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李允这副模样更是乐不可支。 “我说了不准发,江耀宗。”将手用力抽出的同时,李允的情绪开始变得极其波动。 “你说不准发就不准发啊,死瘸子。” “我说了不准发!”嘶吼声蓦的响彻在楼道内,刺开这个清晨的宁静,起先攥住江耀宗裤脚的手改为握成拳,李允不知道哪来的疯劲,疯狂朝他打过去。 打到江耀宗痛得呲牙咧嘴的,踩住李允手的脚抬起,踹在肩头,将李允踹倒。 “不准发!不准发!不准发!”心底涌出的痛苦几近要将身体撕裂,从江耀宗嘴里听到“陈柏臻”这三个字开始。 李允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江耀宗笑眯眯地举高手,将手机在李允眼前晃了晃。 半截瘦弱的手臂露在衣服外,在半空中划下一道一道白晃晃的痕迹,红肿脏污的手指张开,奋力去抓手机。 “哈哈哈哈哈……”江耀宗笑出了声。 他看到李允流血的脸蛋上出现那种狼狈,畏惧,紧张,不安,心情变得非常舒坦,往台阶上走,李允也跟着走上台阶。 站在最后一节台阶处,将拍好的视频展示给李允看,发送的按键就在指尖处。 李允踮起脚尖,伸长手去够手机,毫无任何防备。 他眼里此刻只有江耀宗手里的那部手机,直勾勾地盯住那个发送的按键,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祈祷,祈祷不要摁下去。 江耀宗再度抬脚,这次瞄准的李允那侧的肋骨,踹了下去。 李允往后倒,却在摔下去的同时用力圈住江耀宗的一条腿,直接带他一起滚下去。 手机甩落在角落,这次是李允爬过去夺回,在江耀宗摔得捂住起肚子时,扶着栏杆连滚带爬地往下走。 “操你妈了个逼的。”江耀宗好不容易爬起来,去追李允。 跑出楼梯,李允紧紧抓着手机,步伐愈发不稳,到最后只能拖着左腿,长长的走廊一眼望去,好似没有尽头。 脑袋发晕,身上的痛也逐渐隐去,麻木侵袭整个身子,力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不断往外泄出,直到殆尽。 身子重重摔在地,下意识想站起来,左脚腕一紧,江耀宗的手已经来到那上面。 李允的心陡然一凉到底,手在努力抠住地砖几回后,闭眼,将脑袋低下。 任由江耀宗抓住自己的左脚,连带这具瘦弱的身躯在地面上肆意地拖行。 脑门与粗粝的地面摩擦,一道淡淡的血迹随之显现。 李允什么也没说,也不再感受着恐惧与疼痛。 只是闭上了眼。 江耀宗拖着这具身子往回走,忽然停住。 他在走廊的另一端瞧见了一个男人。 起先以为是学校的工作人员或者老师,直到这个男人走上前,深深望了眼躺在那的李允,眉头紧皱。 “你就是江耀宗是吧。”周生桦问他。 那会江耀宗正在考虑待会怎么处理这个小瘸子。 “嗯,对,我就是,怎么……” 一把水果刀从羽绒服里掏出,周生桦在他发出那个“对”字以后就毫不犹豫捅了过去。 一刀在胸口,接着又是一刀,再一刀。 连续几刀对准心脏那个位置,捅得又深又重,鲜血在刀拔出之际往外四溅,喷白色小砖块砌成的墙壁上,喷在映着蓝天白云的玻璃窗户上,喷在这条走廊上。 ---- 含欺凌殴打以及捅死人情节,感到不适请及时退出
第56章 得知周生桦捅死江耀宗是在医院醒来后,那会李允正在接受警方的调查,关于昏迷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被江耀宗在走廊上拖着那会,就已经处在昏迷的边缘,后面感觉到他停了下来,靠着最后一丝意识,李允想解开外套扣子。 见江耀宗之前,李允藏了把美工刀在衣服里。 但李允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把刀拿出来,甚至有没有解开衣服扣子都记不清,血的味道似乎在那时更浓重,后面又感觉好像钻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不断响起“李允”这两个字,被一直这么叫着,叫着,再到睁开眼。 李允一再向警方确认是周生桦捅死江耀宗这件事,得到了无比肯定的回复后,不肯开口再说任何一句话。 让这一切都终止在学校,是李允去见江耀宗前唯一的想法,不是被江耀宗搞死,就是搞死江耀宗,李允本以为这应该是最后的结局。 警方又陆续问了李允很多事情,盘问完才归还衣物和手机,李允将衣服口袋都掏遍,也没找到那把美工刀。 “那些照片都作为证物由我们警方保管,你看看还缺了其他东西吗?”警察问。 李允愣了下,摇头,说没有。 然后打开手机,手指点击了好久碎成渣的屏幕,直到看清和陈柏臻依旧停留在去年的聊天页面。 江淮锋派人来接李允去温玫那儿是在一周后,李允走路还是有点不利索,不过倒也不妨碍画画。 温玫连基本的手稿也不给,因为吸毒损伤了大脑神经,现在拿起画笔手就开始抖,没法画画。 李允见他只要在别墅的日子里不是过来和自己说上几句俏皮话,就是回卧室吸毒,过上好阵子叫仆人去清理现场。 陈谦致的到来是在初春某个下午,李允在房间进行最后一幅画的创作,隐约听见楼下来了人,接着隔壁房间门打开,温玫下楼迎接。 去厨房倒水喝的空档,李允就瞧见俩人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亲了起来。 在新闻上见过陈谦致好几回,李允认得出来,但李允也记得陈谦致本人是有家室的,陈家老爷子的葬礼上,他带着妻子和孩子露过面。 “画展进行的还顺利吗,听说下个月就要举办了。”男人的嗓音响在那些接吻的间隙里,那会李允正要上楼。 “怎么了,突然关心我画展的事。”李允听得出温玫话里的浓情蜜意。 “我知道你手出了问题,担心你没办法画好画。” 温玫低低地笑,手环住陈谦致的脖颈,“找到了能代替我画的人,差不多都快完成了。” “你就不怕被人看出来?” “都是给江淮锋洗钱用的画,有什么好怕别人看出来的。” 沉默了会,陈谦致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愿意卖给我吗?” 气氛从这里急转直下。 “这就是你今天来我这的理由?” “陈柏臻搞黄了我好几笔生意,我现在也缺钱用,干净的钱。” 杯子砸碎在地的声响,那些亲吻与缠绵也不复存在,温玫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你可以滚了,陈谦致。” “小玫,你和陈柏臻这些日子把我搞得这么惨,你还觉得不解气?” “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会和你老婆离婚然后和我在一起,现在呢,你和她离了吗?离了吗!” 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推开再度走上前要抱他的男人。 二人在客厅争执了好一会,最后不欢而散。 温玫的状况在那天遇见陈谦致以后变得非常糟糕,几乎到了不出卧室门的地步,李允有回听到他在隔壁喊着要喝水,但仆人迟迟没有回应。 于是李允去厨房倒了水,推开那扇卧室门。 温玫躺在床上,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只有温玫和另一个男人,李允认出来那是陈谦致,温玫在镜头里笑着被陈谦致从身后抱住,俩人正在一起做饭,只有短短几分钟,结束后便重新播放,不断循环。 李允盯着看了有好一会,直到温玫将冰凉的脑门贴在李允的手背上。 他说:“谢谢你,小允。” 周生桦判决出来的那天,江淮锋亲自去接的李允。 先是问了李允画画的事,接着才说:“杀死耀宗的凶手说,他是听到了打给你的电话里有学校的下课铃声和你的叫声,才拿刀去的学校。” 李允听出了他话里的沉重,但对于江耀宗的死,李允没什么好说的。 “他平时手下保镖都跟着,几乎寸步不离的,唯独那天去见你,是一个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允警觉。 “没什么意思,人都已经走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就是以前觉得你不过是被陈柏臻玩的一个小东西,现在再看,发现你还真是不简单。” 车子来到别墅门口,仆人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告知江淮锋,温玫怎么都叫不醒。 昏暗的卧室,温玫赤着上半身躺在床上,里头照旧是那股难闻的气味,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倒落在地,酒水流淌出,润湿了地板,注射器就浸渍在那些酒水里。 电视屏幕上还在播放着那段他和陈谦致的视频,欢快的笑声断断续续交织在人声里,温玫躺在那,像是睡着了一般。 江淮锋没有报警也没有叫救护车,打了电话叫自己的手下过来。 然后去问李允,画是否全部完成。 陈柏臻拿着这把美工刀坐在办公室里裁纸时,尤衷正从外面走进来。 这把美工刀用着还挺顺手,裁好的纸被他用来折了一只又一只纸飞机,掷出去,掷到满地都是,还有一只正中尤衷眉心。 陈柏臻吹了声口哨,老老实实给尤衷道歉。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刚换了新办公室,更大,更豪华。 还搬了新家,在市中心的商业圈,走路大概十分钟能到医院,马路对面就是超市,小区后面有个大公园。 曾经的别墅庭院被他直接复刻到了新家,按照李允临走前记在笔记本上的浇水次数,他这周浇死掉三盆植物。 每到这种时候陈柏臻就特别想给李允打个电话问问为什么,还有比如说做饭做不出李允那种味道时,睡觉手摸到另一边空荡荡的床单时,想做爱只能自己动手时……诸如此类这些那些。 但陈柏臻忍住了。 接下来他有个会要开,以往这个点温玫会发来一张李允在别墅画画的照片,也会有两张,温玫大发起慈悲的时候。 于是陈柏臻就坐在这继续用美工刀裁纸折飞机,然后等温玫的消息。 死活没等到,将折到一半的纸飞机揉皱,再扔进垃圾桶。 给温玫发了个问号过去,没有回应。 等不及直接打电话,没人接。 陈柏臻将脸垮下。 李允被江淮锋带到他的地下赌场,穿过那些赌桌往里走,一直来到里面的小房间。 起先李允抵触挣扎过,但两个壮汉抓着自己根本没法动,没画完的画也跟着被搬过来,江淮锋要求李允画完。 李允问是不是画完他就可以放自己走,江淮锋却说他想让李允继续用温玫这个名字画画,反正真的温玫已经死掉了。 手机被收走,李允独自站在这间小屋子里,和面前这幅即将完成的画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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