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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往事

时间:2023-08-18 20:00:22  状态:完结  作者:美岱

  伊森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他,专心啃起硌牙的薄饼,卡米洛蹦蹦跳跳地蹲到他面前,饶有意味地打量他,就像在看一只小狗。

  “喂,你杀过多少政府军?”卡米洛笑呵呵地问,伊森不耐烦地抬起眼睛,鬼知道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没数过。”他嘟囔地回答说,“就是一些警察。”

  “有一百个没?”

  “一百个?!”伊森瞪大眼睛,“太夸张了吧!”

  “嘿嘿。”卡米洛站起来跳到吊床上,荡起秋千,“我杀过好几百个,但还要杀更多!”

  伊森知道卡米洛是726运动里的武力担当,作战指挥十分有天赋,这一点伊森倒是自愧不如了,毕竟单打独斗和指挥军队作战是两码事。所以卡米洛一直是巴蒂斯塔政府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他下山, 巴蒂斯塔的军警们就是一拥而上,恨不得把城市翻个底朝天。

  “过几天我会和你们一起下去。”卡米洛躺在吊床上望着天说,吊床一晃一晃的,两旁的棕榈树发出不耐的沙沙声。

  “这很危险!”伊森站起来,虽然跟他不熟,但他知道卡米洛对于整个革命团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有很重要事情。”卡米洛挑了挑眉,嘴里衔着草根,冲伊森笑:“你保护我就可以了。”

  “我保护你?”伊森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说:“我可没那个能力。”

  “不,你有的,你可是中情局的特工,样样在行。”卡米洛从吊床上荡起来,一跃跳到伊森面前,在他脸上拍了拍,“就是胆子小了点,像个吓尿的小孩儿。”

  “我胆子不小!”

  伊森愤愤然拍开他的手,涨红了脸,卡米洛见他生气,挑了挑眉,心满意足地挎着枪走了。这时安德烈从高处的指挥中心走了出来,和卡米洛迎面相对。

  伊森看到卡米洛竟然朝安德烈鞠了个躬,毕恭毕敬。他气得恨不得把那个大胡子抓过来揍一顿。这人故意这样双标,让自己难堪。

  “在生气什么?”安德烈第一时间又掀开伊森的衣襟,想要看他的伤口,伊森却捂住衣服,愤然地转身,说:“我没事!我不是个小孩儿!”

  “谁说你是小孩儿了?”安德烈回头看到站在指挥中心门口的卡米洛在朝伊森坏笑,心下顿时了然,他捏捏伊森软乎乎的后颈,说:“卡米洛爱开玩笑,别放在心上。任谁第一次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遇到狂轰乱炸都会慌张的,何况你才来第一天。”

  伊森转身,可怜兮兮地抱住安德烈,问:“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呢?卡米洛说会跟我们下山。”

  安德烈勾起唇角,“再待个一礼拜左右,我们需要去救助翁布里托遭遇轰炸流离失所的农民们。”

  “你也去?”伊森把头埋在安德烈颈窝里,“你不要去好吗?我真害怕又来轰炸机。”

  “放心,他们没那么多弹药支撑高频率的轰炸。你就待在营地里,和塞莉娅一起照顾马克,我会很快回来的。”

  “你和谁去?”

  “劳尔,埃内斯托以及艾利希奥。”

  听到艾利希奥的名字,伊森撇了撇嘴,自他来到山区艾利希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当然,多半也是因为他自己心虚。当他带来安东尼奥的问候以及蕾梅黛丝的死讯时,艾利希奥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伊森觉得他在山里打游击打傻了。

  他恋恋不舍地注视穿起游击队军服带上贝雷帽,背着来复枪的安德烈随部队消失在山林中,收回目光,黯然叹了口气,转身却差点和卡米洛亲上。

  “上帝!你有毛病吧!”伊森吓得踉跄后退,这人什么时候站他身后的他都不知道,他拼命擦自己的嘴,眼神恨不得把卡米洛的皮给扒了。

  “看来你不怎么样。”卡米洛啧啧两声,手里的匕首转了个圈儿,“我要想偷袭你,刚刚就得手了。”

  “哼。”伊森冷静下来,目透寒光,“听着,我知道你厉害,但在搞暗杀偷袭这方面我不输你,方才我是走神......”

  “你在看兰兹教授。”

  “是!怎么了?!”伊森高高昂起下巴,虽涨红了脸,但并不打算遮掩。

  “你喜欢他?”

  “他也喜欢我!”

  “哟呵。”卡米洛哂笑,“还挺自豪的。听着,美国仔,你最好永远是我们的同志,我可不想让兰兹教授伤心,如果你说他喜欢你的话。”

  伊森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卡米洛耸耸肩,“没什么意思,我祝福你们,最好你们都留在古巴,否则无论是美国还是苏联,你俩都要玩完。”

  “不劳你操心。”

  “当然,我并不在意你,我只在意兰兹教授,当然,我也是为了菲德尔才在意他。苏联人,嘿嘿,我和他们不熟,他们那一套我也弄不明白,我才没有切那样伟大的理想,我只知道怎么打仗,怎么干掉几个该死的政府军。”

  说完,他不等伊森回答就自顾自地离开,伊森注视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但他没这个心情琢磨卡米洛,他钻进马克的木屋,只想好好守护自己在生死线徘徊的朋友。

  寂静的丛林中,艾利希奥拨开面前带刺的藤蔓,侧头看向身后的安德烈,将藤蔓撇到了一边。他可不想教授被划伤,他身上那些细碎的伤口已经让他足够心疼了。安德烈并没有林地的作战经验,丛林的危险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他走在艾利希奥身后,此际已经变成他在向他学习了。

