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庭钺却误以为他要联系什么人,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将他推到在地后抢过手机狠狠往墙上一摔。 “你要打给谁?你是不是又想不要我!” 手机的撞裂声震碎了钟煦呈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已经往庭钺脸上招呼了。 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庭钺眼里聚集的血斑越来越深,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鲜血,将还处于震怒情绪的钟煦呈翻过来压在地上,仿佛野兽一般咬住了他的后颈。 撞门声响起的时候,钟煦呈感觉到了刺破皮肉心脏碎裂的痛楚,疼得在庭钺怀里蜷缩成一团。 “庭钺,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凝结的气氛被这一声冰冷又毫无感情的质问割破,庭钺机械而僵硬地转过头。 方随遇带着几个人走进来,有两个穿着黑色的保镖制服,另外两个,一个是方而安,另一个是黎近。 白得刺眼的西装光滑得没有一丝褶皱,规规整整地套在身上,仿佛盖在尸体上的裹尸布,衬托得那张万年不变没有情绪的面容死气沉沉而瘆人。 方随遇走上前,隔着两步的距离俯下身,镜片后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球轻轻转动,视线深深望进庭钺的眼眸里,话语间带着责备的情绪,被刻意放轻的声线洇染出了蛊惑的感觉。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你看看你的喜欢给别人带来了什么?” 带来了什么? 庭钺呼吸一滞,滚动着喉结转头去看钟煦呈。 撞入眼帘的细密淤青格外刺眼,钟煦呈布满冷汗的面容和浸着血色的脖颈仿佛凌迟的刀刃,扎得他心脏失血,再也说不出任何有关喜欢的话。 两个保镖趁机冲上来把他制服,将他拉离钟煦呈的身旁。 看见钟煦呈被欺负成这样,黎近瞋目裂眦,从嗓子里挤出一声怒吼,抡起拳头就想冲上去打人。 方而安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下,冷着脸制止:“你想干什么?!” “他把煦呈哥伤成这样!”黎近愤怒得全身发抖,嗓音尖哑地冲他大吼:“你们知道他有病为什么不看好他?!为什么要让他出来害人?!你们都是帮凶,都是混蛋!” 钟煦呈自混乱中支起身,捂着后颈挺直脊背,嗓音艰涩地朝还在吵嚷的黎近开口:“黎近……” 黎近顿时像被掐住了嗓子,用力推了一把方而安后跑回钟煦呈身边,红着眼伸手扶他,“煦呈哥。” 钟煦呈被架着站起来,勉强没那么狼狈,他靠着墙,冲黎近小幅度地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这一幕落在庭钺眼里无异于鱼雷入水。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姿态,他眼底再度漫上血色,发狂般拧断一个保镖的手腕想扑上去把钟煦呈拽到怀里。 没想到指尖刚刚够到一角衣摆,颈侧却忽然泛起一阵熟悉又尖锐的刺痛。 方随遇冷静地将针管里特制的镇定剂一推到底,同时朝想上前阻止的钟煦呈开口,声音冰冷,掷地有声,在几近消音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钟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协助。” 庭钺眼里的暴怒顿时化为了错愕,伸出去的长指还勾在钟煦呈的衣摆上,随着指节的蜷缩,那片布料被他拽得变形。 药效渐渐上来,他咬破了口腔的内侧的软肉,双眼猩红地从牙关里挤出破碎的愤怒:“是你让他来的……”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说话啊钟煦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钟煦呈的思绪还没从方随遇刚刚那句话缓过来,视线落到庭钺情绪暴涨的面容,张了张嘴,却先注意到他额头上缝合线扯开血迹斑斑的伤口,颧骨上的淤青,以及溢出唇角的鲜血。 迟疑的这一秒,方随遇又往庭钺的脖子扎了一针镇定剂。 得知自己被背叛愤怒到极点的野兽彻底失去控制锋利爪牙的力气,无力地栽倒在地。 “钟煦呈……” 庭钺阖上的眼尾滚出泪水,明明在说着威胁人的话,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果你敢跟别人在一起,我会杀了你。” “我一定会杀了你……” 方随遇朝站在一旁的保镖示意,让他们上前把人抱起来。 钟煦呈支离破碎的心脏终于不堪重负地往下沉没,连带着支撑清醒的神经也断裂坍塌。 “煦呈哥!” 他被黎近搀扶着跪在地上,只能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给予过他极大痛苦和快乐的青年被带离出他的世界。 钟煦呈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钟誉民给他念过的一段短句: 假如贫瘠的荒野放任唯一的绿植被摘走,那么,也不会再有光明愿意来造访。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没有绿植跟光明的到来有什么关系。 现在却误打误撞理解了另一层意思。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医院的空气常年包裹着消毒水的味道,闻上去总是刺鼻而苦涩。 钟煦呈睁开眼时还有些发怔,直到视野里出现方而安的脸。 “你......你醒了。” 大概也觉得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十分尴尬,方而安没敢和他直视,只垂头盯着搭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子小声开口:“那什么,我哥让我转告你一声,谢谢你愿意放手。” 【作者有话说】:正文请支持寒武纪年小说app!喜欢记得投票票支持呀!!!!! 昨天回家啦,赶车没来得及写。 ps:大表哥跟庭钺没有任何爱情纠葛,不要担心。
