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原沉默半天,点了点头:“其实我那会儿忽然想,我应该带束花去看看叔叔阿姨的,可是我又不知道我去了能说什么。” 他说着笑了一声:“就那种见家长时候表忠心的话,我好像没有底气说出口。在家长眼里,我这样的怎么看应该都不算特别靠谱的,我怕他们看见我以后更不放心了。” “不会”,陆长淮挺放松地笑着,“以前他们其实问过我要不要跟他们走同一条路,以后跟植物打交道总比跟人打交道来得轻松。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见多了他们在山里的样子,我觉得太无聊了。 后来他们看我年纪大了也没个着落,又试图让我认识认识他们以前的学生,说喜欢植物的孩子们都可爱又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没有什么追名逐利的心思。 我还没说什么呢,他们先后悔了。他们说我这个人不懂浪漫,不会甜言蜜语,还没什么远大的理想,跟人家眼里只有花花草草、阳春白雪的孩子凑一块儿那就是小棉花糖碰上了大灰狼,白瞎了。” 古原笑了一声:“叔叔阿姨说得可不太对。” “不管对不对吧,反正在他们眼里你这样的跟我这样的在一起那就是白瞎了,哪还需要你表什么忠心?他们得赶紧张罗着让我跟你表忠心。” 这话古原听着有点儿想笑。他知道这是陆长淮怕他因为刚才的事心情不好,故意夸大其词哄他玩儿的。 不管陆爸陆妈当初是什么意思,前提都得是对方是个女孩子。他们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眼里只有花花草草、阳春白雪的小棉花糖有朝一日会被代入一个一米八还出头儿的大男孩儿。 不过这事儿既然陆长淮没有拒绝,古原便想了想说:“那明天一早我去杜师傅那儿包束花,然后你带我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杜师傅那儿吧,顺便挑几盆花回来放这个小阳台装饰一下。” “嗯,这儿确实缺几盆花。或者干脆放个花架?好收拾一些。” “行,听你的。” 两个人又是研究位置又是量尺寸,忙活了老半天。得亏没有邻居,不然恐怕会以为这家大半夜遭了贼。 隔天,两人起得晚了些。去餐厅吃早餐的时候碰上胡缨,胡缨不明不白地笑着:“哟,你俩才吃早餐啊?这可都快十一点了呢。”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那神态怎么看都像是在调侃人。古原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陆长淮摆摆手赶人:“你是不是闲的?” “嗯,挺闲呢,最近没人惹是生非了我都不习惯了。” “别立flag。” “那你俩去哪儿带上我和小周年呗,我俩闲得都冒泡了。” 陆长淮不搭理她,胡缨又看向古原:“好弟弟?” 古原喝了口咖啡说:“我们就是去一趟杜师傅那儿,阳台缺几盆花。” “我那儿阳台也缺几盆,周年那儿也缺。” 行吧,既然大家都缺花那就只能开皮卡了。 年纪最小的周年被哥哥姐姐们推上了驾驶位,没睡好的古原和陆长淮正好坐后座休息。 路上,陆长淮捏着古原的手指边玩边说:“晚上想吃什么?昨晚就没吃今天又在餐厅对付了一口,晚上我们好好做顿饭吃。” “嗯……想吃鱼,红烧的。” “还有呢?” “还有上次那个黄瓜炒鸡蛋。” “行,汤呢?想喝什么汤?” “不弄汤了,太麻烦了,就咱俩吃俩菜够了。” 副驾上的胡缨笑了一声:“古原啊,我俩还在这儿坐着呢,你倒是客气客气。” 古原笑着问陆长淮:“我跟他俩用客气客气吗哥?” “不用,根本不让他俩进门。” 胡缨气笑了:“行行行,小周年你看清他俩的嘴脸了吧?以后让你送饭不给他们送啊,咱餐厅的饭以后也不给他们吃。” 周年边往杜师傅基地拐边笑:“这样下去是不是要分家了?我是不是得考虑一下跟谁?” “你还考虑?姐姐这些年对你不好吗?” “可是陆哥对我也不错。” 陆长淮眼皮都没抬,插了句话:“胡缨你别动手啊,他开车呢。” 胡缨刚抬起来的手又放了回去:“行,你等下车的小周年,姐姐跟你算算总账。” 杜师傅的基地很大,下车到盆栽区还要再走一段。陆长淮和古原走在前面,胡缨和周年叽叽喳喳跟在后面。 古原低声问陆长淮:“陆总当年是怎么把小神童骗来当杂工的?” 陆长淮笑了一声:“他最好骗了。这孩子虽然智商高,但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干什么都被骗。自己做的东西转头成了别人的,这种事儿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我之前跟他接触过。怎么说呢?当时一堆人盯着他呢,放外面就是块儿谁都能捡走的香饽饽,非得被人吃干抹净了不可。后来我就问他:‘我要开个民宿你要不要来我这儿工作?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到时候你自己看。’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大概也是心累了,不想跟他们玩儿了。” “所以是他自己选的当杂工?” “嗯,干别的他干累了。” “那还真是有点儿可惜。” 陆长淮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可惜吗?” 古原跟他对视几秒,懂了,摇摇头说:“不可惜,谈不上可惜不可惜。” 就像他离开舞台这件事一样,陌生人听到肯定会觉得可惜,但周舒宴、杜梨包括陆长淮,他们都没有说过可惜不可惜的话。