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风真够窝囊的,我可不是他,老婆跟人跑了还得忍气吞声,换作是我,早把你腿打断了。” 男人一点就燃,似乎跟陈邵风共享了一顶绿帽子,但他嘴炮打得过瘾,碰上司家,也只有遁地的份,只敢对着楚音口出狂言。 楚音像被他骂懵了,狠狠瞪着他,可对于欺辱惯弱小的男人看来没什么威慑力。 秦浩靠近一点,“你他妈今天招我来这儿就是讨骂的,骂爽你了没有?”见楚音没有躲开他的接近,他轻浮地往楚音脸上吹了声口哨,“别是一个司立鹤搞不定你,你还要再出来勾三搭四吧?” “真贱。” 楚音眼瞳闪动,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不堪的过往,最终定格在装作和善的秦浩递给他的那杯葡萄汁。 秦浩还在喋喋不休地辱骂他,丑恶的嘴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却快要听不清那些声音。 楚音抓在沉重烟灰缸上的五指愈收愈紧,死死地盯着这个把他的人生弄得一团糟的畜生,他的手背青筋凸起,整条手臂都在蓄力。 秦浩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楚音盯着男人的后脑勺,抄起烟灰缸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秦浩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又重重挨了一下,轰然倒地。 浓稠的血爬了秦浩一脸,世界被染成红色,终于安静下来了。 楚音身体一软,靠在了冰冷的洗手台边缘,透明的烟灰缸上都是血,他手一抖,重物落地,心脏后知后觉地疯狂鼓动起来。 秦浩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那张讨人厌的嘴再也不能说出半个辱骂他的字。 秦家的人不会放过他的,从下定决心那一刻起,楚音也没想过逃。 他看着气焰嚣张的男人在他的重击下昏迷,也许还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脑子里轰隆隆作响,一道又一道的响雷炸开。 为什么要逼他? 秦浩该死、该死! 楚音见到自己沾了血的手,觉得脏,却好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水龙头哗啦啦流动,卫生间的门突被打开,他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弹了起来。 是秦家的人找来了吗? 他们会把他送到监牢,还是直接秘密杀了他呢? 楚音不敢抬头,肩膀被一双温热的掌握住,他突然爆发地大叫起来,手脚并用推拒靠近他的人,可是不管他怎么用指甲和拳头吓退对方,来人仍不顾一切阻力将他搂进怀里。 他闻到熟悉的气息,眼睫颤动,缓缓地落在近在咫尺的五官。 司立鹤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带有让人无限安心的力量。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全面崩塌,眼泪开了闸似的往外淌。 楚音冰冷冷的手被司立鹤拢在掌心,他听见司立鹤稀疏平常的语气,“逛商场怎么不叫上我,家里刚煲好了粥,等着你回去吃。” 秦浩被送往医院,颅骨骨折、颅内出血,可能伴随着癫痫等后遗症。 得到通知的秦家人匆匆赶来,秦母见到儿子满头是血险些晕过去。 秦父震怒,儿子在自家商场居然被人砸了脑袋,势必要追究到底。 秦兄第一时间去调取了商场的监控,只见楚音和秦浩先后进入卫生间,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几个便衣保镖,不多时,司立鹤也出现在画面内。 再接着就是秦浩躺着被人扛出来送医的场景。 卫生间内没有监控,但种种迹象表明是楚音动的手——而且极大可能司立鹤早早就知情却纵容楚音行凶。 楚音被司立鹤藏起来了,秦兄找他要人。 司立鹤明目张胆把包庇两个字写在脸上,“你怎么证明是楚音做的,说不定他突然发疯拿烟灰缸砸自己的脑袋呢?”他顿了顿,“我还没怪你弟吓到我的未婚妻,你们秦家倒先来兴师问罪,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作案工具司立鹤早处理过了,就算秦家想查,也得有证据。 一番话说得秦兄勃然大怒,“司立鹤,你别以为你们司家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 司立鹤倏地一把将手上的钢笔摔了出去,溅出的墨水在地上蜿蜒出一道黑色的水痕,他笑了一声,“为所欲为?这四个字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们秦家给秦浩扛下的脏事还不少吗?” 他把桌面的文件夹丢到秦兄面前,“去年他跟朋友半夜在限速路段飙车,撞到一个大学生后肇事逃逸,那个学生到现在都没能站起来,上半年他强暴一个员工并威胁对方继续跟他上床,否则就把艳照散播出去,这些事不用我一件件再跟你复述一遍吧?” 秦兄恼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立鹤缓缓站了起来,声线冷若冰霜,“是跟我没关系,但刚好我最近比较清闲,喜欢管闲事,让他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子吧。” “为了一个楚音,你......” “你回去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五年前他做过什么事,我还嫌他伤得不够重,最好这辈子就躺着别起来了。” 秦浩一天到晚给秦兄惹事,龌龊事压了一件又一件,把他烦得焦头烂额,他还不知道自家弟弟是怎么惹上了司立鹤这个活阎王,还想着商量,但司立鹤的态度很坚决,叫了助理送客。 司立鹤站了会,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坐下来闭目养神。 楚音二十四小时的行踪都在尽在掌握中,他默许对方偷偷停药、去秦家的商场偶遇秦浩、在可控的范围内让楚音对秦浩下手,亲自解决一桩堵在心头多年的痛事。 如果楚音没动手,那司立鹤会代替对方。 但让他痛心的是,楚音宁愿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甚至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也不愿意向他求助。 楚音心里有一个藏了很多年的死结,不曾亲口告诉别人。 而几日前,司立鹤在张连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里得以知道真相,“事情就是这样子,陈邵风和秦浩两个混蛋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咚咚......” 二十二年来,楚音的皮肉和灵魂被一群恶徒啃食得面目全非,而司立鹤亦难辞其咎。 作者有话说 (宣):满朝文武百官,谁能出征击杀秦大罪人?
