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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往事

时间:2023-08-18 20:00:22  状态:完结  作者:美岱

  “他对这里不熟悉,林子会要了他的命。”安德烈拒绝了菲德尔等人要他撤往山洞的请求,转身回到轰炸区寻找伊森。他在炮声四作的林中奔跑,四处呼喊不知所踪的伊森。

  “教授!”艾利希奥从山腰下跑上来,拉住安德烈,“您得跟我们下去,轰炸还会持续,这太危险了!”

  “不!我得去找伊森!”

  安德烈撇开艾利希奥的手,他们方才见了不到半小时,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被突然发动袭击的轰炸机炸的四散开来。一根巨大的无花果树被拦腰炸断,拖着繁重的藤蔓朝两人砸来,艾利希奥将教授扑倒在地,抱着他向后翻滚到一处洼地,堪堪避过被砸死的命运。

  在林间的几个月作战让他能够从容地应对这种疯狂般的轰炸,当然,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当安德烈见到他时看到他漂亮的脸上多出了一条可怖的伤疤时,教授抱住他哽咽了很久。

  于是此时轮到他保护安德烈了,他当然心系伊森,可在这种持续几小时的轰炸中,四处移动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可安德烈亲眼看到伊森滚下了山岩,落在低处没有树林遮挡的溪谷地区,他无法做到单独逃命。

  “你回去吧!带领大家撤离,等我找到他们就和你们汇合!”安德烈扔下一句,从艾利希奥怀里挣脱,朝伊森跌落的方向跑去。

  “不,教授,回来,安德烈,回来!”艾利希奥挣扎地去抓他,却怎么也抓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到安德烈朝溪谷跑去。

  热带的森林中,藤蔓割伤他的身体,炸弹爆炸的气浪把他轰得摔倒在地,飞溅的泥土与刺鼻的硝烟中他三番几次挣扎地爬起来,努力清晰在巨响中嗡鸣的脑部神经。他带伊森过来是想让他活着,绝非想让他这样白白丧命。

  他终于冲出了森林,沿溪流而下,丝毫不在意自己也成为了轰炸机的移动靶子,可他必须得找到伊森,溪边鹅卵石上残余的血迹让他的心不断下沉,他第一次感到这样害怕,他呼唤伊森,可没有回应。

  “伊森......伊森......”他颤巍巍地走在溪畔,身上遍布伤痕,巨大的恐惧让他双腿发软,直到他发现溪谷边落着半截腿的残肢。

  他双手颤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拨开残肢旁边的藤蔓植物,他看到山岩的缝隙中,伊森抱着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的马克战战兢兢地打颤。

  他被吓坏了,面色煞白,脸颊抽搐,根本发不出声音。

  “好孩子,没事了。”安德烈躬身爬进去,把发抖的伊森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伊森在安德烈的怀里震颤片刻,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马克......马克!”

  安德烈垂目,眼泪便落了下来。马克半条小腿从膝盖下消失,鲜血直淌,染红了地面。

  “哦,天啊。”

  教授抚摸马克冰凉的脸,将颤抖的手指探在他的鼻下,确认他还有气息时长长出了口气。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安德烈与伊森额头相触:“我们都还活着。”

  直到爆炸声逐渐远去,安德烈听到山峦间回荡着呼喊的声音。他冲出去,发现山岗的塞莉娅头发蓬乱,灰头土脸,满脸泪水地呼唤马克。

  安德烈朝她招手,塞莉娅又是哭又是笑地冲下来,直到在见到马克时,她惊叫一声,晕倒在了教授怀里。

  这是他们来到马埃斯特腊山区的第一天,三名同志在轰炸中牺牲,十余名同志受伤,好几处无辜农民的房屋被炸毁,游击队的根据地也被摧毁。

  夜幕降临,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山区的指挥部内,安德烈处理好了身上那些细碎的伤口,与菲德尔,劳尔,卡米洛以及艾利希奥进行作战会议的讨论。昏黄的灯光下,众人都是脸色阴沉,就连安德烈都无法保持得体的笑容。

  “教授,您的伤还好吗?”菲德尔挤出笑容,询问安德烈。安德烈点头,露出安抚的微笑,对菲德尔说:“都是小伤,不必在意。”

  “您可千万别硬撑,感染了会有生命危险。”劳尔对安德烈十分崇敬,他曾去苏联游学,与兄长菲德尔的政治家做派不同,他是极端的左派,且毫不遮掩。

  “没关系,劳尔,谢谢你。”安德烈轻声说,看向脸色十分难看的艾利希奥。他知道艾利希奥对他白日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去寻找伊森的做法心有芥蒂,可他没什么需要辩解的。他不可能置伊森于不顾。

  这时,埃内斯托推开木屋的门走了进来,他咳嗽两声,冲教授露出微笑。众人中他和安德烈相识最久,在墨西哥时两人就已经建立起友谊,当然,他和劳尔一样,对苏联非常尊崇,是十足的左派青年。他是游击队的医生,也是菲德尔最为信靠的“军师”。

  “赫尔曼同志还好吗?”菲德尔问。

  “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多亏了教授带来的药品物资。”埃内斯托坐下身,又咳嗽几声。

  “塞莉娅呢?”

  “她很伤心,菲德尔,咳咳......”

