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促地喘息着,想要消灭自己的罪证,颤抖地将信息删除,坐在地毯上发抖。 新的信息又传来,这一次他猜出了发信人的身份,对方提到了“当年”两个字,是秦浩。 楚音把信息删除、号码拉黑,可心底的愤怒和屈辱却怎么压也压不住,他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一再颠倒是非地刺激他。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让他过安生日子? 他已经离他们远远的,还要他怎么做才能满意? 楚音恨不得杀了秦浩这个毁了他人生的人渣,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似一头不断被仇恨滋养的野兽在心底蓬勃生长。 嘀嘀嘀—— 提醒楚音该吃药的闹铃骤然响起,他猛地喘过一口气,才发现果果一直在叫,连喜欢的毛绒小猪也顾不上了。 楚音脑门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手指也没什么力气在颤动,他知道自己该吃药了,缓了好一会儿攒了些力气混混沌沌从地毯上爬起来,吃药的时候连水杯都抓不稳。 好在手机再没有了动静。 司立鹤回家了,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搂着楚音在墙上亲,把微薄的酒气都传递给楚音。 楚音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有些神迷意乱,紧紧地抱着人不撒手,将自己埋到了司立鹤的怀抱里。 司立鹤黏黏糊糊地亲了会,想到宴会上秦浩极尽对楚音的诋毁,低声问:“你跟秦浩有什么过节吗?” 随口的一句不知道刺激到楚音哪根神经,楚音突然推开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咚咚?” 楚音胸膛起伏,看清眼前人是司立鹤,狠狠地抖了一下,扑上去抱着司立鹤说想做,想让司立鹤弄痛他。 司立鹤把状态不对的人从怀里扯出来,刚抽离一点,楚音又扑上来,仰起脸,眼睛红通通地看着他,“别推开我,求你。” 很不对劲,这段时间楚音的情绪控制得很不错,没理由突然发作。 司立鹤皱了下眉,猜测道:“是不是秦浩......” 这个人名刚说出来,楚音就尖锐地打断,“不要提他。” 眼泪也可怜兮兮地往下流,胡乱地拿嘴去堵司立鹤的唇,蹭司立鹤的身体。 司立鹤安抚地揉着僵硬的背脊,哄道:“好,我不提。” 他把人抱到沙发上,面对面抱着楚音,楚音像只小狗一样一直在舔他的脸,好像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短暂地获得安全感,只要司立鹤有躲避的趋势,他就哭。 关于秦浩这个人是没法往下问了,司立鹤手摸进去,看楚音挂着泪痴迷的表情,问:“吃药了吗?” 楚音乖乖点头,把衣服掀起来给他看。 为了“惩罚”楚音,司立鹤好些天没碰过他,现在皮肉干干净净的。 很漂亮、也很诱人,司立鹤应当用很粗暴的方式把人吃干抹净。 他不止一次这么做过,每每都能叫楚音涕泗横流,但楚音流着泪,眼睛却发着空,痴痴笨笨的样子,未必是真的想做,只是在逃避司立鹤的发问。 所以司立鹤把他的衣服放了下来,搂着人的腰背让楚音趴在他颈窝里,一下一下地拍抚,声音放得轻而柔,“咚咚很累了对吧,靠着我睡一觉好不好?” 楚音还在亲他,渐渐的,在司立鹤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安逸地攀着司立鹤的脖子抽抽噎噎。 司立鹤很耐心地哄他,低低给他唱歌,确保楚音熟睡才轻手轻脚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回主卧。 他不太会照顾人,但面对楚音似乎无师自通,用温水打湿毛巾给睡梦中紧皱着眉头的楚音擦脸,一点点地擦去泪痕,把皱着的五官给揉平,又将室内的光线调暗才带上门走了出去。 路过小狗房的时候果果蹲在装了围栏的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他。 司立鹤将手指抵在唇边,“你爸爸睡着了,安静点。” 果果吐着舌头发出哈气声,慢慢地趴了下来。 今晚的楚音太不寻常,司立鹤怕他病情加重,先给Linda打去电话,约定明天一早就去咨询。 楚音的病要治,病发的原因也要知晓。 司立鹤跟秦浩并没有交情,只在宴会上打过几次照面。 这人是典型的纨绔子弟,秦家夫妇老来得子,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他顶头上还有个大他将近十岁的哥哥,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有人给他兜底。 楚音怎么会跟他认识,还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有这么大的应激反应? 司立鹤洗了把冷水脸醒酒,调出他不在家时的监控录像,看了会,拿过楚音的手机翻查,可惜信息都被楚音删掉了,他无法得知是怎样的内容。 司立鹤托人查楚音跟秦浩这些年的往来记录,太零碎的事情查起来有些麻烦,还未水落石出之前,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翌日清晨,没等司立鹤带楚音去心理咨询室,楚音先接到了楚逸的来电。 太阳打西边出来,恨不得楚音消失的楚逸居然会主动联络他,楚音的心被不安填满,噗通噗通地跳得极快—— 在被楚逸用非人的手段圈禁半个多月后,陆书凌自杀了。 别墅所有的利器都被收了起来,陆书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生活在严密的监控里,纵然如此,他还是想办法得到了一把指甲钳,并借助被子的遮挡试图一点点剪破自己手腕的血管。 等楚逸发现的时候,被褥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 这样的自杀方式痛苦惨烈且不易成功,但陆书凌依旧选择如此做了。 