司立鹤(昂首挺胸):使命必达!
第68章 司立鹤推开治疗室的门,楚音正安然地躺在床上。 Linda轻声说:“睡了好一会儿,应该快醒了。” 从在商场把楚音带走后,不管司立鹤怎么安抚,楚音的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有时候发呆,有时候默默流泪,还抱怨有虫子钻进他的耳朵,求司立鹤挑出来。 哪里有什么虫子? 但为了让楚音安心,司立鹤还是装模作样地往楚音的耳朵里吹气。 楚音整夜整夜的失眠,有一天晚上,司立鹤摸不到人,睁开眼一看见到楚音悄无声息站在窗边,魂都要吓散了,第二天就将人送到了Linda所在的心理医院办理了住院。 病房布置得很温馨,都是暖色调的摆件,从窗外望出去就是刚发芽的草地,南巡的小鸟也回家筑巢,生机勃勃的环境有利于楚音康复。 司立鹤向Linda道谢,坐下来握住楚音的手,询问楚音的情况。 Linda一一回复,末了道:“小楚离不开人,多陪陪他吧。” 司立鹤正有此意,已经着手将正在进行的项目转接,也向盛锐提交了停职的申请,报告一层层递上去,正在等待司秦的审批。 Linda走后,司立鹤掀开被子轻轻地将楚音搂到怀里,短短几天,好不容易养得丰润的脸颊又变得暗淡无光。 司立鹤摸他干涩的嘴唇,烙下一吻,低声道:“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楚音眉头皱了起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失焦的瞳孔半晌才定在司立鹤挺立的五官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睡得热乎乎的身躯往人怀里钻。 司立鹤曾经很希望楚音像个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一样依赖自己,可当这样荒唐的愿望成了现实,他心底又说不出的痛意。 楚音动了起来,司立鹤问他要干什么。 他怯怯地看向窗外,嘟囔,“鸟蛋掉下来了。” 司立鹤笑了声,“谁告诉你的?” 楚音小小声地说:“风。” 精神病人总能听见常人无法听见的声音,楚音有时候还会告诉Linda桌子跟他抱怨桌腿太瘦,站得腰疼。 司立鹤哽了一下,没有嘲笑楚音的奇思妙想,扶着人坐正,在楚音期待的眼神中出门绕到院子里寻找掉下来的鸟蛋。 很认真地这里找找,那里找找,什么都没找着。 楚音还抱着腿坐在床上等待司立鹤凯旋而归,司立鹤弯腰捡起一颗白色的小石头晃了晃,配合他演这出幼稚的戏码,隔着玻璃窗说:“找到了。” 继而在楚音灼灼的目光里将“鸟蛋”丢回了树上——树上也并没有鸟窝,但楚音还是弯了弯唇角。 司立鹤去而复返,洗干净手又上了床,安安静静地和楚音依偎在一起。 秦浩还在医院躺着,司立鹤执意护着楚音,秦家要不到人,又知道自家儿子理亏,本想息事宁人,结果司立鹤反手将秦浩这些年的脏事全抖了出来。 警方上了好几次门,秦家到处托人想见司立鹤一面,但谁来劝和,司立鹤的态度只三个字——不可能。 权贵圈子里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秘密,每个人手里多多少少都会沾点灰,司立鹤也未必干干净净。 在旁人看来,他这样的行为太容易树敌,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哪一天他不小心栽跟头也有对家如法炮制地将他一军。 但司立鹤就是这么做了,且没有回旋的余地。 楚音心不在焉玩儿自己的手指,司立鹤看他情绪还算稳定,想给他带个好消息,怕刺激他,说得很慢很轻,“秦浩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楚音微微一僵,垂着脑袋没说话。 司立鹤看他接受良好才接着往下道:“那天你做得很对。” 楚音这才慢悠悠地仰起脸,很愤怒又很无力地说:“他骂我。” “我知道。”司立鹤搂紧了他的肩膀,重复了一遍,“我都知道。” 知道你这些年受的委屈和伤痛,也知道我对你有怎样深深的误解。 如果司立鹤能早一点对楚音说这些话,楚音应当会感激涕零,但眼前的楚音没有太大的反应,事实上,现在他已经很少有歇斯底里的时刻,Linda是很专业又负责的医生,在她和药物的帮助下,楚音大部分时候能保持平和。 所以他并不是很在意司立鹤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对自己的去处也没有太多的期待——既不觉得司立鹤护着他是好,也不觉得被秦家处置了是坏。 司立鹤把楚音的漠然看在眼里,胸口闷胀,半晌转移话题,问他要不要见果果。 楚音瞪圆了眼睛,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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