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陆陆续续围了许多人,有穿球衣的选手,也有扛水拎毛巾的后勤,更多的还是一些看戏学生。 汀野在花花绿绿的球衣里看到了藩何,还有他新交的对象胡椒。 胡椒穿着黑皮衣,牛仔裤,扎了个脏辫,往那一站跟个大哥大似的,她手上也拿着一瓶水,正笑着说些什么,然后藩何就被她拍了一巴掌。 “篮球赛?”汀野收回目光:“你还报这个?” 你之前不是说连藩何都打不过吗? 当然这句话他没说,抬手指着人群问:“跟谁组?” 谢书荣扬起下巴:“藩何。” “……”汀野再次看过去,不出所料的在藩何身边瞧见了好几个老熟人,他又去看其他组,顿时心凉半截。 “可能,大概率,很、悬。”汀野说得委婉,没直接喊必输这两字:“藩何他打球其实……一般。” 不是一般中的一般,而是很一般! “是吗?”谢书荣无所谓地耸肩,眸子里的自信溢于言表:“我跟他打过,挺厉害的。” 汀野:“……” 汀野不忍打击他,默默拉着汀向阳去小卖部:“那你加油,我去买水。” 谢书荣:“要常温,谢谢阿野。” “这是买给我自己喝的。” 谢书荣看了过来,平静的眼里是巴巴的期待,语调尽显低落:“不是吧,阿野你真不管我?” “我这心心念念的给你准备惊喜,你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谢书荣越说越悲伤:“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提前跟你讲领取惊喜的步骤,阿野生气也正常。” “……”汀野停住脚,难得察觉出点白莲花的味道,但他乐得如此,故意跟着阳阳一起喊他谢哥哥,茶里茶气地问:“要几瓶?” 谢书荣神情变了变,又笑起来:“都可以,阿野买多少我喝多少。” “撑不死你……” 话虽这么说,但汀野还是只买了三瓶,每人一瓶,回去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本就不大的场地被观众围了起来,胡椒站在最前面给藩何喊加油。 介于一个组里全是混子,汀野就没有试图往前排挤,琢磨着等会要是丢脸丢得太厉害,他就带着汀向阳去校门口蹲着。 结果这个想法刚闪过脑子不到三秒,球场上方就滑过一个漂亮十足的三分球。 伴随着周围人群的惊呼跟鼓掌声,谢书荣张扬又收敛地站在白线之外,那双平静柔和的眸子毫无征兆地看了过来,跟汀野直直对上。 很短暂,只有几秒。 像不经意间扫过,又像是故意炫耀、想要得到夸赞的小孩。 然后汀野就欣赏到了人生中第一场酣畅淋漓的……碾压赛。 谢书荣凭一己之力带飞整个混子队,连藩何这个球都转不动的菜鸡都投中不少球。 惊讶、掌声、讨论不绝于耳,只有汀野的认知是破碎的,他瞪着两双眼睛死死看着那颗饱满的篮球又一次从谢书荣手里递出,球鞋在地上擦出刺耳声响。 上次他说什么来着? “你这个朋友太欺负人啦,一个人吊打全部。” 吊打你姥姥。 藩何怎么说来着? “就……平局呗,我占上风。” 占你妈。 汀野上次回了句什么来着? “你让着他点。” 死去的记忆忽然发起攻击,汀野抬手捂脸,很想问问一个月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你脑子是被抽了吗?居然说得出这种鬼话。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呀宝贝们
第26章 我给你兜底 中场休息的时候,藩何那组的积分已经遥遥领先,猛甩其他组七八分。 谢书荣出了层汗,下来之前被藩何缠着击了个带有力度的掌,这小子浑然忘了一个月前是怎么在电话里含糊着告诉汀野说他占上风的话。 拽着谢书荣就是一顿猛夸:“厉害啊小白莲,我就知道,喊你来准没错,这冠军咱们拿定了。” 谢书荣急着去喝汀野给他买的水,敷衍道:“嗯。” 然而藩何没打算这么快放过他,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你这次帮我在椒妹面前保住面子,也算江湖盟友,虽然我不跟白莲花打交道,但这不妨碍我跟你称兄道弟。” 谢书荣:“你厉害。” 藩何继续洋溢着:“不不不,得亏了你,不然我哪能投中啊,还有你教的那个走位,刚瞧见没?隔壁对手都看懵了。” “……”谢书荣幽幽地盯着他,乍一看挺平静,但藩何很快就感受到了宁静下的波涛,他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 谢书荣语气没什么变化:“你家对象好像等得不耐烦了呢。” “!”藩何猛地回头,看见胡椒笑着朝他招手,而谢书荣已经溜之大吉,弓着腰挤出人群:“……” 汀野站在外围,倚在一棵桐树上,身边蹲着‘地狱神’,见人走过来后汀野才站直,把手里的水递出去。 又在谢书荣即将接触到之前移开,汀野问:“不解释一下?” “什么?” “你这个朋友太欺负人啦,一个人吊打全部。”汀野学着他曾经在电话里装可怜的语气,缓慢地、吐词清晰地、一字不差地给念出来。 “全部?”汀野朝休息场抬起下巴:“请问,藩何吊打你吗?” 谢书荣又露出上次帮他贴广告词的表情,歉意、耸拉着眉眼,语气自责,甚至还带点委屈。 “阿野,那次确实是藩何在欺负我,他喊了一群五大三粗的人过来围我,说什么都要跟我打一架。” “那我当然不能表现得太会,不然他输了万一恼羞成怒还是得抓着我打一顿。”谢书荣停了一秒,说:“之所以在电话里骗你,主要是希望你能来。” 汀野问:“为什么?” 谢书荣略显无奈:“因为你来了他就不会欺负我了。” 