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他震惊。 岑黎感觉他连母语都抛弃了,仿若一个原始人,咿咿呀呀,不会说话。 千言万语最终都只能归结为一句:“对不起……” 他血气方刚,他根本忍不住。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躲你,呢?”温南星也开始磕磕绊绊了。 饭已经凉了,变得硬邦邦,不好吃,但是岑黎扒拉了两口,别人喝酒壮胆,他吃大米饭壮胆。 咽下,再侧身同温南星面对面,努力维持着镇定。 稍久,他沙哑开口:“没经过你同意就亲你,把你嘴弄疼了,都是我不对,下次不会这样了……就是听到你说要走,太突然了……” “我没反应过来,”岑黎下意识去扫温南星的神色,见他确实没有其他特殊表情才继续说,“绝对没有拦着你的意思。” 截止今天为止,岑黎才知道自己其实是不擅长与人沟通的,特别是和心上人剖析内心独白的时候。 怕说多了会错,又怕说少了对方不知道。 “我只是……不知道你的家到底在东南西北那个方向,在地图的哪一块,从这里到那边需要多久……” 他声音沙哑:“我只是,没有安全感。” 轮到温南星怔愣。 因为太喜欢了,但就是因为太喜欢,明知道那不是一件物品,他能跑能跳,除了跟在后面以防摔倒之外…… 他不可能限制会飞的燕雀南迁,只希望来年他还能回来。 温南星心口一动,岑黎还在继续说。 “如果你觉得……我不打招呼地做一些事情,这样会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就——” 温南星打断他:“我不讨厌。” “我不讨厌的。”须臾,他抬眸,重复一遍,接着认真地说,“牵手,拥抱,亲吻和……肢体接触。是你的话,我都不讨厌。” “刚才,是因为你忽然伸舌头,我……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怎么回应你。” “但我没有讨厌。” 岑黎被硬控两分钟,身子骨僵硬得像八十岁的老爷爷。 “关于我家,如果你想听,我一会儿都可以告诉你。”温南星说,“什么都可以。” 温南星说完自顾自地,缓慢地拉起他的手,接着放在自己心口。 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掌心位置贴近左心室。 回荡在胸腔的跳跃,一声更比一声激扬。 岑黎的呼吸不可控地急促起来。 心上人每一次的心跳都像一块砖似的,砸在他心口,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说—— “我喜欢你的,现在可以再亲亲我吗?” …… 那双如溪水般澄澈的眸子,此刻没有任何阻挡,便可尽收眼底。 这种时候,会有傻子拒绝吗? 反正岑黎不傻。
第44章 “刚刚那样的接吻方式,你可以慢一点吗?” 有那么一秒钟,岑黎觉得温南星是打西域来的,会下蛊。 而他也是真的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很轻的‘啪’一声,头顶灯灭了。 室内陷入黑沉与静谧。 “你还是……” 岑黎的强装沉稳失败,他吁出一口气:“放过我吧。” 他宁愿温南星骂他傻叉,送上门的好事儿都不要。 指不定下一次的接吻是在多久以后了呢。 但向来随和不轻易骂人的青年摸下巴思考一下:“好吧。” “那我亲亲你……” 蜻蜓点水,荷尔蒙却在飙升。 失去视觉后的其他感官比平常更加敏锐,尤其是岑黎能听到咕咕哝哝气音一般的话。 每个字都像前一晚的雨滴,脆生生打在窗户边缘,明晰地回荡在耳间。 但室内其实也没那么黑。 比如温南星看向他的眼睛亮闪闪,长睫毛一眨一眨,眼底像是盛着细碎的月光,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人。 到底是刚在一块儿,蜜里调油。 “你怎么……”缓过神来,岑黎摸摸他的脑袋顶,“今天这么像一块麦芽糖。” 温南星顿了顿,懵然:“你说我黏牙?” “……我是说你甜。” “甜得掉牙?” “……” 岑黎觉得就不该开这个话题,再绕下去都不用睡觉了,你来我往能讲一晚上。 “我是说你像麦芽糖,能暖胃,保健功效特别好,有益身心健康。”他微叹一口气,“就算能把牙粘掉,那也只可能是我的牙本身就不牢固。” 答完这道阅读理解题,岑黎问他:“这样说我能得几分?” 温南星坐在床沿晃脚,认真思考后评分:“十分。” “满分多少?” “十分。你满分了!” 病床前的指示灯变相成了一个小夜灯,一圈昏黄的光晕照耀两人脸庞。 “那我高兴死了,满分有什么奖励?” 温南星唔一声,再次陷入思考。 岑黎无奈摇摇头,朝他招手:“过来睡觉。” 温南星拒绝:“我今天睡小床。” “那先过来躺躺。”无论他怎么说,岑黎都能给出一个备用方案,把人捞过来。 只是床真的太窄了,没动手术前再怎么放肆地躺在一起都没问题。 但是现在,温南星怕他一个翻身就把他那只脆弱的胳膊压坏了。 所以只能单纯地躺一会儿,仅占三分之一地盘。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岑黎也缓慢躺下。 有科学表明,人们最容易忘记的感官记忆分别是视觉,以及听觉,即使这两种是交流所需的重要感觉。 温南星之前说,关于家庭方面,只要岑黎想知道的,他都可以事无巨细地跟他说。 这倒是不假。 