楚音向来知道他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坚韧乃至刚烈的心,在被楚逸用胡秀红苏醒这样的诱饵钓了近八年后,他用最激烈的方式来反抗楚逸的欺骗。 司立鹤本不想同意楚音去见陆书凌,但陆书凌要真出事了,楚音岂不是得惦记一辈子? 死去的白月光这个头衔有多大的杀伤力,司立鹤并不想领略。 所以纵是再不愿意,他还是沉着脸和楚音再次踏足楚逸关着陆书凌的别墅。 陆书凌穿着米黄色的毛衣靠在床沿,脸色苍白无血,但还是很温和的模样,手腕缠了厚厚的一圈纱布,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底色泛着红。 “出去。”陆书凌对门口的楚逸说。 楚音以为楚逸会生气,可是没有,楚逸只是抿着唇沉默两秒就带上了门。 在他眼里眼高于顶的哥哥居然会听陆书凌的话,楚音感到诧异。 室内的监控在陆书凌的强烈要求下已经关掉,二人可以畅所欲言。 楚音一见到陆书凌的手就要掉眼泪,陆书凌笑吟吟地道:“指甲钳杀不死人的。” 可是会疼——疼痛为陆书凌争取到了和楚逸谈判的筹码,他要见楚音,楚逸得同意,要关监控,楚逸也得同意,他还会要求更多更多,直到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下。 在他获得一个人该有的权利和自由之前,陆书凌会一次次地押上自己的生命。 面对楚音担忧的眼神,陆书凌感慨道:“人活着,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有什么意思?” 整整八年,陆书凌都作为楚逸的依附品存在,可是现在他向死而生,他知道楚逸爱他爱到无可救药,同样的,他也可以用这份爱裹挟楚逸低头。 陆书凌不知道自己哪一次会成功,哪一次会失手,他郑重地跟楚音做了道别,希望他们下一次见面是坐在餐桌前笑谈人生,而非在这个精致的牢笼里。 反之,也许楚音面对的将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迟,属于陆书凌的隆冬还在继续,而楚音也仍在风雨里飘零。
第66章 (二更) 司立鹤企图在楚音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可见了陆书凌之后的楚音一切如旧,在去见Linda的路上还靠着他恬静地睡了半个小时,看起来居然比去之前情绪还要稳定。 陆书凌是什么灵丹妙药吗,那他花大价钱给楚音看心理医生算什么? 司立鹤想把没心没肺的楚音掐醒,手伸出去,见到楚音舒展的眉心,又恨恨地停住了。 算了,只要能治好病,管他见的是陆书凌还是李书凌陈书凌。 司立鹤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温和,对楚音的放纵也到了溺爱的程度,可就算是这样,楚音也依旧在琢磨着赶紧还完钱离他越远越好,真没良心。 他偏不让楚音如愿。 这次的咨询看似很顺利,楚音配合地有问必答。 可结束的时候Linda却把司立鹤叫到一旁,不免担忧地道:“小楚不想被当作病人看待,所以很努力表现出积极乐观的态度,我无法对此下或好或坏的定义,具体还得看检查结果,平时依旧要多注意他的情绪转变。” 司立鹤余光瞥到楚音又在抠手指玩,这个坏习惯纠正了好几次仍时不时就要冒头。 医生看了,药吃了,他也尽量顺着楚音的意,但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好转,司立鹤产生了一种很无力的感觉,面对最棘手的项目时,他可以抽丝剥茧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失误一件件解决,但同样的精力放在楚音身上却收效甚微。 Linda安慰他,“治疗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要着急。” 楚音小臂上的疤痕总有一天会消散,但心底的疮疤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挖除? 幸而司立鹤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再不济搭上一辈子,他总能亲眼见到楚音痊愈的那天。 坏消息有,好消息也有,Linda笑说:“小楚好像很依赖你。” 司立鹤的唇角微微翘起又放平,可在Linda揶揄的眼神里仍是笑了出来,“他一直这样。” 此后两天风平浪静,司立鹤派出去调查秦浩的人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楚音和秦浩的交集实在太少,顶多是陈邵风带着在宴会上见了几次,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种种迹象表明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在司立鹤试图查明真相时,楚音也在自以为隐秘地行动。 秦浩又换号码给他发了两次信息,无非是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内容,楚音没有回复,但那天见完陆书凌后,他一躺下来就反反复复地回想那句“人活着,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有什么意思”。 他心里有团熄灭了很多年的火在熊熊烧,烧透他的五脏六腑,驱使他去浇灭那片燎原的火焰。 但楚音有放不下的果果,果果跟了他这么多年,已经步入中老年阶段,是一只老小狗了,十五岁那年他自私到想让果果跟他一起走,可现在他舍不得果果活到这么大年纪还无法善终。 “宝宝,爸爸不能带上你。”楚音抱着果果去看罐头小山,“你看,这些都是司叔叔给你买的,他对你很好,你不要讨厌他。” 偷狗的事件不会在司立鹤和楚音之间上演,因为楚音决定拜托司立鹤照顾果果的晚年——好吧,司立鹤没有这个义务,所以楚音作了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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