对古原和周年来说,可惜更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产生的感受,真正设身处地替他们着想的人可能更在乎他们快不快乐,当然也就谈不上可惜不可惜了。 不过,古原紧接着又笑了一声,挑着眉问:“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你了,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事,他特别信任你才会这样对不对?” 陆长淮笑着搭上他的肩:“非得让我自己夸自己啊?” 古原歪在他身上,边走边说:“唉,我们陆总啊,面冷心善。做事儿的时候绝不含糊,想听他夸夸自己可就难喽。” 身后的两人还在叽叽喳喳,陆长淮也不避人,埋头在古原脖子上轻咬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儿。 “太皮了你。”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元宵节快乐! 这周榜单任务字数多,所以明天照常休息,然后周一二三连更三天呦。
第53章 不孤独了 杜师傅的徒弟小林一见陆长淮进门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直喊师父。 胡缨紧跟着进来:“喊什么喊什么?哪根筋搭错了你?” “姐,你们来就来,带陆哥干什么啊?我这小心脏可禁不起这么吓。” 陆长淮随手拍了下他的帽檐儿:“我是鬼啊?” “您比鬼可怕啊哥哥”,小林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鬼好歹只吓人,您的名声恐怕已经在这片儿传开了,上回来一趟吓死我们一大片花。” “什么?”古原被他逗乐了,“花死了你说是陆哥吓死的?” “那你给我找找原因嘛原哥。那些花一直长得好好的,那天我正给它们浇水呢,陆哥来棚里找我说要包束花,没过两天那片花全死了”,小林一脸心疼,“太离谱了,死一盆两盆还好说,怎么他一来就死了一片呢?我都是正常养护的啊,除了陆哥吓的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他说的是陆长淮找阳阳聊那天,回家的时候陆长淮拐进来顺便给古原带了束花。因为时间有些晚了,鲜切花那边的师傅都下班了,所以他直接来这边棚里找了小林。 古原问:“他动你花了?” 小林摇摇头:“那没有,我是说陆哥身上那种植物杀手的气息。你们没有感觉到吗?一种低气压氧气不足的气息。” 古原看出他是在开玩笑,笑笑没说话。 胡缨拍了下他的肩说:“林啊,别在这儿干了,花都养死了你还找不着原因,你这么多年白学了吗不是?趁早去研究研究玄学说不定还能谋个出路,我看你挺有天分。” 小林垂下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唉,谁说不是?花都死了我却找不出原因,研究好几天都没研究明白。” “你师父呢?”周年问。 “玩儿去了,这几天不在。我还不知道他回来我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呢。” 胡缨白他一眼:“那你刚才师父师父喊半天。” 小林嘿嘿一乐:“跟你们开玩笑呗,我这不在这儿憋了好几天猛一见着亲人高兴的吗?” “快帮你亲人哥哥们挑几盆小盆栽吧”,胡缨说,“他俩的甜蜜爱巢需要你的小花花装饰。” “原哥还用我帮着挑吗?” “不用”,古原说,“你忙你的吧,我一会儿挑完了过去看看那些花。” “行。” 他走了,陆长淮叹了口气跟古原抱怨:“看我这待遇。” 古原笑着说:“一会儿我给你报仇,咱先看花。” 鉴于陆长淮有看见花就想浇水的毛病,古原带他看了几种需要每天浇水的花。 “茉莉和栀子你喜欢的吧?这俩喜水,不过我听说不是特别好养,敢不敢试试?”古原问。 陆长淮一笑:“没什么不敢的。你往好了养,我往坏了嚯嚯,看咱俩谁厉害吧。” “那我们各买两盆吧,各养各的。” 陆长淮凑近一些,点了下他的鼻尖:“怕我把你花养死?” 古原看他几秒,读懂了那眼神中暗藏的东西,笑了:“你今天是怎么了?” “不知道”,陆长淮抵上他的额头,“大概没睡好。” 他们目前在的这个位置周围都是花,胡缨、周年和小林在挺远的位置,所以也就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古原凑过去轻咬陆长淮的下唇:“是不是做噩梦了?” “忘了”,陆长淮抬手按着古原颈侧,加深了这个吻。 周遭是清雅的花香,棚内温度很高。这个吻黏黏腻腻、勾勾缠缠,两个人眼里都只剩下彼此。 今天是个阴天,不算明亮的光线给人一种可以放纵的错觉。一向沉稳的陆长淮露出了不一样的一面,每一个动作都极具侵略性。 古原能清晰地感受到陆长淮逐渐收紧的手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微微仰起头,喉结滚动,几乎有些站不住。喘息的空隙他轻声叫了声“哥”,提醒陆长淮这是在外面。 陆长淮慢慢松了力道,贴着他的额头喘气。半晌,他轻轻蹭了下古原发红的眼尾说:“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古原抬手去抱他,没有说话。 他明白陆长淮的感受。陆长淮从他这儿获取不到安全感,所有的难受和无力也只能自己扛着,所以他好像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他们在一起,发泄他的不安。 古原闭了闭眼:“我爱你长淮,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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