  “林中会有毒蛇。”艾利希奥用棍子敲打前面的草地,“而我们并没有血清。”

  他回过头冲安德烈笑,安德烈背着枪,递给他一张手帕。

  “擦擦汗吧,艾利希奥。”两人组成一队,正在朝翁布里托南边的村庄走去,而埃内斯托和劳尔正朝北边行进。

  他们很久没有单独一起的时候了,艾利希奥心里很愉快,在教授差点被荆棘丛绊倒时,他牵住了教授的手。此后他便再也没有松开。

  “您要是在这里受伤了,我还得把您背回去。相信我的经验。”艾利希奥紧握安德烈的手,语气不容置喙。他是游击队第三纵队的队长,在作战中已经养成了下命令的习惯,安德烈只好由着他。

  两人来到村庄对受伤的村民们进行救治,进行安抚工作。随后两人又帮助村民搭建起简陋的棚屋以度过山区寒冷的晚上。几个瘦弱的孩子围着他们,特别是安德烈,朝他做鬼脸。

  “又来了个美国人!”孩子们笑嘻嘻地看他,艾利希奥对安德烈说:“马克和村民们相处得很好,他是一位好战士,好同志。”

  提起马克,两人都是神色黯然,到了晚上,他们俩只能在此地留宿,在简陋的临时窝棚里,两人只能就着村民们借给他们的一条毯子同席而眠。

  山里的月光清澈如流水,将纵横交错的森林镀上银辉。两人暂时没有睡意,相对而坐,靠在窝棚边上望向远处的溪谷。潺潺流水中,岸边的鹅卵石跳跃着光芒,如史前巨蛋。近处的水翁里积蓄多年的雨水,被厚厚的浮藻所覆盖。瓮身上雕刻拉丁美洲繁复的纹饰,仿佛巫女的咒语。

  林间传来鹦鹉叽里呱啦的叫声和长尾猴的喧闹,黄蝴蝶成群地飞过,活似一团乌云。凉爽的夜风拂过两人的面颊,艾利希奥感受到寒冷,不禁缩了缩。

  安德烈将毯子盖在他身上时,发现他沉默的脸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他微微诧异,就见艾利希奥转过头,看向他。月色映照下的他看起来很苍白,左脸上的伤疤带有阴冷的狠厉。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不禁颤动几分。

  “梅梅真的死了吗?”艾利希奥问。

  安德烈凝滞片刻,诚实地点头。

  “你不怀疑伊森?”

  安德烈向后靠去,说:“如果对他没有怀疑,我也不会带他来这里。”

  “你和菲德尔商量好了吗?”

  “嗯。”安德烈垂下眼睫,神情落寞地说:“卡米洛要下山去验收人民社会党赠送的武器,届时会将他的行踪告知伊森,当然,这是个假的地点。而我则会放松对他的看管,观察假地点里是否会出现政府军,或者美国人。”

  “如果得到证实了呢?”艾利希奥凑上前来,毯子滑落,他居高临下地抚住安德烈的脸,“万一真的是他,你会怎么做?安德烈,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安德烈惊讶地睁大眼睛,但并不在于艾利希奥所问的这个问题,而是在于他对自己的称呼以及他眼神中让人感到陌生的凛冽与强大的威压,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战争将艾利希奥推向了另一个方向,他不再是追随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学生领袖,而是一位真正的战士,一位在革命成功后的国家领导人之一。

  “我会亲手处决他。”安德烈说。

  艾利希奥满意地笑了,他俯身在惊诧的安德烈唇上吻了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似应该是这样的。

  “睡吧。”他对教授说,“睡吧,安德烈。”


第47章 Chapter 46

  ===

  艾利希奥的确变了,当身边的三十人小队变成二十人最后只剩下十个人,当收留过队伍的农民在第二天被政府军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当弹片和碎石没入他的身躯划伤他的脸让他差点失明......战争改变一个人不需要很长时间,短短几个月,艾利希奥已经脱胎换骨。

  安德烈感受到了,非常强烈地感受到了。这种感觉不仅会出现在革命后期那些即将登上宝座的高位者身上,也会发生在经历战争后幸存下来的胜利者身上。很幸运又很不幸,艾利希奥同时是这两种人。

  他褪去了身上学生的天真与稚气,无数次濒死的绝境逼迫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战士,这战士被仇恨淹没,在浴血中磨灭了柔软,生出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以及作为领袖不容侵犯的威慑。

  颤栗从后脊攀岩而上,安德烈感到莫名的恐惧,但这并非只有他一人体会到,几个月之前,在夜风中目送艾利希奥的乌鲁蒂亚法官也曾如他现在一般打了个冷噤。他们经历过太多,丰富的人生阅历让他们足以窥见一个人隐藏的残忍。但残忍与善良并不冲突,甚至为了有时保持后者,前者是必要手段。

  他移开了目光,不再与艾利希奥对视,艾利希奥微微勾起唇角,将毛毯盖在了安德烈身上。

  他什么都没说,神情变得如过去一样柔软,他蜷缩在教授身边,借着他的一点体温,闭上了眼睛。

  良久,安德烈才从那股寒意中回过神来,他转身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艾利希奥,抬起手,轻轻掀开他胸前的衣襟。

  纵横交错的伤疤瞬间刺痛了教授的眼睛,他颤抖不已地帮他拢紧了衣服,无声地看向窝棚外的夜色,一夜无眠。

  后来他们顺利下山,清醒过来的马克被安置在一所美国人开办的私人诊所里,他醒来后看到自己消失的左腿,只是无声呜咽了几声,转过去了脸,不想让塞莉娅看到他的眼泪。可塞莉娅只是把他抱到怀里,对他说:“在我怀里流泪吧,我亲爱的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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