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愣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 之后,汀向阳成功转去了普通病房,身边除了靠门老头送她的玩具公仔外,还有一辆贴着封条的抢救车,以及其他吸引装置。 可惜好景不长,国庆刚过,汀向阳就又一次进了抢救室。 汀野跟辅导员请了长假,但很少会去医院看她,更多的时间都在忙着赚钱。 除开酒吧生意,他开始去兼职,什么都干,一天承包好几份,他辗转在临城各处,挤着时间做工作室塞给他的建模单。 学校补课已过大半,汀野都没有想要结束请假,大有种一口气请到期末的气势。 十月临近中旬的某一晚,汀野结束了最后一份兼职,从市中心最大的酒场里出来时,又在那家如意来餐厅门口见到了谢书荣。 这段时间他忙到近乎衰竭,精疲力尽之余,倒是会抽空跟谢书荣聊天,从加上好友开始,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聊天框每天都在添加新的东西。 虽然经常聊,但又很默契的都没发那些糟糕的破事。 汀野站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这不是他第一次结束这边工作后见到对方,在很多个晚上,他都会在这里停留几分钟,或者半小时。 谢书荣偶尔会出现在这里,但并不频繁,因为临城不止一家如意来,还有其他五星级餐厅可以谈合同。 今晚大概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夜晚,汀野没多等一秒就见到了这个人。 谢书荣身上是一件从未见他穿过的西装,黑色的,他好像很喜欢穿黑色西服,于是衬得他皮肤更加白暂细腻,浅色路灯印在挺直的肩颈上,让本就柔和的侧脸线条变得越发温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汀野总觉得此刻的谢书荣没有那天在小巷子里帮他对付汀康时那样有活力,似乎少了点少年味。 “这次怎么说?”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问。 谢书荣半低着头,声音有些远:“再接再厉。” “你就不能换个词吗?”那女人哼了声,伸手调整了一下吊带的位置:“来来回回都是这四个字,一点新意也没有。” 谢书荣有求必应:“反躬自省。” 女人翻了个白眼。 汀野认识这个姑娘,他上次听见谢书荣叫她姐姐,理应是谢雨桐。 谢书荣应酬时,身边总少不了她。 “你要真不想好好做就赶紧滚蛋。”他姐姐说:“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谢书荣没接话,只是在对方瑟缩着搓胳膊时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覆到露肩的谢雨桐身上,她也不客气,直接穿了起来。 熟悉的迈巴赫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司机非常敬业地下车开门。 谢雨桐踩着高跟鞋往前走了两步,在弯腰前忽然回头,她扶着车门看了自家弟弟良久,最后说:“我回去跟咱爸说一声,让你别跟着我了。” “不用。”谢书荣摇头:“你去了反而会给他提供骂人的新思路。” 谢雨桐:“我难道怕被骂吗?” “我怕。” 然后谢雨桐就不吭声了,一个人坐进副驾驶,谢书荣替她关门,走之前问了句:“你明天去清阳萍?” “干什么?”谢雨桐十分警惕:“这个合同可不能给你玩,我跟了快一个月的项目,明天你想都别想。” 谢书荣背对着光,神情隐在暗处,看不真切:“不是,就想让你帮我多带几份绿茶饼。” 谢雨桐似乎小声抱怨了一句:“麻烦。” 站在远处的汀野怔愣了两秒,直到迈巴赫开远,谢书荣精准回头,一步步朝他所在的角落靠近,身上跟装了雷达似的。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谢书荣开玩笑道:“阿野这么坦然,是从犯吧?” 汀野跟着笑了一下,也不扭捏,张口否认:“一句都没听。” 谢书荣:“那就是在偷看。” 这个汀野认。 谢书荣明知故问:“偷看谁呢?” “在看那个说要送我绿茶饼的笨蛋。” 谢书荣:“你不是一句没听吗?” 汀野面不改色,接着胡扯:“不好意思,你野哥我会唇语。” 他强调:“还是十级。” 谢书荣忍俊不禁:“我可没说要送你绿茶饼。” 汀野:“这得看谁是那个笨蛋。” 某个笨蛋彻底端不住了,笑得弯腰捧腹,直不起身来。 汀野烦闷许久的心情终于好转,难得放松片刻,他举起手机问:“叫车回酒吧?” 语气稍作停顿,又问:“刚刚那辆迈巴赫你之前还说可以给我开呢。” 谢书荣拿出自己的手机,定位西门,听见这话略显迟疑:“你现在要开?” “噢,那倒不是。”汀野朝迈巴赫离开的方向努努嘴:“你姐的车不合适吧。” 谢书荣瞬间懂了,他不加掩饰地调侃:“干嘛你,这车是我姐姐送我的成人礼。” 汀野:“……” 深夜叫车有个好处,就是不会堵,上车前,汀野还特意问了句:“你确定你今晚住养生酒馆?” 谢书荣不明所以,但还是说:“确定。” 汀野侧让身位:“那上去吧。” “?”可能是谢书荣的表情太过于困惑,汀野捏着手腕斟酌两秒,嗫嗫嚅嚅道:“……次没在。” 谢书荣头顶的问号更多了。 汀野捏手腕的动作也加快了,他紧抿着唇,干脆破罐子破摔,把那天在手机里删删减减,怎么都没发出去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你开车送我回来的那天晚上,没在养生酒馆睡觉。” 