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唐一蘅点头,“咱俩倒是越吵感情越好了。” “所以你就别操心了。两个人在一起,有感情、明事理、三观合,千难万险都分不开的。” 唐一蘅傻呵呵地笑着:“我媳妇儿还是这么通透!” 陆长淮端着杯茶,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况且我也真没委屈自己。不存在什么委屈不委屈,过去的都过去了。” “呵”,唐一蘅翻了个大白眼,“不是你跟我说你累了、你老了经不起折腾的时候了哈。” 朱槿拍了下他的肩:“快闭嘴,气话当真事儿听呢?让古原听见该伤心了。” 陆长淮看了一眼院儿里的古原。 大冬天的,一个大人儿一个小人儿围着一只狗,拿着几个玩具来来回回地逗,跟不知道冷似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朱槿:“我记得你上回是不是帮几只狗找过领养?” “是,早领养出去了,怎么了?” “过两天大司马得给送回去了。这回是司马大哥出国看儿子去了才送我这儿的,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回来大司马不也总能过来玩儿吗?怎么你想再养一只啊?” 陆长淮摇摇头:“我倒无所谓,我是怕古原待得无聊。” 唐一蘅又翻了个大白眼:“再养一只你就不怕大司马伤心啊?人家的窝、人家的床、人家的玩具,新来一只狗都给占了怎么办?” 陆长淮笑了:“大司马可没你那么小心眼儿” “别理他”,胡缨说,“我这儿有联系方式。上回那几条都是救助站的狗,想领养你们哪天过去看看。” …… 晚上送走那一家三口,陆长淮跟古原一个坐沙发上,一个坐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陆长淮说起大司马要走的事儿,古原摸了摸脚边的狗说:“我都忘了它现在偶尔才过来。” 陆长淮问他:“想不想再领养一只?胡缨认识一家救助站的负责人,我们可以一块儿去看看。” 古原的第一反应跟唐一蘅差不多:“再养一只大司马不会伤心吧?孩子走两天回来发现我们又有狗了,不会伤心得再也不跟我们好了吧?” “应该不至于,大司马不是那种不喜欢同类的狗。以前子期还养过一只兔子,它每天守着那只兔子,跟看孩子似的。” 大司马听到子期的名字,耳朵动了动。古原捂住它的耳朵说:“那我们试试?如果大司马实在不喜欢,我们就把它俩隔开呗,一只养这个院儿一只养隔壁。” “行,我让朱槿联系联系,哪天我们一块儿过去看看。” 古原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长淮,那时候我走了,大司马也走了,你……” “想问我是不是很孤独?” 古原点点头。 “是很孤独。本来挺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就空了,说不孤独是假的”,陆长淮淡淡地笑着,“那时候很喜欢坐在你院儿里看月亮,也是那时候才慢慢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人们都喜欢用月亮表相思。” 他看向古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当时的心境:“我看着它,知道它照亮我的同时也在照亮你。它看上去离我很近,就好像你也离我很近。有时候,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会把窗帘打开。如果它恰好在窗外,昏昏欲睡之际我就能骗骗自己,装作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古原闭了闭眼,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陆长淮把他的手捏在手里,又说:“我还要坦白一件事儿。今天如果不是唐一蘅提起,我自己都快忘了。你走了快一年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很消极,觉得你好像不会再回来了。那时候我跟唐一蘅说过我累了。确实有那么几次我都想着要不算了,要不放弃吧,当你没来过,当那段时间没有存在过。” 陆长淮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向坐在地上一直看着他的古原:“一次两次地想过,次次都没能真的放下。我好像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古原紧紧攥着陆长淮的手:“哥,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你。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竟然想过放弃这段感情,放弃你,我……” “不说了哥,都过去了。” 古原往陆长淮那边靠了靠,紧贴着他的腿。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依靠着,让过去的情绪慢慢沉淀、慢慢消化。 电视里在播天气预报,播音员说明天有概率要下雪。 陆长淮捏了捏古原的肩说:“降温了别坐地上。我订了块儿地毯,应该明天就到了。” 古原仰起头看他,心里很踏实。 这种感觉很好。他们在一边往前走一边收拾兵荒马乱的过去。 陆长淮总是走在他前面一点的位置。知道他爱坐地上会给他买地毯,知道他不敢开口就先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他看。 刚才陆长淮说:“我好像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会儿古原仰着头把这句话翻译地更直白一些——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没有马上要完结呀宝宝们!大概算了算应该会到30万字才会完结哒!完结后也会有番外的!