第50章 分了 “我们会照顾好庭钺的。” “还有酒吧的事情,那些乱摊子,我们都收拾好了。” “庭钺那几只猫也喂过了,你如果不愿意养,我等会儿走的时候会把它们也捎上。” “嗯......还有,你不用担心庭钺,我哥是真的想治好他,才会把他带回去......” 方而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毫无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 钟煦呈由始至终都没打岔,眼眸流动着沉静的情绪,视线看着虚空的一点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在认真倾听。 方而安最后嘴巴都说干了,才意识到他说了那么久钟煦呈都没搭过腔。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迟疑又紧张地问了句:“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钟煦呈还躺在病床上,从他的角度看上去整个人消瘦而单薄,尽管眉眼还是一贯的冷静自持,但方而安却觉得他好像很难过。 庭钺那一口咬得很深,钟煦呈现在脖子上还缠了一圈纱布,越发显得脖颈线条伶仃,脸色苍白。 其实庭钺自从服用了新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么失控的情况,那天方而安跟着他哥进门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但他没法谴责什么,只能听从他哥的安排,留下来等钟煦呈醒了,转达一些只言片语。 怕钟煦呈还在记恨,他诚恳地保证:“你不用担心庭钺会再来纠缠,这次我们会把他看得很紧的。” 钟煦呈顺着这话偏了偏头,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眸清清透透,看上去什么情绪也不显,像橱窗里毫无生气的人偶眼珠。 方而安被看得十分不安,脑子一抽,急急地张嘴解释:“其实我和黎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确实对他出过手,但我也是好奇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所以才......但都是他吊着我玩儿!” “我赔了钱又赔了房子,我真的没给你......戴过绿帽子。” 最后那五个字方而安说得格外心虚,几乎只剩气音。 他不知道亲过算不算戴绿帽子,反正如果他敢亲钟煦呈,别说亲嘴巴,就算亲个手指尖尖,庭钺都能把他分尸。 但这个代入显然不合常理,没有谁会像庭钺一样,动不动就想杀...... “庭钺会被带去哪里?” 骤然响起的沙哑嗓音打断了方而安单方面的思维发散,他愣了愣,反应过来钟煦呈问了什么后,有些犹豫地回答:“疗养院。” “以后呢?” “以后......”方而安其实也不知道,“大概治好了就会回家。” 钟煦呈很安静地听完,过了很久,才蜷着长指轻轻问:“他还发烧吗?额头上的伤,有处理吗?” “有的,都处理好了。” 见钟煦呈并没有理会他和黎近的事情,方而安收起心里那些别别扭扭的情绪,有问必答地告诉他:“他看不见你就会很配合治疗,只要你不出现,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钟煦呈没再说话,像是表示知道般很轻地“嗯”了一声,又像只是无意识发出的音节。 方而安走后没多久,黎近就来了。 看见钟煦呈醒了,他非常高兴,连忙将提着的水果放到床头柜,半跪在床边低声问:“煦呈哥,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煦呈摇摇头,声音很低地说了声没有。 他这样平静,黎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半蹲着看了十几秒,才拿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但坐下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钟煦呈已经阖上了眼皮。 黎$近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钟煦呈想事情的时候有个小习惯,会把手指拢成拳头,把拇指的指腹搭在食指的第二个节骨上很慢地来回蹭着。 这样一来,骨头的形状就会非常明显,整只手看上去清瘦又漂亮。 他不知道钟煦呈在想什么,但终归不是想他。 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虽然看着青青紫紫的吓人,但其实伤得不重。 庭钺从来不会在进入的时候使用暴力,所以钟煦呈只在医院住了四天,将皮肤上的痕迹养得没那么吓人了就出院。 被撞坏的门恢复了原貌,凌乱的客厅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那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在楼里传得太开,钟煦呈回家了两天,也没受到任何异样的目光。 方而安最后还是把猫留下来了。 ——我一伸手它们就挠我,没办法只能留给你。 ——如果你不想睹猫思人,可以给它们找新主人,反正它们都是流浪猫。 钟煦呈将方而安贴在猫爬架上的纸条撕下来,看的时候三只小猫正抱着他的脚踝和棉拖鞋,一边蹭一边发出可爱又软乎的叫声。 连不会叫的D仔都冲他张嘴,摆出一副无声撒娇的姿态。 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它们伸手挠人的模样。 大概是继承了主人古怪的脾气和审美。 钟煦呈将纸条折起来随手夹进一本书里,一边抱起D仔一边用新买的手机回忆着号码给林丛盛打了个电话。 “喂?您好?哪位?” “是我,钟煦呈。” “噢,煦呈啊,” 听出他的声音后,林丛盛奇怪地“咦”了一声:“你怎么换号码了?” 钟煦呈张了张嘴正要回答,林丛盛忽然笑嘻嘻地问他:“这么快就度玩蜜月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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