说完他就快速钻进车里,生怕这人当场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或者‘你跟踪我行程?’这些令人尴尬又难以回答的问题。 毕竟谢书荣应该是没注意到二楼窗户是可以被看见的,不然他为什么只拉半边窗帘,还把书桌放置在那,一点都不设防。 身侧响起关车门的声音,谢书荣也进来了。 “你说那次啊……” 汀野腰背挺直,目视前方,左手手腕都快被他磨红了。 谢书荣似乎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就是专门送你回家的,送你回家我会很开心。” “啊?”汀野懵了一瞬,想扭头看他又不太敢,略显坐立不安,二丈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送我回家会很开心啊? 这是什么……新型的语言魅力吗? 谢书荣这回是真笑了,绷不住一点,声音压在嗓子里,又闷又碍眼。 汀野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你耍我?” “没有没有……”谢书荣连忙摆手,认真解释:“那晚本来是要在那边睡的,后来被我姐喊回去加班了。” 他顿了顿,强调:“但我确实很开心。”
第24章 离别胜过团圆 其实,我也很高兴。 汀野在心里悄悄嘀咕着,想完倒是松了口气,幸好谢书荣没问那些难以回答的东西,虽然途中他还是被那句“送你回家我很开心”给吓了一跳,但总体来说还不错。 至于汀野为什么也高兴,他在这段兼职的时间里,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 可能是谢书荣人有趣,长得顺眼,还讨人欢喜的缘故,所以汀野才会在压力山大的生活里,有意识地去餐厅等人,即使很大概率等不到人。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能欣赏到他的颜值,汀野心情就会稍微好一点。 比如现在。 车里陷入短暂安静,回西门时刚好需要经过市中心最大的酒场,谢书荣抬眼扫过店门,霓虹灯晃过眼底,LED光牌把酒场的名字照得清晰明亮。 比起汀野跟谢书荣开的那两家,市中心这边明显要更大众些,叫微醺。 “你喝酒了?”谢书荣突然开口。 “嗯。”汀野知道自己身上的酒味有点重:“跟朋友喝了两杯。” 谢书荣从窗外收回目光:“在微醺?” 汀野迟疑了半秒才点头:“对。” 那半秒的时间里,他担心对方会问学校西门不在餐厅,为什么要往餐厅的方向走,汀野甚至开始思考餐厅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作为理由混过去。 好消息是谢书荣没有这么问,坏消息是他问了另一件好不到哪去的事。 “我昨天晚上去了医院。”谢书荣停了几秒才接着说:“阳阳情况变差了。” 对方也许是好意,但汀野那颗好不容易松懈的心再次沉寂下来,他闷着声轻哼:“嗯。” 谢书荣:“她请我吃了一根棒棒糖。” 汀野揉着搓红了的手腕皮肤没说话。 谢书荣:“是橘子味的。” “……”车内空气随着这个话题变得凝固。 这是汀向阳经常安慰人的手段,每次只要她瘦瘦弱弱地站在你面前,然后扬起嘴角笑得天真乖巧,汀野就什么都妥协了。 想必这个方法在谢书荣身上也一样屡试不爽。 汀野深深吐了口气,故作轻松:“为什么是橘子味的?” “因为你总是拿这个味道骗她。” 汀向阳还没生病之前,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扒她哥哥的腿,汀野那会还有点中二病,抱着手冷眼静看那位不到他大腿根的小不点。 小不点没有眼力见,越扒越兴奋,汀野那段时间身上就跟挂了个人形饰品一样,走哪挂哪。 某一天,汀野背着手难得主动地靠近她,虽然表情还是很冷,但好歹会跟她说话了。 “我跟你玩个游戏。” 汀向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高兴疯了。 汀野把藏于身后的手伸出来,用他那变声期略显沙哑的嗓子说:“我手里有两种不同口味的棒棒糖,草莓和橘子。” “橘子味的我替你尝过了,特别酸,你二选一,如果选到特别酸的橘子味,那你一个星期都别想碰我。” 她哥说得恶劣极了,表情也很凶,汀向阳看着眼前握拳的手,好一顿纠结,整张小脸皱得不成样子,一副委屈极了想哭但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 “那、那我选左,不不不,还是选右,要不还是左吧,其实右也……” 汀野没了耐心,直接把右手摊开,汀向阳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那是一颗橘子味的糖。 但不是棒棒糖。 所以汀向阳还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挂在她哥身上当个废物点心。 于是汀向阳每天喜欢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猜拳。 除了橘子草莓,还有其他很多不同口味的,游戏开始前他哥必定会说上一句:“这个口味的我尝过了,特别难吃。” 难吃的那个总会被汀向阳拿走,一开始她还很坦诚的反驳:“明明很甜!” 后来她学坏了,捏着鼻子吐舌头道:“果然很难吃。” 思及此,汀野忍不住轻轻勾唇,失笑:“她这都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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