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婚前协议在内的所有手续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全部办妥,没有后悔的余地。 怕他不明白,孟辰安又说:“有没有这场婚礼不重要,都改变不了什么。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谢冲书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面目离开那间休息室的,在走廊里他与匆忙赶来的谢承洲碰了个正着。 他轻蔑鄙弃地对男人说:“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不过是践踏在我注定夭折的爱情上得到了他。” 谢承洲不为所动,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对谢冲书的愧疚情绪,“不管过程怎么样,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我希望的那样就好。一个背弃过他的前男友,辰安他是绝不会原谅的,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导致你当初做出了决定。” 谢承洲言语里暗藏利刃,在谢冲书的身上割了成百上千刀,“没有人逼过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不!不!不!”谢冲书抓住脑袋疯狂捶打,他知道谢承洲说的是事实,可是他无法甘心承认。 他们这些人真的没有逼迫过他吗? 这些活着的、死去的,通通都是刽子手,是他们披坚执锐,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强制写好了他与孟辰安的结局。 他跌跌撞撞地撞开谢承洲跑了出去,中途碰到了很多人,那些陌生的、连目光都不曾对视过的人,都不自禁地做出躲避的姿态,用手遮住嘴巴,和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谢冲书冲到酒店外,失魂落魄地晃荡到了停车场,有个人似乎等了他好久,精准地站在他车前守株待兔。 他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人,如果他的耐心在孟辰安身上放了九成九,那么世上的其他人和事就要平分剩下的百分之一。 春日的夜晚还有点凉意,郁冬亦在华丽精致的礼服长裙外戴了条披肩,她裹紧身上轻薄的衣服,卷发在风里轻轻拂过漂亮的肩膀和锁骨,风情绰约的身姿宛如最明亮的星子引爆自我后绽放出的夺目光彩,危险又迷人。 可惜停车场附近人烟寥寥,只有一个不懂得欣赏的谢冲书。 谢冲书没见过这个女人,觉得眼生,起先没把她当回事,兀自去开车门,没想到郁冬亦动作惊人得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他微眯了眼,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产生了怒火,暗含警告地命令她,“下去。” 郁冬亦嬉笑出声,声音燎人、风情万种,她伸出两条白皙的藕臂环住谢冲书的脖子,脸贴脸地对着他吹了一口香风,笑着问:“你们姓谢的都眼瞎么?我自认长得不比孟辰安差,怎么你们眼里只有他没有我?” 谢冲书听出她话里的深意,眉头深锁,忍下心里的不适,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是讨情债,冤有头债有主,去找你该找的人去。” “我不找别人,就找你。”郁冬亦无赖地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唇印,又用指腹慢慢抹开,像在给谢冲书擦腮红一样,“你喜欢孟辰安,我喜欢谢承洲,我俩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拆散他们。怎么样?我们合作吧。” 谢冲书太阳穴突突地跳,理智告诉他和这个女人素不相识,不该轻信对方的花言巧语,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谢承洲派来的,为的是迷惑干扰自己。 可是他内心每一秒都在反复叫嚣,急需一个人来聆听他的愤怒和不甘。 郁冬亦靠在他肩膀上,扬起脸看他,香腮红唇,艳光四射,如同一枝缠着夜雾的玫瑰,花香四溢。 “再情比金坚也会有裂纹的时候,况且,他俩之间的感情恐怕还远不到那个程度。”早前郁冬亦就察觉到孟辰安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怪异,却没有深究,到了刚才才知道,原来什么情深似海都是伪装出来的。 谢承洲这样绝情的男人竟然也会有栽在某个人身上的一天,郁冬亦心里又畅快又痛恨。 一个心里藏着别人的男人,谢承洲究竟是抱着怎样自虐的心态才会不惜生拉硬凑地要和他在一起。 郁冬亦相信有了谢冲书的加入,那两个同床异梦的人之间本就脆弱的真心会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第91章 这算合卺酒么 这场婚礼在开始没多久就以一个荒唐的转折陷入了僵局,即便勉强维持了体面和虚假的繁荣,也给人一种无以为继的感觉,草草地收了场。 孟辰安强撑着带上假面与谢承洲坚持到婚礼散场。 一切结束后,两人连换衣服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回到了香鸢山的庄园内。 谢承洲将管家介绍给孟辰安后,亲自带人来到了湖畔的小楼。 孟辰安身心俱疲,那些被精心布置过的角角落落只是过眼云烟般地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根本没能引起他的一点另眼相待。 谢承洲有些失望,但愧疚和心疼迅速占据了上风,他引着人来到房间,摸了摸对方的脸,说:“很晚了,去休息吧,半夜要是有事,打内线我就来了。” 