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道歉”,陆长淮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声音很轻,“我就是昨晚想了太多以前的事儿,没睡好,有点儿累。” “今天是不是不该出来的?” “没事儿,抱一会儿就好了。” “那多抱一会儿。” 说是多抱一会儿,可没一会儿两人就都觉得热了,只能不情不愿地分开。 古原把外套脱了拎在手里,还念叨:“那片花不是让小林给热死的吧?温度弄这么高。” 两人各自挑好一盆栀子、一盆茉莉,拎着往小林那边走。路过多肉区,古原说:“多肉挺好看的,但是不适合我们,这个一周半个月的才浇一次水。” 陆长淮说:“喜欢哪个你拿,我不管它就是了。” “那拿几个小的放书房?” “行,我保证只看不动。” 古原笑了一声:“那先谢谢你。” 胡缨和周年那边也挑了不少,小林只能找箱子帮他们打包。 古原蹲在那片死了的花旁边看,拔起一棵问小林:“这种根是不是烧死的?” “是,但是怎么烧死的呢?我最近甚至都没有施肥。” 古原把手指凑近鼻子闻了闻:“我怎么闻着有股奇怪的味道?” “我也闻见了,可能是根烂了的味儿。” “不是太热了吗?”古原问。 “不,它不至于的。夏天暴晒的时候都没有大面积烂过根,而且我也没有浇多水。” 古原拍拍手起了身:“那就不知道了,我连门都没入呢,帮不上你。” “唉我再研究研究吧,实在不行等师父回来看看。” “嗯,鲜切花那边有人吗?我去包束花。” “有呢,你去吧原哥,今天花种类挺多呢。” 陆长淮本来坐在小林的小桌旁喝水,一听这话起了身。古原按按他的肩膀:“你歇会儿,吃点儿小林的饼干,我知道包什么样的。” 他走了,胡缨和周年帮小林打包,就陆长淮一个人闲着,坐在那儿喝水吃小饼干。 胡缨挺感慨地说:“老陆有人惯着都变娇气了。以前走南闯北,总睡不好也没见歇一天。你看看现在,小饼干都吃上了。” 陆长淮坐得四平八稳,不搭理她。 “看见没小周年,跟咱们半句话没有,跟古原东一句西一句什么都能说,就这你还考虑跟谁?” 陆长淮笑了一声:“别说的跟咱俩两口子似的,让人误会。” 小林也笑:“别说,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你俩两口子呢。今天一看明白了,陆哥谈起恋爱来原来是这样的,确实有点儿反差。” “反差大着呢,你以前见他来买过一次花吗?” “确实没有,以前我觉得陆哥就不像是会送人花的人,没想到这两回来挑得还挺认真呢。” 他俩一唱一和地跟说相声一样,陆长淮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跟听不见似的。还是周年受不了了,说了句:“你俩嘴巴就不能歇会儿吗?” 胡缨朝小林使个眼色:“看见没,小周年现在也是一身反骨,姐还是最喜欢你这个小弟,你跟我最合拍。” 直到古原抱着两束花回来,他俩都还在聊,话题已经从周年批判到了解三秋。 古原把其中一束花递给陆长淮,问:“好看吗?” 陆长淮看了一眼,把他拉过来亲了一下:“好看。” 周年简直没法在这儿待了。眼前俩腻歪的,耳朵里俩喋喋不休的。他抱了一箱花起身,说:“我先去把车开过来。” 没人理他,陆长淮看看古原怀里另一束素色菊花说:“我给弄的从来没这么好看过。” “符合要求的吧?”古原问。 陆长淮点点头:“不是因为应该送菊花,是他们喜欢这样的菊花。生前没避讳过什么,死后就更不避讳了。” “嗯”,古原说,“我知道的,花就是花。” 一小时后,这束花被摆在陆长淮父母的墓碑前。古原做了个自我介绍,陆长淮补充道:“这是我爱人,我们一起来看看你们。天冷了,不知道那边是不是也快到冬天了。小时候我最喜欢冬天,冬天你们不总出门,放假了能陪我出去玩儿。 现在想想,以前你们走的大概也不太放心,有空总给我打电话问长问短。以后不用太操心了,我每天有人陪、有人照顾,不孤独了。” 古原闭了闭眼,鼻腔不可抑制地直泛酸。 他喉结动了动,没什么底气地开了口:“叔叔阿姨,虽然我知道我跟你们理想中长淮的另一半是大相径庭的,但是我对他的爱不会比任何人少,你们放心。” 垂头看看地面,他斟酌着。有几句关于未来的承诺想说出口,可犹豫半天到底还是又咽了回去。 “长淮很好,待我没有半分虚假,我们在一起也是他照顾我比较多。我不如他,以后我多努力。” 陆长淮牵过他的手,笑了一声:“爸妈,看出来了吧?他不会说那些假大空的话,是个善良又单纯的孩子。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待他。 我们暂时没有举行婚礼的打算,也没法扯张证回来给你们看看。今天过来就算见个家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从墓碑上的照片能看得出来,陆爸陆妈都是那种温和知性的人。想必如果他们还在世也不会对儿子找了个男朋友这件事有什么激烈的看法和情绪。 陆长淮带着古原一起鞠了一躬:“行了,你们歇着吧。太冷了,我们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们。”
