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阿据拿着扫把在地上瞎划拉,“只要酒到病除,能让我忘了这段情就足够。” 陈向喧打字给老黄看:我就不喝了,我没有想忘的情。 “那你来个微醺,”老黄手头已经忙了起来,“你还没喝过我调的酒,喝完记得夸啊。” 他打出:行,那我要喝完能回家的。 “放心,”老黄说,“还是能让你直线走回家的那种。” 陈向喧顺手把几张桌子和椅子摆放好,看了眼还在瞎扒拉的阿据,又抽出一把椅子坐下。阿据扒拉到陈向喧面前,撑着扫把特惆怅地说:“我觉得我做错了一件事,大错特错。” 他歪头作出疑惑状,意思是:什么事? “我不该去找他,”阿据声音小了些,“这样显得我很没面子,我觉得我头上的红毛都变得黯淡了。” 陈向喧想了想,打出:不做又会后悔,你迟早还会去的。还有,你的红毛没有黯淡,亮得很。 老黄把调好的酒刚放上吧台,阿据就走过去拿起来一口闷完。 他对着陈向喧说:“我真是闲的,闲得没事才回什么千湖区!” “现在好了,”老黄拿走空杯,又将他给陈向喧调的那杯端上来,无奈地说,“他现在得睡这里了。” 陈向喧端起喝了口,问:不用给他送回去吗? “不用,他以前常住这里,”老黄朝二楼抬抬下巴,“就那沙发,给床薄毯他睡得比谁都香,不用担心。” 陈向喧点头,看了眼被放在小舞台上的吉他,一口将剩下的酒全喝下。 老黄愣了愣,“喝出什么味儿了吗?” 陈向喧打出:好喝的味道。 他站在小舞台前纠结一下,还是选择将吉他背回去,他怕俞知游睡不着——尽管到现在,他都没有收到来自这人的一条消息。 “你这是对我们的安保系统不放心,”老黄帮陈向喧把雨伞插在琴包和背后的夹缝中,“下这么大的雨,你都要带回去!” 陈向喧问:咱们哪儿来的安保系统? “就这儿,”老黄指了指店内角落那个亮着红光的监控,“可声控的,我总盯着呢,有人来偷东西我就在手机里吼一嗓子,他吓也吓死了。” 陈向喧打出:那咱们安保系统没你真不行,走了。 他朝李叔和阿据摆了摆手,阿据走到门口抓着门把手吼了一嗓子:“阿喧啊!感情是魔鬼!” 感情的魔鬼他也没见过,他只知道,俞知游今天没再说睡不着——外面雨这么大,他怎么会睡得着。 ----
第39章 冰红茶 陈向喧收到俞知游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中午,消息发过来的时间是在他醒来的前一个小时。 鱼:李叔说我送给你的花枯死了。 陈向喧删删打打半天,想说没关系,又觉得不太对,犹豫半天回了个:不好意思。 鱼:不清楚你在不好意思什么,我正在去花鸟市场的路上。 他想说挺不好意思没将花照顾好,没能把它的观赏期延长。 鱼:你还在输入?到底想说什么,要打篇小作文出来吗? 陈向喧再次删掉那些字,打出:你去花鸟市场干什么? 鱼:上次养的鱼死了,我再去买两条。 陈向喧回复:还是去那一家吗,买完了给我看看。 有点自作多情了,陈向喧揉了揉脸翻个身,平躺盯着天花板——差点就以为俞知游要去买一束蓝色鸢尾来见他了。 手机又响了声,他伸长胳膊去够手机,放到眼前点亮屏幕,是俞知游回的:好。 陈向喧起身拉开窗帘,外面雨还在下着,他又问俞知游:你打伞了吗? 过了几分钟,俞知游发来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他打着一把橙色的雨伞,左眼被拍了进去,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没有睡好。 再往下看,握住雨伞伞柄的手腕处多了一条伤痕。 第二张是他怀里抱着一个鱼缸,缸内放了一袋斑马鱼。 鱼:我先放琴行养着,过两天拿回去行吗? 陈向喧回道:可以的,我要李叔给你找个位置。 下一秒陈向喧就给李叔打去视频,李叔接通时嘴里正叼着支烟。 “什么事?想我了?” 陈向喧比画道:俞知游买了鱼,想在琴行放两天,你帮他找个位置。 “鱼?就这事儿啊?”李叔弹了弹烟灰,“又不是养恐龙,踏实放心的吧,我给他找个宽敞的位置……养了几条啊?” 陈向喧比画着:没多少,又不是水族馆。 “那小孩儿是心情不好吧?他早上来得好早,我还和他聊天来着,”李叔‘啧’了声,“我说他送你那个蓝色的花不行了,他看着没什么,嘴上也没说什么,后面弹得那真是……妙极了,我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心不在焉。” 陈向喧问:你看到他手腕上受的伤没? “看到了,我还问呢,”李叔抽了两口熄灭烟头,说,“他说没什么,快好了。昨天都还没有,这不是明摆着昨天晚上刚受的伤吗,那哪能这么快好。” 陈向喧点了点头:你最近还好吗?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我呢,”李叔走进琴行坐下,“好得很,放心吧,你怎么样?” 陈向喧说:非常好。 他转换画面对着出租屋走上一圈,最后坐在沙发上比画着:我很喜欢这里,离工作的地方近,到了晚上,后门还会有夜市街。 “挺好的,挺好。”李叔点头。 