司立鹤轻叹一声,拦腰把他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小狗房门口,并嘱咐道:“把鞋脱了再进去。” 说完不等楚音反应,拿着工具打扫地面。 楚音视线模糊地看着司立鹤的身影,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心里一片白茫茫,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才发觉以他们这种情况,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所以最终他只能沉默。 这一天晚上,楚音主动睡客卧,他坐好准备等待司立鹤发话让他滚出去,等来的却是拧着眉的一句,“只是吵个架而已,没必要跟我分房睡吧。” 司立鹤用了三个小时才说服自己不要和楚音一般见识,情侣之间拌嘴争吵很正常,难道还要为了个八字没一撇的初恋影响他们的感情吗? 楚音喜欢过陆书凌怎么样,又不像他和楚音真实地在一起,所以他没有输——司立鹤根本就不可能放楚音走,除了自我调理没什么好办法。 他想,楚音前二十年过得不太容易,就别让人在自己这里吃苦头,再说了,他比楚音大了快两个代沟,让着对方也很合理。 他原谅楚音了,还主动给台阶下,连地都是他扫的,这还不够给面子? 司立鹤在主卧等楚音求和,结果楚音倒好,居然抱着被子去了客卧,实在是很没有眼见。 他连人带被子把楚音抱回了主卧的大床,冷着脸问:“客卧是给你睡的吗?” 客卧客卧,当然是给客人睡的,楚音凑什么热闹? 楚音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在静电的摩擦下竖了起来,像只乱蓬蓬炸了毛的猫,司立鹤的语气太冷,他以为司立鹤连客卧都不让他住,讷讷地说:“那我去小狗房跟果果睡。” “你......”司立鹤觉得楚音气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一把将人摁回床上,咬牙道,“哪儿都不准去。” 楚音眨了眨眼,他们刚才有过那么激烈的争吵,他还摔了送给司立鹤的马克杯,可现在司立鹤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很是不解。 司立鹤捏住楚音的两颊,挤得脸变了形,说话间温热的气息都扑洒在楚音脸上,“故意气我,你很得意是不是?” 楚音小幅度地挣扎了下,双手被司立鹤抓住摁在胸前,动弹不得,很无奈道:“没有......” “别以为生病做什么事都能被原谅,我告诉你,就这一次,再有下次的话......”司立鹤顿了顿,“到时候再罚你。” 似乎是怕说出去的收不回来,所以没有设限。 司立鹤像不测的风雨,楚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晴,什么时候下雨,感到很累,也有点害怕司立鹤所谓的惩罚,微缩了下肩膀。 “不准怕我。”司立鹤冷硬地命令,“看着我。” 楚音抿着唇怯怯地与他对视。 灼热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司立鹤在楚音黑亮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紧绷的五官,既熟悉又陌生,他在模糊的眉眼间捕捉到了失去的畏惧。 从小到大,司立鹤只有过两次这样的感觉,一次因为母亲的离世,一次在今晚马克杯炸裂的一瞬间。 他很难地反省自己,在玩弄浪漫这件事上他有很多技巧,但恋爱却是头一回, 不要一时的意气在爱情的起步阶段把人吓跑。 司立鹤单方面跟楚音陷入了热恋,而爱情里总要有更包容的一方。 马克杯碎了可以再买,但世界上只有一个楚音,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楚音并不知道面无表情的司立鹤已经进行了一百八十次头脑风暴,他被压得呼吸困难,为了让司立鹤换个姿势,他凑上去亲了下对方紧抿的唇。 司立鹤的眉眼因为这个蜻蜓点水的吻舒展开来,把这当作楚音的示弱,微微地抬了抬下颌,“以为亲我一下就......” 好重,楚音真的要喘不过气了,又凑上去亲一口。 司立鹤彻底噤声,沉甸甸地望着楚音,终于松开钳住楚音双手的大掌,改而搂住腰在床上翻了个身,让楚音趴在他身上,捧着脸亲。 亲得又湿又热,楚音整个人都融化了。 这一夜过得很是缠绵,楚音很舒服小声地哭,看起来十分沉浸其中。 结果第二天司立鹤趁楚音不注意偷翻记账本,新鲜的日期和刺眼的“陪司立鹤上床+2万”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他给气笑了,决定这一个月他都不会碰楚音,看楚音的还债计划怎么继续。 司立鹤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好几天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任凭楚音怎么撩拨勾引都无动于衷。 碎掉的马克杯他尽可能地收集起来,带去了海市顶有名的一家瓷器修补店咨询。 楚音摔的时候用了大力气,大的碎片有近十块,指甲盖似的小碎片一小把,更别谈一些根本没法粘上的碎渣,修复难度极大,即使修复了也会有许多细小的缺口。 纵是如此,司立鹤还是决定不假手于人,在手艺师傅的辅助下进行修补。 他工作比普通工薪族忙一些,又要时刻紧盯着楚音的动态,每天能抽出来的时间也就午休的半个多小时,慢工出细活,起码得十几二十天才能完成。 圈子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多不胜数,即使司立鹤减少了出席的次数,但有些重要的场合仍要到场,这就不可避免和陈邵风撞上。 