第54章 好久不见 从林子里出去的时候,陆长淮搭着古原的肩,问他:“你之前撞见过我在林子里是吗?” 虽然他之前告诉过古原大概的位置,但林子那么大,古原刚才却并不需要他带着走,所以他不免有些疑惑。 此时古原点点头:“有天下着雨我过来散步看到你了。” 当下回想起那个孤独的背影,回想起路灯下那张狼狈的脸,古原的心疼比当初更甚。 陆长淮捏捏他的脖子:“别难过。事情过去很久了。只是这个季节又恰好下雨的话难免会想起来。要说想不开,现在也没什么想不开的了,人死不能复生。” 古原叹了口气垂着头没说话,陆长淮顿了顿又说:“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爷爷。其实他一直想来看看,但我一直没松口。现在想想,其实没必要对吗?何苦呢?哪来的什么泉下有知,死了就是死了。我爷爷他老人家也八十多岁了,再去争论对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能成全他一点儿心愿就成全吧。” 古原偏头看他一眼:“哥,你呢?让他来你会不会不舒服?” 陆长淮一愣,摇头失笑:“用我一点儿不舒服成全一个年迈老人的心愿怎么看都挺值吧?” 话是这么说,可古原看过昨晚的陆长淮之后,并不想再去管谁的心愿,他现在只在乎陆长淮的感受。 “回头再说吧哥,先不考虑这个,你先休息几天。” “行,回头再说。” 陆长淮确实挺累的,整个人一点儿劲儿都提不起来。 从林子里回去之后,古原陪他睡了一下午。醒来又是傍晚,他惦记着古原想吃鱼,睁开眼就找手机,想让周年帮他送条鱼过来。 古原拦他:“今天不做了,一会儿我去餐厅带吃的回来。” 陆长淮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是哑的。 刚才他睡得不太安稳,还说了几句梦话,古原当时就听出来他嗓子哑了。这会儿跟他说:“听见了吧?我让餐厅给你炖冰糖雪梨了。” 陆长淮哑着嗓子说:“刚睡醒,应该一会儿就好了吧?我多少年都不生病了,不至于的。” “什么啊就多少年不生病了?”古原笑了一声,“前段时间不是你感冒头疼?” “那回不是,只是晕血,我怕跟你说了你药都不让我换了。” 古原一愣,联想到陆长淮爸妈的车祸,不用问也知道他晕血的原因。 紧接着,他马上皱了眉:“晕血你当时不赶紧躲开?你守着我干什么?那点儿小伤我还能失血过多死了吗?” “说什么呢?”陆长淮抬手蹭蹭他眉心,“别瞎说。” 他声音哑得厉害,古原边起身边说:“别说话了,我给你倒杯蜂蜜水。” …… 说着多少年不生病的人,先是嗓子哑了,隔天又开始低烧、头痛。古原张罗着去医院,可陆长淮实在没力气,完全不想动。古原没办法,只能在网上挂了个号,先给他吃口服药。 那几天古原每天忙忙碌碌,除了收拾屋子、浇菜地、照顾病号外,他还要操心大司马。 一天早上他起床遛狗的时候,忽然发现大司马的狗窝里有几块巧克力。他当场就被吓出一身冷汗。巧克力对狗来说是致命的,谁会扔几块巧克力在这儿呢? 那天遛完狗他把大司马带回屋里,又照顾陆长淮吃了饭和药,等陆长淮睡着之后他去找了一趟胡缨。 胡缨一听差点爆粗口,当下就带着古原去查了监控。 监控显示,前一天晚上的确有个人在他们院子外停留了半天,不过天色很暗,监控拍得不是很清楚,认不出来人。 胡缨把监控室的人赶走,自己坐在电脑前从1号别墅外的摄像头开始挨个查过去,最终确定这个人是从大金链子那个院儿里出来的。 “我有印象,他来了有几天了,看上去挺正常一个人。” 古原皱着眉凑近一些:“姐,人脸能放大吗?” “能,这边光线亮一些,拍得还算清楚。” 那张脸放大在显示屏上的时候,古原呼吸一滞。 眼看他变了脸色,胡缨问:“怎么了?你认识?” 古原摇摇头:“这事儿报警没用对吧?一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二他投喂的是巧克力也不是毒药。” “对,没用的”,胡缨说,“大司马没吃吧?” “没有,它不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那就行,你回吧,我去找他谈谈。” 古原顿了顿,眼皮一抬:“我去吧姐。” 他没有说理由。胡缨看了他一眼,犹豫两秒还是点了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监控室,分别时,胡缨叫住古原:“弟,你喊我一声姐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古原点点头,浅浅一笑没说话。 站定在大金戒指那个院儿门口的时候正值中午时分。那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古原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二楼窗边站着个人。看到古原,那人勾勾嘴角,招了招手。 很快,他便走出院子来给古原开门,笑着说了一声:“好久不见。” 古原没说话,抬步就往屋里走。 进门,他像这个屋子的主人一样往沙发中间一坐,没等那人落座就直接问:“古宏俊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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