  “你需要吃点哮喘药。”安德烈对埃内斯托说:“等革命成功后,你得进行系统的治疗。”

  “我明白,教授,死不了人。”他冲教授亲切地笑,他总是这样乐观而无畏。

  “嘿,切,你是雪茄抽少了!”卡米洛大大咧咧地扔给他一支雪茄,笑得露出一排白牙,他是个爱笑的战士,别看他嘻嘻哈哈的模样,但在战场上时的机警与勇猛可让敌人闻风丧胆。

  “谢谢你,卡米洛。”埃内斯托深深吸了口雪茄,苍白的脸色意外地红润起来,见教授疑惑,他微笑说:“这里面包了一种草药,农民们教的,说是对哮喘有好处。”

  安德烈放下心来,环顾这一屋子里的古巴革命领导者们,他们都年纪相仿,菲德尔32岁,埃内斯托30岁,而劳尔才27岁,最小的是卡米洛才26岁,当然,除了还是学生的25岁的艾利希奥之外。

  很难想象,一个国家的命运就掌握在这群年轻人们的手里,他们虽然都蓄起了浓密的胡子,在战火中将年轻的面庞磨砺得沧桑,但那汹涌着澎湃热情的眼睛将他们年轻蓬勃的生命力以及高昂的革命斗志展现得淋漓尽致。

  安德烈看着他们,突然觉得33岁的自己有些老了。

  大概是真的老了,他的身上已经没有这样的热情与斗志,激情早在颠沛流离中燃烧殆尽,尽管数不清的人从他这里得到过激励,但那也正是他最缺少的东西。

  众人在屋内对未来的作战计划讨论许久,直至深夜。散会时,埃内斯托挽留安德烈,请求他能与自己单独聊一聊天。

  “很多同志对我的做法并不认可,他们认为我太过于残忍,对待叛变的同志绝不留情。”埃内斯托说:“您还记得福斯蒂诺吗?他借口回家探望母亲,却是向政府军们投靠了,他说他看见我们信靠美国人,所以对我们失望。”

  埃内斯托咳嗽两声,继续说:“于是我处决了他,亲手,当然,我很心痛,但必须这样做,不是吗?”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论证呢?”

  埃内斯托轻笑:“我研读过苏联建国初期伊始的相关资料,当时列宁同志们也是对叛徒绝不姑息,我认为一个政权的稳定是需要流血和牺牲的,无论是从哪一方面。”

  “既然你已经有答案,又何必困扰呢?”

  “因为......”埃内斯托垂下眼睫,渗出苦涩的笑意,“毕竟没有人愿意手上沾有那么多的鲜血,尽管这是通往光明之路的必要手段。”

  安德烈沉默,良久,他将手落在埃内斯托的肩上,凝视他说:“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走到光明的尽头,在这条路上我们或多或少会丢失一些东西。能承担得住失去的,才是能走到最后的。”

  “失去?哪怕是人性?”

  安德烈摇头,“不,丢失了人性所走的那条路,已经不能称之为‘光明’了。埃内斯托,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找寻一种平衡点,这很难,但非常必要。我们要认清敌人究竟是谁,才能在战斗的时候心安理得。否则沾染上无辜之血,我们自身的意志也会被撼动。”

  “但敌人这个概念是如此难以捉摸,今天是朋友,明天就可能使敌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不断地在发生变化,我们又如何能具体做下定义呢?”

  “那么便是立于当下了,环境,环境是非常重要的,它会迫使我们做出抉择,客观加之于主观的力量十分强大,简言之,亲爱的朋友,顺势而为,哪怕会让你痛苦,但大势不可逆。”

  埃内斯托微笑地拥抱安德烈,说:“谢谢您,教授,非常感谢您为我们带来的一切。”

  “古巴人民也会感谢你为他们带来的一切的,埃内斯托。”安德烈轻拍他的背,“别忘了吃哮喘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明白,教授。”

  安德烈和埃内斯托告别,他迫不及待想要去营地医院里探望伊森和马克,当他推开那扇简陋的木门时,他看到伊森坐在马克病床旁,而塞莉娅则心疼地为马克擦拭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马克左小腿已经消失不见,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青紫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而伊森坐在一旁呆滞地看他,泪痕干涸在脸上。

  安德烈走过去把伊森带出来,说:“出来透透气吧,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掀起伊森的衣服,看到他肋骨下被碎石划伤的约莫十五厘米长的伤口已经被缝好了针,尽管涂抹了碘伏,但依旧有发炎红肿的趋势。这就是山区的医疗条件,所谓的医院,也不过就是一处林中的木屋。

  两人来到马埃斯特腊山区的第一天就遭遇狂轰乱炸,均有负伤,而这种被轰炸的日子则对游击队员们如同家常便饭,偶尔还会有政府军上山来扫荡。伊森因为马克的重伤心中生出巨大的触动,他不知道这些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们究竟在这山里过着什么日子,他们是如何能坚持下来的。

  安德烈把他抱进怀里,他知道伊森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被轰炸后会进入到这样的失神状态。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自己和帕维尔,堪堪十七八岁便被卷入了卫国战争中,那时面对轰炸他们只能紧紧抱住彼此,咬牙战胜恐惧。因为没有人会来安抚他们,甚至上帝都不会眷顾他们。

  “没事了,没事了。”安德烈亲吻伊森冰凉的额头,不断轻抚他的背,“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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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当时巴蒂斯塔对游击队的主要打击就是轰炸,且是无差别轰炸。


第46章 Chapter 45

  ===

  伊森从营地的吊床上醒来时,为自己前一天的懦弱与胆小感到羞怯不安,他红着脸坐在火堆边吃烤好的薄饼,卡米洛从后面用来复枪的枪管戳他的后背。

  “美国仔,昨天吓傻啦?”卡米洛笑的露出一排明晃晃的白牙,掩映在浓密的胡子间,伊森实在看不出这人居然只比自己大个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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