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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让李允如此熟悉。 伸出去的手始终定在那，摊开的手掌虎口处有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那是在和李允争执时被碎瓷片割伤后留下的印记。 陈柏臻站在这扇门前，说完就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气馁和落寞。 “人家就是愿意挣这个钱关你屁事。”温玫的话响起，很明显是挖苦。 “是不关我事，这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顺着温玫的意思说，再度抬头看向这扇门，话里带了点自嘲，苦涩随之爬上心头。 “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离开我了却去挣这种钱，还不如回我身边挨我操，我又不是给不了钱。” 这话说的嗓音不大，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埋怨。 李允听见了。 伸在半空的手最后缓缓垂落，陈柏臻垂头丧气地站在这扇门前，始终没有推开这扇门。 李允在陈柏臻离开后才走下楼，那会温玫正在吃麻辣烫，招呼李允也过来吃，指了指桌上的那个大袋子，说:“都是给你的。” 打开，一个大大小小十几样菜，从主菜到汤品再到饭后甜点铺满了小半个桌子。 李允道谢，说这些自己吃不完，让温玫也一块来吃。 温玫拒绝，笑着对李允说:“吃吧，全都是给你的。”
第55章 去温玫别墅画画的日子不固定，但时常连续好几天，每次去都由江耀宗亲自接送，是李允在签合约时要求的。 起先几天江耀宗都会不断询问李允那颗糖果的由来，李允不回答一个字，任由他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在车里疯得好似一个精神病人。 陈柏臻在那之后就没来过别墅，但会在朋友圈发吸毒相关新闻，不是吸毒带来的几大危害就是吸毒触犯哪几条法律法规，还有如何有效识别身边的毒品，只要李允一坐进江耀宗车里，没多久就能刷到。 李允在江耀宗或质问或怒骂的间隙里，无语地点开陈柏臻的朋友圈，再无语地看完。 终于，某个清晨，江耀宗在李允下车时突然提到了“周笙云”这三个字，问李允糖果是不是从他那拿的。 李允站在车外，没有回答，问的是这种东西当年江耀宗是不是给周笙云吃过。 江耀宗也没有回答，他坐在车内望着站那的李允许久，笑道：“我们找个机会好好谈吧，李允。” 周末的学校，空无一人，老校区的管理不严，李允进去时也没保安阻拦。 许久未回到这里，李允在心里计算着到底是过去了六年还是七年，不是记得很清了，离开学校后李允不是去打工就是窝在家，一潭死水的生活重复枯燥，也没什么波澜，所以李允的记忆有时会被拉回到过去，有时又惊觉，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照片上的那间杂物室在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是一间平时没什么人光顾的隐秘角落，李允一瘸一拐地走到那里时，江耀宗人早已到达，正站在那抽烟，地上好几个被踩烂的烟头。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李允和江耀宗。他提议要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李允说就在这里。 “你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全都拿出来，给我。”手中的烟抖了抖，一撮烟灰掉落，江耀宗伸手管李允要。 “什么证据。”李允故意问他。 轻蔑加之着厌恶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张脸上，还伴随着冷笑，江耀宗无奈地摇头，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在心里犯嘀咕，好些年没见，胆儿居然这么大，敢威胁到他头上来。 “你别在这跟我装傻充愣，李允，就那点子破事，你非得搞得神神秘秘的。” “什么叫那点子破事，江耀宗，你说清楚点。”李允照旧不松口，江耀宗步步逼上来，李允不断往后退。 那种准备施暴前所呈现出来的狠毒与愤怒在脸上停留了好一会，江耀宗接着笑得很漫不经心，“看来还是想要钱对吧小瘸子，来，你开个价，要多少，都随你。” “我不需要你的钱。” “你报个数，钱我下午就可以转到你账户上，快点。” “你好像听不懂人话，我说我不要你的钱。”李允照旧这么回答。 江耀宗皱起眉头，极为烦躁地扭动着脖颈。 “李允，我是看在我哥面子上说好不对你动手的，不代表我真的不能揍你。” “你告诉我，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李允依旧不肯松口，从口袋里继而掏出一张照片。 相较之前给江耀宗那几张的血腥恐怖，手上的这几张周笙云和江耀宗的合照则显得很温情柔和。 第一张是周笙云被他强搂着，怯怯地看向镜头。 江耀宗只扫了一眼，便要伸手去拿。 李允的手缓缓抬高，身子也不断后退。 直到来到外面的走廊，来到阳光下，高举起的照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尖尖的一角凝着无比刺眼的光点。 江耀宗眯起眼，李允松手，照片轻飘飘地从楼上掉落，旋着往下飞，像一只蝴蝶。 李允随后掏出第二张照片，周笙云被江耀宗牵着手，他偏过脑袋，正在看江耀宗。 