其实他说的这些有个很明显的逻辑错误,如果藩何真的是专程去找人麻烦,又怎么会放任谢书荣下场换替补,还让他接汀野打来的电话。 更何况藩何不是这样的人,顶天了也就在贾小五面前吐槽两句,他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所谓的五大三粗的朋友。 谢书荣明显又在撒谎。 但汀野却不打算计较了,他把矿泉水递出去,这次没有移开,谢书荣成功拿到了它。 仰头灌水时,汀野能看到他绷直的肩颈线条,以及上下滑动的喉结。 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因为他演得太可怜,也可能是因为他眼尾处的莲花印记在刚才看上去像要凋零般,又或者是他最后那句话。 总之汀野心情出乎意料的舒畅,连带着中午吃的那碗三鲜面都顺眼起来。 “你要去试试吗?”谢书荣用手背擦掉溢出来的水痕。 汀野:“输了怎么办?” 谢书荣笑了笑:“我给你兜底。” 汀野:“可是我没报名参加,这也可以上吗?” 事实证明,这是可以的。 不,应该说是只要有谢书荣在的地方,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于是汀野替他打了下半场,场上的人除了藩何他们那群街溜子外,没人感到奇怪,这大概又是谢书荣的某种魔法。 为了防止围观群众察觉到什么,汀野压着嗓音说了句:“我是替补。” 藩何恍然大悟:“难怪。” 比分领先一大截,汀野打得毫无压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运动过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有时候做久了会很恍惚,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大三学生,而是一个早已被社会磨平棱角的无聊大人。 所以当风吹过耳畔、欢呼萦绕时,汀野是高兴的,但他已经有两年没摸球了,现在突然站在场上,倒有点像个刚落地的婴儿,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动。 于是,在汀野同手同脚的滑稽投球表演里,他们组成功丢了一分。 藩何人傻了,问:“野哥,你这是在演我吗?” 汀野自己也愣了一下:“你不如直接说让我把谢书荣换上来。” 藩何:“所以你换吗?” 汀野回头,看见汀向阳学着胡椒晃动手臂的姿势给他加油打气,而谢书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见汀野看过来就冲他笑了笑。 “不换。”汀野撸起袖子:“再来。” 好在之后的球进得很顺利,汀野没有继续做出什么丢脸行为,他打球本来不差,找回手感后更是越打越凶,那架势恨不得把这两年欠下的都给补回来。 对面组也不是什么专业篮球队,被整得有点吃不消,后期越发没力,比分也越扯越开,几乎到了惊吓的地步。 太久没碰,一碰就有点失控,汀野在不知不觉中代替了谢书荣打完了剩下的所有比赛,而谢书荣并没有提醒他,也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由于没有得到谢书荣的特殊照顾,藩何下半场打得非常没有存在感,几乎被汀野霸场,有也只是替这位兄弟防范着漏球。 当裁判吹口哨喊停时,汀野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他出了一脑门汗,随手抓起下摆的衣服就往脸上擦,腰腹部暴露无疑。 这是以前汀野跟朋友打球结束后,总会下意识做的动作,这次也不例外。 场外人群惊出一阵尖叫,汀野这才想起来周围有多少人正在观看比赛,正常人应该都是赶紧擦完放下衣服佯装无事发生。 但汀野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竟然是去寻谢书荣的身影。 对方始终站在原来的地方没动,倒是汀向阳不见了。 “野哥。”藩何在身后叫他:“我怎么没在表上看到你名字?” 汀野的目光还落在谢书荣身上,虽然很隐蔽、很迅速,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谢书荣刚才就是在盯着他露出来的腰看。 虽然就此刻情况来看,被瞧见了很正常,但汀野还是红了脸,又被运动后的热意遮盖,看不出异样。 “野哥?”藩何在身后大喊:“你发什么呆呢?” “干什么?” “我说,我没有在报名表的替补名单里看见你。”藩何觉得奇怪:“裁判都不核实吗?” 汀野没说这是为什么,只是问:“没名字会怎么样?” 藩何:“领不了奖啊。” 汀野震惊:“就这破比赛还有奖品?” 藩何一字一句地纠正他:“请叫它全名,临城大学第一届鼓励艺术生之篮球赛。” “……”汀野指着敌方队员问:“全是我们学院的?” “那不是,整个艺术学院只有你一个人参加了。”藩何表情非常精彩:“还是个没有填表的替补。” 汀野:“……那你这个不属于我们学校的呢?” “我?”藩何一撩头发:“当然是你们艺术学院求爷爷告奶奶挖来的外援呗。” 汀野知道临大的艺术院是出了名的体育废,但他没想到已经沦落到需要学生会特意给他们学院开设新活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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