第82章 世界失衡 半夜就下起了雪。那天早上整个大院儿没有一个人睡到自然醒。 解三秋和几位客人在酒吧待到半夜。天空飘起小雪花时,几个人一人端一杯酒凑到了窗前。借着室外昏黄的灯光,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看雪,谁都没了回去睡觉的意思。 后来,一帮人玩儿桌游玩儿到天亮。解三秋打着哈欠也要犯坏:“这雪下得这么美,咱们是不是把大家都叫起来看看啊?” “是啊!下雪了还睡什么觉?” “就是!把人都叫起来打雪仗!” “解哥你们这儿有没有大喇叭?” “那东西我们没有,不过哥几个嗓子都挺亮,咱出去喊去呗!” 于是,一个本该裹紧被子多睡会儿觉的清晨就被这帮家伙搅和了。 “起!床!了!” “下!雪!了!” “打雪仗喽!” …… 这还算正常的。解三秋混迹其中也不知道过的什么瘾,他喊的是: “冰糖葫芦!香香甜甜的冰糖葫芦噢!” “豆腐!卖豆腐喽!” “馅儿饼馅儿饼!刚出锅的热馅饼!” …… 大司马都被这氛围感染了,嗷呜嗷呜地叫个不停。 陆长淮捏着眉心打开窗户时,解三秋正在他院儿外喊得起劲。 “我五分钟后下去,你要没有刚出锅的热馅儿饼我就把你揍成馅儿饼!” 一听这话,解三秋拔腿就跑。 满院儿的客人、员工都被他们吵醒了。有跟他们一起疯的,有骂他们神经病的。院儿里乱作一锅粥,以至于胡缨妆都没化就赶紧跑下了楼。 “解三秋!天杀的解三秋!挨千刀的解三秋!” 她一路走一路骂。到了湖边还没见着解三秋的人影儿,先被飞过来的雪球砸中了脑袋。 “很好!大家一起毁灭吧!” 胡缨手套都没戴,抄起一把雪就开始大杀四方。 他们这边吵吵闹闹的时候,陆长淮已经敲开了古原的门。 他担心古原没睡好,进门就抱了他一下,问他:“没睡醒吧?我带你去农家乐那边睡?” 古原有些赖地靠在他身上:“没事儿,醒醒盹就好了,我也想打雪仗。” 他这会儿穿着一套宽松的棉质睡衣,头发有点儿乱,眼睛还没睁开,说话黏黏糊糊的。 陆长淮笑了一声:“行,那你先醒会儿。” 古原拽着陆长淮走到沙发边坐下,自己跟没骨头一样往陆长淮腿上一躺,脸埋进他肚子里,又闭上了眼睛。 陆长淮哭笑不得,手放他耳朵上说:“我给你捂着,睡吧。” 古原抬手覆在陆长淮手背上,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被暖气烘得都有点儿热。古原躺得很舒服,半梦半醒地又眯了一会儿。 哪怕刚刚被吵醒,脑袋还不那么清明,他也知道他此时是绝对安全的。 陆长淮调整姿势时不经意间发出的细小声响都是他安全感的来源。拖鞋陷进地毯、衣服与沙发摩擦,呼吸声逐渐轻浅。 最寻常的、最不刻意的,最能让人踏实。 过了一会儿,他悄悄睁开眼睛,轻声说:“有一天晚上我沾枕头就着,意外地梦见了你。你就坐在我身侧,眼皮一开一合,瞳孔聚焦在虚空的某一点,是我曾经熟悉的样子。我凑近了一些,去确认是你。你一动不动,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最近太忙忘记了什么日子?是快过年了还是你生日快到了?怎么潜意识里会这么想你?睡醒以后我急切地拿出手机打开日历,原来那天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日子,甚至都不是周末。” 陆长淮垂下头看他,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发,语气格外温柔:“回我那边睡吧。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不用再翻日历。” 古原顿时睁大了眼睛:“让我回那边睡?可是我还没有交代完我的问题,万一你听完特别生气会不会又把我赶出来?” “你没有钥匙?”陆长淮笑着问。 “我有的。” “拿着钥匙还不敢回家吗?” 古原一笑,噌地站起身,一溜烟跑进了卫生间。 他匆匆洗漱完毕,跟陆长淮说:“哥你等我,我这就收拾东西,马上搬回去。” 十五分钟后,陆长淮端着两杯温热的玉米汁上了楼:“先把这个喝了,别一会儿低血糖了。” 古原接过来一饮而尽:“谢谢,你快喝,喝完我们走。” “这么快就收拾完了?” 古原嘿嘿一笑:“走得急没带什么东西。” “没事儿,你那屋什么都有。” 陆长淮说什么都有并不是夸张。古原离开这两年他那屋原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还新添了不少,甚至包括冬天的衣服和被子。 古原刚走那年陆长淮总觉得他至少会回来过年,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却没有等到人。 这会儿古原看着满满当当的柜子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大概就像飞奔着倒在柔软大床上的那种感觉吧。踏实也温暖,还有一些终于到家的心酸。 陆长淮说:“衣服放到现在都是旧款了,回头你自己挑一些。” 古原摇摇头:“我不挑,我就穿这些。我不在乎新款旧款。” 陆长淮看了他一眼:“别难过啊,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儿。你自己收拾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吃完了我们打雪仗去。” 古原忽然拽住他:“不想打雪仗了,也不想吃饭。我还困,哥你陪我睡会儿行吗?” 外面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明显不是能睡着的氛围。陆长淮没说什么,他知道古原就是有点儿难过,想跟他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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