李允无法形容看到这张照片时的心情，江耀宗看见这张照片时的表情同样也在变得古怪又难以形容。 而在李允松开的手那瞬，他望着掉下去的照片，终于开始绷不住，骂了句“操你妈了逼的你这个贱货”。 然后在李允掏出接下来的照片后无比愤怒地扑了过去。 李允抓着照片踉跄着往后退，他因失去理智极为狼狈地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小云的哥哥告诉我，每年小云的祭日，他都会看到小云墓前摆好的一束花，他问过所有和小云有关的人，都说不是他们送的。” 李允抖了抖手上这张照片，这是一张只有江耀宗一个人的照片，他穿着校服，脸上还有着那个年纪特有的幼稚青涩，因为被抓拍到而略显惊讶。 “是你送的吗，江耀宗。” 江耀宗扶着栏杆从地上爬起，笑。 “对，是我送的，怎么了。” “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李允随后掏出周笙云在厕所拍到的照片。 江耀宗眯眼看了会，还是笑。 “我找人偷拍的。” “这张呢。” 终于来到最后一张，周笙云赤身躺在杂物室的这一张。 江耀宗是几乎一看清就笑出了声，接着无比迅速地再度朝李允扑过去。 这次没能躲得过，李允被他扑倒在地，手中的照片也被抢走。 他拿着照片又低头端详好一会，才说：“我要操他，他不肯。” “所以呢。” “所以我就强上了呗。” 李允定在那，再张口时，眼眶泛红。 “你再说一遍。” 江耀宗轻笑出一声。 “我给他吃的糖，吃下去人就晕了，叫不醒，他就躺在那，随便我怎么操。” 顿了顿，他的视线依旧停在这张照片上，露出的不是恐惧，不是害怕，而是欣喜。 在心理治疗师要求的画里，他画下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动物昆虫，但在最后，他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圆。 治疗师问他这是什么，他说这是一轮月亮。 又瘦又瘸的李允让江耀宗打心里瞧不上，他觉得这就是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小东西，但站在李允身边的周笙云皎洁得好似天上的月亮，每当周笙云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江耀宗都觉得自己这个人从里到外似乎都变得透明了。 小时候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江耀宗发现只他朝前走，月亮就会跟着自己动。 他曾想攥住这样奇妙的感觉，想沉溺在这双能看透他的眸子里，想让儿时挂在天空的那轮月亮永远陪着他走。 他强迫周笙云和他交往，再到强迫周笙云和他做爱，再到拍下这些照片恐吓要挟周笙云不准报警，最后得到了周笙云的死讯。 手在这张照片上掸了掸，然后无比高兴地揣进口袋，他又要去搜李允的口袋，问：“你还有吗，李允，你还有吗？” 李允拼命捂住口袋，被他强行去掏，推搡中，口袋里的手机掉出，李允赶紧去捡，被江耀宗提前拿起，屏幕亮起，显示正在录音。 “我就说怪不得非得问我这事呢，原来是打算录下来。”录音终止，然后点击删除，江耀宗没有要把手机还给李允的意思。 他一眼就瞧见主屏幕上那个快捷联系人图标，一个“陈”字在图标的正中央。 从李允身上起来，他又打开李允微信，瞧见置顶的联系人备注。 李允伸手去抢手机，他直接一脚踹过去。 人被踹出去老远，滚到楼梯口边，江耀宗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望着这一排排的台阶，忽然想起那个遇见陈柏臻的雨天。 然后手来到了自己的肋骨处，好似又在隐隐作痛。 “嘶——”他怪叫，面露狰狞，打开视频拍摄，对焦躺在脚下的李允，然后脚尖一抬，让李允顺着台阶往下滚。 “哦豁！”江耀宗拿着李允的手机，一步一步走下来，“你知道那天，陈柏臻也是这样把我踹下去的吗，真的，摔得我超级疼。” 短暂的昏迷因为他提到这个人的名字而瞬间清醒过来，李允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 江耀宗还在继续录，将手机对准李允的脸，视线来到李允的上身，伸手，又摸在自己肋骨那块地方。 “他不光把我踹下了楼梯，还照着我的肚子踢，下手可真狠啊，李允。” 他将手机对准李允身上同样的部位，然后抬脚，手机突然打过来一个电话。 备注写的是“周生桦”，江耀宗刚想拒接，爬起来的李允朝他扑去，电话在争抢中接通。 “喂，小允。” 又一脚被踹出去的李允立刻从地上爬起，打落江耀宗手里的那部手机。 “喂，小允？” 手机传来周生桦的声音，二人同时抢着去捡，下课铃声悠扬地响起，记忆像是被拉回过去在学校无数个日夜，有和周笙云玩耍的时光，也有在厕所被江耀宗堵截的噩梦，那种轻盈的惬意里夹杂着一记又一记的重锤，让李允的心一会在飘着，一会狠狠摔在地。 然后去捡手机的手被江耀宗的脚踩住。 他捡起这部手机，将电话挂断，继续录视频。 “他那天也是这样踩着我的手，说因为我的手碰了你的手机，让他很不爽。”视频录着录着，脚下的力道加重，李允的痛喊让他无比兴奋，那天挨揍的憋屈似是在一点一点消解。 周生桦的电话再度打来，江耀宗挂断，再将其拉黑。 “李允，你猜我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发给他，他多久会赶来救你？” 还在脚下挣扎的手忽然停住。 “不准发给他。”李允抬头，恶狠狠地瞪向江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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