李叔连声的‘挺好’莫名让陈向喧心里有些不好受,他刚开始看到出租屋大概的时候还有些皱眉,后面看到厨房那些调料才出现舒了口气的样子。 陈向喧比画道:我如果有空就回去吃顿饭。 “好啊!”李叔来了劲,“有空是什么时候?我让你刘叔去接你呗,地铁实在太慢了。” 李叔那边就已经‘刘胖刘胖’地叫了起来,陈向喧敲了敲桌子让李叔的注意力回归,屏幕那头的人笑着看过来,他比画道:确定时间后再告诉你。 “一定要及时说啊!”李叔顿了顿,看着屏幕外说,“小孩儿回来了。” 他将镜头转过去对着俞知游,这人低头看着怀里的鱼,走到琴行门口抱着鱼缸单手收起雨伞,他看向李叔那边,问了一句:“是陈向喧吗?” “对,把鱼缸给我吧,”李叔把手机交给俞知游,接过手机的那一刻,陈向喧又看见了那条在手腕处的伤痕,镜头对着李叔,鱼缸被放在了门口的展示柜上,空着的那格位置正好,李叔指着鱼缸问,“怎么样,这里可以哈。” 陈向喧比画着:挺好的。 李叔还是一副等待回答的表情,过了几秒,俞知游终于反应过来:“手机屏幕忘了转过去。” 下一秒画面转动,陈向喧看到俞知游的脸,隔得很近。 他看着这张脸再次打出:挺好的。 李叔的声音再次响起:“行,那你回来一定提前说啊!” “他要回来?”俞知游突然问。 “他说回,”李叔拿过手机继续道,“不知道哪天呢,未知。” 李叔没有转过镜头,陈向喧看见俞知游的那双运动鞋,然后又看见他的裤子,李叔问俞知游:“上课?” “好。”俞知游说。 “那我挂了,”他给陈向喧说,“挂了啊,一定早点说!” 陈向喧手还没抬起来,那边就挂断了视频。 他愣了愣,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打开天气预报看了眼——雨天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向喧晚上一歇下来就会想到俞知游手腕的伤,俞知游晚上也依旧没发来消息说自己睡不着。 后面几天都是如此,两人偶尔微信聊上几句也是问一句‘吃了没’这种小事,李叔倒是给陈向喧说,那个鱼缸已经被俞知游抱走了,他的课也上完了,说再送他两节课,有空就来琴行玩。 结果俞知游摇摇头说算了。 李叔说,那就在家里弹琴,别忘了练习,别让琴落灰。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发微信问,但最好还是来琴行面对面问。 李叔又说,他还是挺喜欢教俞知游这样的学生,最主要他和陈向喧玩得好,那更得多来。 俞知游这时候才点点头,他说有空就来。 陈向喧听完后对着视频比画:这几天下雨他天天来?连着上课的吗? “是啊,还一天比一天没精神,”李叔看了眼外面,“明天就晴了,终于快晴了。” 今天晚上的雨像是知道自己是最后一场,下得比前几天都要大,甚至还打起了雷。 陈向喧从出门就开始愁,依旧是插着伞的打法,一路快走去了清吧。一进门就看到阿据站在空调前吹着他打湿的头发。 “来了啊,外面下得太吓人了,我合计谁发誓呢。”阿据边扒拉头发边说。 陈向喧取下吉他包看了看,上面只有几滴雨水打湿的痕迹,他取出吉他搁在琴架上,掏出手机打字:没打伞来? 阿据扯着头发看了眼手机屏幕,说:“怎么找都没找到那把伞,刚刚才想起来,上次去千湖区,回来时丢地铁上了。” 阿据开始胡乱搓着头发,陈向喧抱着吉他弹了起来。 “今天走抒情路线,”阿据问老黄,“怎么样,咱们舒缓地度过这个夜晚。” “都行,你想亢奋地度过也不是不可以。”老黄擦着吧台说。 “还是算了,”阿据看向陈向喧,“今天晚上来个舒缓浪漫催眠夜。” 舒缓夜晚和雷暴天气并没有让客人变少,但今天的氛围确实变得更让人有种微醺的感觉。 陈向喧站在小舞台上都有些晕乎——大概真是迷糊了,他竟然看见俞知游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背着一把吉他。 他今天也没喝酒,难不成已经到了音乐醉人的地步? 最主要这人,手里还拿着瓶冰红茶,一升的那种。 一段solo结束,陈向喧捏紧拨片跟着节奏踩节拍,他看向那个人,后者把吉他包取下立在桌边,抬起手冲台上的人挥了挥。 阿据唱完也看到了俞知游,他举高右手打了个响指,又说了一句:“带着你的吉他上来!” 俞知游犹豫两秒,将吉他从包里拿了出来,一步步朝陈向喧走去。 陈向喧挑了挑眉,给他留出位置。 “我看你背着吉他,一起合一个?”阿据问俞知游,“你说一首,来个温柔的。” “那就,”俞知游想了想,背起吉他后说,“听过《我能给的天亮》吗?王铮亮的那首。” “让你看到,我能给的天亮,就在你的胸膛,”阿据唱起来,“是这首对吧?” “对,”俞知游说,“我有伴奏。” 他站到陈向喧边上,拿出手机打开伴奏递给阿据。 一阵若有若无的沐浴露味道飘了过来,说不出来是什么香味,陈向喧只觉得很好闻,想抱着这个人亲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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