但就像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所以当温南星说起他哥温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招了一群蜜蜂的事迹后,岑黎不厚道地笑了。 “不过他还是母胎solo。” 这倒是让岑黎有些惊讶,虽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亲哥仅有想象,但温南星都长成天仙了,有点血缘关系的估计都不会差。 一家子能抗住央视高清摄影机的颜值。 岑黎刚想说,或许只是温颂没有告诉他呢?毕竟一个月的时间也能改变很多事情。 于是温南星就开口了:“他是卷王,谈恋爱的话就要付出多一倍的时间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拆成四十八小时。” “然后工作起来发疯?”岑黎适时问。 温南星肯定点头:“工作起来发疯。” 同在本市的温颂坐在电脑前,这会儿已经打了三四个喷嚏了。 岑黎安安静静地聆听着,听他说从他家出发到这里,坐车也就才两个小时,到海边顶多再加一个小时,三个小时足够见一面。 听他说他爸爸也是下棋的高手,默默记下。再听到他说小时候的糗事,会勾唇笑,眼前仿佛有画面似的。 听着时钟滴答行走的声音,温南星突然说:“我不想回家了。” 岑黎稍滞,撑着胳膊看他,用一种散漫的调子笑问:“怎么不想回家?舍不得我吗?” 温南星欲言又止,像是在思考。 岑黎:? 这个问题很难答吗? “是或者不是,只能回答一个字。”岑黎捏他腮帮子。 温南星似乎很纠结,声音含含糊糊但一本正经地问:“不能答否吗?” 岑黎面无表情:“不能。” 温南星嘀咕:“你好嚣张啊。” 没错,他专横,他蛮不讲理。 “想反悔?来不及了。”岑黎压根不知道自己手劲有多大,还认为自己只是轻轻揪了一下温南星的脸。 并且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出脸皮红没红。 “没想,”揉揉面颊,温南星问,“现在多一点了吗?” 岑黎没理解,对他突然转换话题感到茫然:“多?什么?” “安全感。” 岑黎怔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其实他俩都没有那点所谓的安全感。 至少温南星这个淡泊的性子,他平时不会暴露很多小情绪。 私下里…… 岑黎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脑袋里竟然会突然跳出一个小人,一个醉酒会撒娇嗫喏着让自己背的小人。 当然,现任男友会自动屏蔽掉那句不属于自己的称呼。 所以至于过去怎样,那都是过去式了。 迎接他们的是崭新的未来。 …… “感情你是在哄我呢,”岑黎心脏柔软,“费尽心思啊。” “没有吧。” 温南星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也就那么一点点心思。” 岑黎好笑,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 “怎么这么可爱。”他边说边又伸出罪恶之爪牙,搓揉那张嫩皮。 对于他哥和他男朋友两人都喜欢摸头杀这件事,温南星要补充一下,对面这位还尤其喜欢捏他的脸。 温南星:“……泥再捏,就真嘟对称了。” “我看看,”岑黎噗嗤一笑,“没肿呢,还是个漂亮宝宝。” 温南星思维又跳跃了:“我想吃煎饼果子。” 岑黎一愣:“现在?” 夜深人静,温南星看着自家对象耍无赖。 “你在出难题考验你男朋友吗?如果我说明天再吃……”岑黎首先提出疑问,“这个来之不易的身份会被收回去吗?” 温南星摇头:“不会。” 那岑黎可就要说了:“那明天——” “但我会饿得啃病友。”温南星打断他,并且把自己也归入病号那一栏。 岑黎无声失笑,把人拉进怀里,然后恶狠狠:“睡觉!” - 煎饼果子大概自己长了腿,第二天一早,便吭哧吭哧跑到了温南星手里。 依然只有白粥配肉松的岑黎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 “你不觉得这样对你男朋友,有点太残忍了吗?”岑黎悲痛欲绝。 温南星才没功夫搭理他,继续啃了一口心心念念一晚上的煎饼,嚼嚼嚼。 甚至因为太馋,做梦还咬人肩膀了,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 岑黎盯着温南星鼓囊囊的腮帮子,在飘香的里脊肉以及鸡蛋酱香中,舀了一勺几乎没有味道的白粥。 真索然无味。 待在医院里的日子通常只能依靠电视或者游戏消磨时光。 中午的时候陈跃就赶来,在骂骂咧咧声中了解情况,再在骂骂咧咧声中得知温南星需要离开一段时间,问他用不用自己送。 温南星表示不用,因为他得跟温颂一块回去。 而更咋呼的是紧跟在后面的陈妙妙。 人家探病提水果篮,她倒好,提一篮水果捞。 “小温哥哥,你今天就要回家了吗?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呢?”许多天没见着人的小姑娘一来就听闻这声噩耗,惆怅得一人吃了一碗水果捞下肚。
68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