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他伸手抱着钟煦呈的腰,感受到挣扎的力道,立刻收紧了胳膊用额头抵着钟煦呈的后脑勺,示弱地小声说:“我头好疼,我想你哄哄我。” 怀里的人没说话,但也没再抗拒。 钟煦呈眉心紧拧着闭上眼,尽量忽视贴在背上热得像团火球的身躯,搂着A仔尝试入睡。 或许是清醒的时候面对庭钺需要花费的精神力太多,阖上眼没多久,钟煦呈的大脑就被沉沉的睡意占据了。 猫和人的作息时间不一样,A仔卷着尾巴趴了一会儿,感觉两个主人不摸它也不和它玩,百无聊赖地转着脑袋用耳朵去蹭钟煦呈的小臂。 正值午后,卧室门口的走廊落下来一道光束,不知道有什么晃了一下,阴影变换着一闪而过。 A仔被这变化吸引了,两爪一搭床沿跳下去,头也不回地奔着光跑出了卧室。 见钟煦呈面朝的位置空了,庭钺顺势撑着床垫翻过去。 一手环着钟煦呈比他小一号的肩膀,一手搂着钟煦呈劲瘦柔韧的后腰,不容抗拒地把人按向自己。 像个即将外出一遍遍检查门锁的人,确保这个姿势完全把钟煦呈禁锢在怀里跑不了了,才放松地用下巴蹭了蹭钟煦呈的额头,垂下细密的睫毛遮住热得干涩的眼眸。 钟煦呈身上的骨头被勒得发疼,睁开眼时剔透的瞳仁还泛着明显的怒意。 视线一扬正要发火,就看到了一张闭着眼睡得极不安稳的苍白面容。 因为不舒服,庭钺两瓣线条精致的薄唇白得没有血色,向来漂亮明艳的小脸也变得清瘦憔悴。 哪怕是睡着了,也要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看上去极度脆弱和可怜。 钟煦呈胸腔里翻涌的怒气像被太阳蒸发得所剩无几的水雾,只余一层潮湿的雾气包裹着心脏,显得又闷又堵。 他轻抬眼眸,视线犹如画笔一样沿着庭钺病态又精致的五官细细描绘了一遍,最后落在他缝了针贴着纱布的额头上。 庭钺这两天一直守着他没去医院换药,伤口裂开了也只是草草地处理,导致现在还在渗血,时不时就需要更换新的纱布。 钟煦呈动作很轻地挑起一角没粘稳的纱布,眯着眼仔细瞧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伤口有些流脓,缝合线也歪得乱七八糟。 难怪会烧成这个痴傻样。 “师兄晚上想吃什么?” 庭钺的睡眠时间很短,高度的戒备心理促使他形成了每隔十几分钟就会醒一次观察钟煦呈状态的习惯。 钟煦呈发现了,故意挑在他睡着的时候睁开眼,然后又估摸着时间在他醒来之前把眼睛闭上。 于是庭钺醒来的大部分时间都只见到钟煦呈闭眼睡觉的模样,觉得两人像处于同一个钟表但永远不会相遇的两个齿轮。 他不能忍受,所以一醒就会把人抱得更紧,用滚烫的唇去碰钟煦呈的耳朵,小声说话或者抚摸他。 钟煦呈经常被他烦得睡不了一个连续的觉,所以每次醒来起床气都很大,哪怕声音懒哑语气正常,听上去也像在发脾气。 “不吃,别烦我。” 庭钺有些泄气地往下压了压唇角,修长的五指顺着T恤下摆摸进去,按在钟煦呈肌肉削薄但明显瘦得凹陷下去的小腹,声音低沉地哄劝:“吃粥好不好?你都饿瘦了。” 见钟煦呈不理,他便自顾自地吻着钟煦呈的耳朵,不紧不慢地告诉他:“我们的新房子快装修好了,再过几天,我就带你走。” 钟煦呈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都醒了。 顾不得理会庭钺在他身上放肆抚摸的手,他微微往后仰起脖子,眼神清明又防备地问:“什么房子?” 视线对上的刹那庭钺很开心地弯了一下嘴角,凑上来啄着他的唇角有问必答:“我买了房子。” “用我这两年在酒吧驻唱的钱,十一月份就装修好了,只不过前两周改了一点设计,所以拖到现在才能搬进去。” 钟煦呈现在是真的越来越猜不到庭钺要做什么。 他本以为软禁就是尽头,等过段时间,缠也缠过了,闹也闹过了,庭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知难而退了就会没事。 但现在庭钺却提出要搬走,让钟煦呈一下子变得十分被动,根本想不到他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钟煦呈想不明白,索性问了:“你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太过冷漠,以至于浇熄了庭钺脸上的愉悦。 “和你在一起啊。” 庭钺黯然地睁着漆黑的眼睛和钟煦呈对视,因为他话语里的诧异和抗拒变得有些失落,“那套房子离你上班的医院很近,交通也比这里方便,而且小区安保系统很严密,不会像这里,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钟煦呈不喜欢反复强调同一件事,但庭钺设想的未来显然选错了基础,于是他不得不提醒:“庭钺,我们已经分手了。” 庭钺深得洇染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沉了一下,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脾气,只收紧力道把钟煦呈搂得更紧,不厌其烦地又反驳了一遍:“我们没有分手。” “钟煦呈,我没有同意。” 他只有在很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钟煦呈的名字。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那两个字。” 像是厌烦了钟煦呈这张总是不说好听话的嘴,庭钺没有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长腿一跨下便压着他亲了上来。 钟煦呈这几天没怎么进食,哪怕力气还在,始终不如比他年轻力壮且高大的庭钺。 庭钺甚至还是一个病号。 带着几分惩罚意味的动作进来的时候,钟煦呈条件反射地出了一身冷汗。 