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没人应答。 温南星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问一声,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是麻醉药伤到肠胃了怎么办? 器乐天才,医学白痴。 所谓术业有专攻。 温南星天真地认为他身体受损,但是再蹲下去腿不会麻吗? 就在他准备敲第二次门的时候,锁销转动,岑黎一脸严肃地从里边走出来。 “不用,不用叫医生。”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挽救不回他在喜欢的人心里的形象。 天杀的麻醉药。 岑黎决定找找场子,势必要在之后的时间里扭转他的英姿。 内在破破烂烂,好歹外表光鲜亮丽……吧? 一定是! 如此想着,岑黎又恢复乐观开朗大男孩。 但是…… “你刚洗澡了吗?”岑黎敏锐地嗅到一些不属于医院的气味。 不重,但也不像是沐浴液的味道。 更像是……香水? 岑黎心中忽地警铃大作。 温南星茫然地抬起胳膊,浅闻两下,没闻出有其他味道:“可能是出去买饭的时候沾到了。” “你进手术室前说你想吃面,不过医生说只能是清面。” 岑黎感觉自己麻醉药的劲儿肯定还没缓过来,不然现在自己整个人怎么轻飘飘的呢。 他轻咳一声:“下次吃医院的盒饭就行,外面多晒。” 温南星笑笑:“好。” 岑黎也没多想,可总有……一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由于不清楚手术具体要持续多久,温南星特意将面食装在保温袋里,时不时打开看两眼,怕时间长了会影响味道。 这会儿打开塑料盒,清面还冒着热气。 大姨们推荐的保温袋确实帮了很大忙,温南星想着,抬眸却看见岑黎……正在和一双粘合一处的竹筷较劲。 无论如何,单手都没办法轻易将并和的一次性筷分开。 温南星沉吟一下,突然感觉他很脆弱。 连筷子都能欺负到他头上。 “我帮你?”温南星问。 “开个筷子而已。”岑黎用劲……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一次性竹筷跟铁质的似的。 岑黎:“这是个硬茬。” 温南星:“……” 稍叹一气,温南星将自己的筷子递过去:“我还没碰过。” “碰过也没关系。”岑黎嘀咕一句,立志证明自己的男人最终还是接受了别人的施舍。 不过无所谓,温南星不是别人。 除了清汤面,温南星顺便还买了两份水饺,招牌口味,猪肉白菜馅。 他拆开醋包,顺便问:“你想要加一点点吗?” 岑黎立即摒弃杂念,端正:“好,要一点吧。” 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粉红泡泡包围了。 发现岑黎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于是护士进来和他们说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温南星听得认真,甚至用备忘录记下。 又查看了一下输液状态,护士才离开。 岑黎继续掰他那根竹筷。 可护士人是走了,但声音犹在,似乎是在和其他同事闲聊: “是啊是啊,一床的陪护长得真不错诶!” “可惜了,人家有对象的,不然……” “唉……” 岑黎眼皮一跳:? 不然什么??? 不是错觉,是领地即将被占据! 吃东西的时候房间里难免会沾染上各种气味,酸酸的味道在空间里弥散。 这时候,旁边的大爷捏着鼻子:“哎唷,什么味儿啊那么酸……” “酸死了酸死了。” 方才一直没折断的筷子‘啪叽’一下掰成两半,一长一短。 动手的人似乎很气愤。 “一点都不酸。”岑黎咬牙切齿,一股脑将醋全部倒进自己碗里。 温南星:“……” 他的筷子什么时候被岑黎拿走的?
第42章 事实证明,黑.道影片里经常出现的独臂大哥,目前除了能装逼耍帅外,没有任何好处。 就连脱衣服都成了一种挑战。 从前即使单手,作为力量型选手,岑黎也能轻松将T恤利落剥下,然而现在—— 岑黎效仿往常,结果…… 衣服卡脖子了。 是他头太大还是这件衣服太小? 岑黎有些烦躁地想把挂在脖子上的布料撕成稀巴烂,然后丢进抽水马桶里冲掉。 仅仅一道门之隔,温南星神色复杂,时不时朝卫生间的方向望过去,对于一小时进了两次厕所的病人感到担忧。 是不是太久了一点?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岑黎不知道门口来回踱步的脚步是来自温南星,还以为是大爷一直在进行康复锻炼。 可这儿是手外科,不是骨科。 “你真的没事吗?”温南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岑黎面无表情:“没事,我——” 穿件衣服而已,他还真不信今天制服不了区区一件T恤! 我什么? 声音骤然停滞,温南星有些紧张地拍拍门,生怕里边的人是掉进去了。 半分钟后。 岑黎安安静静坐在床沿,等温南星解开条纹蓝病服的纽扣,像小学生必须在课堂对老师的指令言听计从一般。 “伸手。” 温南星抖开衣服,双手绕到岑黎背后,让他先将那只被束缚的胳膊穿进袖口。 指令下达,岑黎小朋友听话地抬了下胳膊,任由温南星将衣服塞进自己手臂。 然后再换另一边,最复杂的大概要数系纽扣。 一颗又一颗。 温南星耐心地重复动作。 认认真真的表情像是在对待一桩严谨又珍重的事情。 细细描绘着眼前人称得上精致的五官,岑黎滚动喉结,呼吸在近距离的接触下发烫。 谁说当独臂大哥只有坏处? 这么好的待遇,他能挂一辈子绷带。 岑黎美滋滋地想着,鬼使神差地,唯一能动弹的左手偷偷勾住黑发青年的食指。 温南星就站在他面前,他现在可以想牵手就牵手。 再略微使点劲,就能让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扣上最后一粒纽扣,温南星视线落在攥住他手指的拳头上,随着他不挣扎不抵触,又包容进一根手指。 温南星微抬眼睫,就听岑黎一副弱不经风的小白花模样,堂而皇之地说:“我就是试试。” “试什么?”温南星没理解他的意思。 “都是麻醉的副作用,护士是不是说像醉酒那样?”岑黎说,“试试看我有没有力气。” 温南星不敢苟同:“……” 毕竟先前掰断他筷子的人,和现在‘柔弱’的人大相径庭。 “那有力气吗?”温南星不扫兴地问他。 “我觉得应该是有的。”岑黎给出结论,若无其事地用掌心去摩挲对方的手指骨节,“但也不好说,万一是回光返照呢。” “……”那岂不是快要死了。 温南星没透露自己的心声,死不死的这种话放在嘴边,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能拿出来说,不吉利。 也不想岑黎说,所以他决定拿水堵住那张妄图继续开口的嘴。 温南星:“你多喝点水。” 从早上开始便被禁止吃喝,温南星是发自内心觉得他会口渴。 甚至觉得麻醉药过后,清醒的时间也许会拖得很久,所以贴心地在杯子里放了根吸管。 岑黎被那根铁质吸管戳得哑口无言:“……我是植物吗?” “你是含羞草。”温南星大言不惭,借着目前的身高优势,他伸右手去摸岑黎脑袋,“我碰到你了,你现在要闭上叶子。” 是植物的话不仅要多喝水,还要多晒太阳。 等过两天,他就叮嘱岑黎一定去走廊里多见见日光。 不过得制动,坐着晒。 脑袋里刚冒出这些念头,温南星就见岑黎拉着他朝自己怀里更近一步。 几乎快要趴人身上了。 但这不是温南星始发的动作,即使是俯视,他也不是那个主导者。 反而是刚动过手术的病人,吊了两天盐水,气色仍旧红润润。 宽松的病号服下,是结实的臂膀线条。 不夸张地说,温南星心泛软。 半晌,岑黎才蠕动嘴唇:“闭上了。” 神情特无辜。 温南星低头一看。 是闭上了,膝盖比方才并拢了不少,但……他的腿被夹在中间呢。 温南星:“……” 这哪是含羞草,是食人花吧。 那位听书的大爷就在不久前,也康复出了院,眼下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二人世界,自然没什么可顾及的,最多是忧愁先前那两位护士。 温香软玉在怀,吐气的气息便愈发沉重。 岑黎喉结攒动两下,他忽地想起来一件事:“我进手术室前,你是不是跟我说了什么?” 闻言,温南星睫毛沉不住气地抖了两下:“我说了……什么吗?” 他当然说了,说完自己还羞涩地乐了好一会儿。 又是翻帖子又是分析泡沫剧。 不懂才更要学习。 虽然仅仅只是临时抱佛脚。 “你说了。”岑黎严肃,且肯定,“你说我们天下第一好。” “……?” 幼儿园小朋友都不这样说。 “就这样?”温南星怀疑他压根不记得。 岑黎似乎正绞尽脑汁地思考,下一秒浓密的眼睫一皱,颇似委屈地揪着他的手指头:“我忘了。” 温南星:“。” 他就知道。 岑黎觉得自己一定是忘了特别重要的事情,至少提到这件事,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心脏都漏一拍。 他若有所思,笃定:“你提醒我一下,说不定我能想起来。” “好吗?” 可怜巴巴的眼神,再结合断臂,温南星移开视线,感觉自己的呼吸也乱了。 半晌,他说:“我觉得我说的好像是……” “……接吻只能跟男朋友,”温南星停顿一下,看向贴在一块儿的两只手,支吾一下,“嗯……牵手也是。” 岑黎稍稍滞了一下,脑袋又开始晕了,蓦地憋红了脸,他急吼吼地抬眸:“你是说——” 然后又矜持下来:“咳咳,我们在一起?” 可心脏砰砰直跳啊。 “嗯。”温南星心绪同样慌乱。 得到回应,岑黎胸腔在刹那间猛地心悸,四肢都在发颤。 比当年知道高考成绩超线二十分都欢喜。 岑黎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仿佛方才喝下去的水都被蒸发了一般,他又问:“那我们现在是……男本子了吗?” 温南星脑袋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啊?” 空气骤然静谧。 “通讯录?”岑黎试探性地又冒出新鲜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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