度假区的项目还在推进,陈邵风再怄气表面也不能和司立鹤闹掰,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任哪个男人都无法对挖自己墙角的人和颜悦色,谁都知道二人势如水火,因此众人皆有意无意地不让他们处于同个区域。 架不住陈邵风咽不下这口气。 他老婆被人抢走已经够脸面无光了,难道还得给足奸夫面子吗? 陈邵风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圈内好友很为他打抱不平,司家是有钱有势,他们确实得罪不起,但也不能把人当孙子耍,勾引走人家老婆还这么的光明正大。 三杯酒下肚,嘴边就没个把门。 他们没法真的拿司立鹤怎么样,嘴上涮一涮倒是可以,无非是拿楚音开刀。 司立鹤隔着老远听见笑声,其中秦浩的声音尤为明显,说楚音还没成年就爬了陈邵风的床,曲意迎合,眼见得不到名分就使些下三滥的招数给陈邵风下药,进了陈家的门。 这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人尽皆知,可沾了荤腥就翻炒个不停。 司立鹤刚回国在宴会上就听过一回,以至于他给楚音定了性,而后又时不时有人提起,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直至今日,司立鹤已经猜到当年的事情大抵是张连枝做的主,女人既然能卖儿子撺掇楚音陪什么萝卜头,为了进豪门做不要脸的事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若不然以楚音那种说话大声点都能把他吓破胆的性格,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怎么敢做这种腌臜事? 司立鹤对张连枝的痛恨又多了一分,如果不是她,楚音才不会被带坏。 秦浩越说越过分,绘声绘色跟钻到了陈邵风床底下亲眼所见似的,连陈邵风都有点听不下去打断他。 众人正是笑着,忽地见司立鹤举杯前来,皆有些悻悻地住嘴。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带我一份?”司立鹤唇角含笑,锐利的目光落在秦浩脸上,“小秦总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秦浩家里的生意跟司立鹤八竿子打不着边,不必太看对方脸色行事,又是个激进的性子,看似抱不平,实则踩一脚,“纯粹觉得小司总被个小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太不值当......” 话没说完,泼面而来一杯红酒冲进了秦浩的口鼻,呛得他剧烈咳嗽。 众人哗然,陈邵风拔声,“司立鹤,你不要太过分了。” 面对指责的司立鹤好整以暇,把空了的杯子放到桌面,目光梭巡一圈,最终落到了狼狈的秦浩身上,“嘴巴放干净一点,我不希望有人再侮辱我的爱人。” 爱人——这两个字像滴入沸油里的凉水,滋啦一下炸开。 司立鹤居然当众说声名狼藉的楚音是他的爱人,还当着楚音前夫的面,这样明晃晃的维护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了。 陈邵风的脸肿成猪肝色,秦浩一抹眼,叽里呱啦怒骂不休。 一群有头有脸的人闹成这样太难看,大家纷纷劝架,拉着秦浩劝他别再说了。 宴会的主人急忙出来做和事佬,“给我点面子,大家继续喝酒。” 司立鹤笑着同主人道歉,又语出惊人,“等我和楚音办婚礼,还请你捧脸来喝一杯。” 众人揣度着司立鹤的神情,全然不似开玩笑,更加愕然。 陈邵风气得拂袖而去,满头酒液的秦浩也灰溜溜跟上。 司立鹤心理素质过硬,依旧笑脸盈盈地同人交谈,仿佛方才惹出那场戏剧的当事人之一并没有他,他这样悠然闲适,反倒显得旁人大惊小怪。 等陈邵风和秦浩一走,立刻有人上前敬酒,贺他好事将近。 司立鹤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他早就说过,只要有足够份量的钱权加身,这个世界从不乏识相的人。
第65章 (一更) 果果最近有只很喜欢的毛绒小猪,司立鹤给它买的,简直是爱不释嘴,走到哪儿叼到哪儿。 家里属于果果的东西越来越多,全是司立鹤的手笔,玩具不必多说,放满了两个大筐,还腾出闲置的小房间给果果摆了个半人高的罐头山,把果果吃得胖了一大圈,之前肠胃炎掉的肉全长回来了,肚子每天都圆滚滚。 谁对小狗好,小狗就对谁好,在司立鹤的刻意讨好下,果果现在已经不再排斥对方,还跟以前一样拿舌头舔司立鹤的掌心。 楚音有点吃醋,也埋怨自己的无能,因为很显然的他没有办法像司立鹤那样带给果果优渥的生活。 他担心等离开的时候果果会舍不得,更怕司立鹤跟他抢夺果果的抚养权——网上那么多偷狗的帖子,他有所耳闻。 司立鹤要是喜欢小狗就自己养一条,为什么要跟他争果果的喜爱? 好在楚音依旧是果果的第一选择,只要他叫一声小狗的名字,果果不管在干什么都会朝他小跑而来。 他揉着果果的脑袋,摆在桌面的手机有信息传入,没什么心理准备打开,一大串污言秽语袭进眼底。 陌生的号码用最下流肮脏的言语唾骂他,文字在楚音脑子里自动转换成语音,四面八方地响起。 他愣愣地接受着突如其来的谩骂,呼吸逐渐加快,口鼻像被塑料薄膜裹住,怎么都汲取不了空气,眼前也变得模糊,好似又回到了他刚和陈邵风结婚那会,只要是个人就能上前朝他吐一口唾骂,骂他不要脸。 而现在,他又多了一条外遇的罪责。 楚音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过这些令他难堪的声音,他也竭力地去忽略外界赋予他的骂名,可这样的一条信息却将他从封闭的世界里扯了出来,他完全能想象得到躲在背后之人的丑恶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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