庭钺的体温热得仿佛要把他融化,让钟煦呈恍惚间感觉置身十八层地狱的岩浆火海。 清瘦的双腕被延长线缠着勾在床头的铁艺架动弹不得,稍稍挣扎,冷白的表皮便会浮起交错层叠起的红痕。 当十指痉挛着只能靠抓紧冰凉的铁架缓解往前撞的冲力时,钟煦呈是有一刻后悔了刚才起的恻隐之心。 晚饭是晚上十点半才吃的。 不用庭钺又哄又求,钟煦呈就主动吃了两大碗米饭,还喝了一碗汤。 要不是庭钺阻止,他还想装第三碗米饭。 书架上的书已经被钟煦呈反复翻了很多遍,最后只能挑一本很早之前看过的摊开打发时间。 庭钺洗完碗就主动去书房更换猫砂,没再往钟煦呈身上凑。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他只穿了一条家居裤,裸着的上半身,后背,肩膀和胸膛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都是事后被钟煦呈踹出来的,最后一下落踹在心脏,用了十成的力气。 钟煦呈愤怒得甚至想拿刀捅他。 庭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人,能把一个治病救猫心软善良的医生逼到这个份上。 “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抓了抓D仔的耳朵,茫然又有些眼热地看着那张被钟煦呈打碎了相框无家可归的合照。 那其实算不上一张合照,只是他用ps把偷拍的钟煦呈的照片和他的合成了相视而笑的画面。 他抠得很仔细,看不出一点瑕疵。 但有些东西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了真的。 钟煦呈坐在沙发上翻了几页书就不想翻了,A仔扒拉着他的裤脚跳上来撞进他怀里。 钟煦呈低头看着它圆圆的脑袋,忽然又想起了那个一身白的男人。 卧室里的味道还很浓郁,只开了一条窄缝的窗户完全起不到散味的作用 钟煦呈拧着眉走到窗边,那个一身白的男人果然又在那里。 但他这次没翻报纸,而是抬着头像在观察什么。 钟煦呈有意寻找的目光很快和他对上。 男人手里拿了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瞧着像是走在路上接的宣传单,朝他挥了挥后,弯腰把它贴在了长椅底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然后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正文请支持寒武纪年小说app!喜欢记得投票票支持呀!!!!! 下一章两人就要分开啦,我觉得是不虐的。
第48章 我想抱抱你 钟煦呈随意一瞥的目光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因为他好像突然看懂了这个男人看似重复古怪又有别有深意的举动。 挥手,是在叫他。 留下报纸,是想告诉他会在这张椅子放东西。 把东西贴在长椅底部隐秘的地方,是吸引他去拿。 钟煦呈细细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非常肯定自己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假如这人不是冲着他来的,那么,是跟庭钺有关? 钟煦呈若有所思地摸着A仔柔软的绒毛,没有急于求证,而是拉起深色的窗帘,转身出了卧室。 庭钺换完猫砂就顺便打扫了一下卫生。 钟煦呈走出卧室的时候,他正往身上套了一件卫衣,打算出门去丢垃圾。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抓着垃圾袋的五指,刚喊了一声师兄,钟煦呈就转开视线去了客房,“啪嗒”一声关门落锁。 明晃晃的失落爬上眉梢,庭钺垂下脑袋盯着地板看了很久,才把手里的铐环暂时解开套在厚重的实木茶几桌脚,出门去丢垃圾。 半夜三点,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潮湿的雾气吹起窗帘的穗子。 钟煦呈自黑暗中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看了一眼外头被沉沉夜色包裹着的楼房,然后下床打开卧室的门。 庭钺就睡在他的房门口,身上披着一张不厚不薄的软毯,两条长腿憋屈地盘着,在睡梦中也极为不安地蹙着眉心。 听见开门声庭钺猛然惊醒,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眸仿佛警惕心极重的头狼,在睁开的刹那透出嗜血的狠戾。 扭头看到夜色里钟煦呈白皙的面容,他怔了怔,随后厉色尽散,仰着清清凌凌的眼眸,声音低沉而温驯地开口:“怎么了?” 钟煦呈被他刚刚的眼神吓了一跳,顿了两秒,才蹲下来和他说:“我想到楼下走走。” 如果是换做白天或者饭后消食散步人多的时间,庭钺是断然不会答应。 但他下午才惹怒了钟煦呈,而且现在夜深人静,小区住户基本都在睡觉,没什么人在楼下晃。 不管是主观原因还是客观原因,他都无法拒绝这个要求。 尤其是现在钟煦呈还蹲在他面前,表情虽然不热络但也不冷漠,而且没发怒,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变相的妥协。 于是沉默了四五秒,庭钺答应了:“好。” 但为了防止钟煦呈逃跑和呼救,他还是进书房拿了一副脚铐,一左一右地铐在钟煦呈冷白又清瘦的脚踝上。 脚铐的长度是固定的,只能正常走路,跑步或者迈得太大都会摔跤。 而且它非常明显,只要看了,再扫一眼当事人脖子上青紫暧昧的痕迹,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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