孟辰安的日常用品早几天前就被送了过来放置好了,他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换洗的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 他本来有些认床,以为今晚注定失眠,也许是真的疲劳过度,没想到他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只是睡得并不熟,半夜被外头花枝拍打窗玻璃的动静惊醒了。 外头风大了许多,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孟辰安睡意去了大半,现在离天明还有四五个小时。 怎么打发这段说短不短的时间是个问题,他短暂地思索了会儿,徒生去外面湖边走走的冲动。 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细看周遭风景,似乎谢承洲提了一嘴,说改天有空带他在香鸢山上好好逛逛,想来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他草草披了件外套走下小楼。 春日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虽然此时被墨汁般的夜色染透,可随处可见的藤萝摇曳、花影迷离将小楼众星捧月般地包围在其中。 耳畔水浪仿佛和着诗词的韵律节奏一声又一声地响着。 “辰安?” 谢承洲身上还穿着婚礼上的最后一套礼服靠在小木桥上,突然见到孟辰安走出来,又惊又喜。 他三两步迎上去,见对方里面只有一件睡衣,外套也不够厚实,连忙脱下外套将人裹住,“睡不着?” 孟辰安被衣服上火热的温度烫到了,他点点头,问对方:“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他摸到礼服上的露水痕迹,连男人的鞋子上都湿漉漉的,也不知他一个人大半夜地在这里站了多久。 难道对方是不放心自己,担心他半夜翻墙跑路? 这个想法一起,孟辰安立刻觉得太过荒谬好笑,很快压了下去。 谢承洲倒是没在意孟辰安的想法,拉着人走到木桥上,还将栏杆上的露水用袖子仔细地擦了两遍。 也不知道设计师和裁缝师父要是知道这么一件精贵的衬衫最后被当成了抹布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孟辰安学着男人的样子背靠在栏杆上,抬头仰望天穹。 参横斗转,与上次和谢承洲一起看的秋夜的星空有很大不同。 也许神秘浩瀚的星河真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能安抚人的不平。 更奇怪的是,明明现下看的是春夜的星空,但当初在小区里看到的飞马当空、银河斜挂的情景却始终回荡在脑海中,经久不散。 谢承洲怕外头站久了着凉,又不愿意这么快和孟辰安分开,便问他:“要不要喝点酒,助眠。” 实际上在酒店他们连酒水都几本没怎么沾过唇,原本敬酒的环节也因为闹剧草率地取消了。 “太晚……”孟辰安刚要拒绝,男人已经快速地跑了出去,声音飘荡在风浪里,“我去酒窖,外面凉,你先进去,我很快就来。” 孟辰安走回小楼,因为太安静,又是陌生环境,他就开了电视听个响,然后去找了两只高脚杯出来。 想到男人实际上和自己一样晚上根本没吃什么,幸亏小楼里有厨房,不管主人家究竟需不需要,冰箱里都被事先塞得满满当当。 孟辰安做了两碗意面,等到出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天中午吃的也是自己煮的面条。 可大晚上的,他也没心情做别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心想,谢承洲爱吃不吃,他饿不饿关自己什么事。 男人说很快回来,实际去了不少时间,等他带着酒走进小楼,鼻子不禁嗅了嗅,原本还不觉得有多饿,立刻变得饥肠辘辘起来。 等他看到孟辰安坐在餐桌边,十指交叉撑着头对着两盘意面和两只空荡荡的酒杯发呆,所有的坏心情都在顷刻间消失无踪了。 他开了瓶塞,将珍藏的葡萄酒倾倒在透明的杯壁中,酒液翻滚,浓郁的果香混合着酒精的特殊味道在餐桌上弥漫开来。 谢承洲轻轻和孟辰安碰了碰杯,玩笑道:“小酌怡情,这算不算是我俩的合卺酒?” 孟辰安抿了一口,撩起眼皮瞥他,“需要交杯么?” “求之不得。” 孟辰安将酒杯一放,冷哼道:“吃面。” 因为是凌晨,孟辰安做的意面和配菜分量都不多。谢承洲很快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拿起酒杯晃了晃,说:“希望我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孟辰安用叉子卷着面条,听到这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祝贺自己?” 谢承洲说:“被……那么一闹,恐怕真心实意祝福我们的人没剩几个,我只能自己祝福自己了。” 孟辰安心底冷笑,清楚对方不过又一招以退为进,装可怜罢了,于是下了逐客令,“酒也喝了,面也吃了,可以走了。” 谢承洲坐着不动,眼睛往厨房方向瞄,孟辰安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说:“不用你刷锅,带上你的酒,走吧。” 谢承洲抱着酒瓶子被赶出了小楼。 *** 第二天,康琪拎着早餐踩着打卡的红线来到办公室。 她因为担心孟辰安,刷了一夜的新闻,准备随时跳起来给公关部老总打电话连夜加班开会。 结果,网上风平浪静了一夜,除了某个不知名网红半夜爆料老公出轨闺蜜,在自家圈子里小撕了一把,别的连个蹦跶的阴阳怪气的黑子都没有。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钞能力”的神秘力量? 康琪顶着一张肾虚的脸拿着个杯子故意去各层的茶水间晃荡了一圈,发现公司里也同样的水波不兴。 昨天出席婚礼的都是公司高层,各个都是人精,心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压根没人敢冒着得罪谢承洲和孟辰安的风险在背后传播八卦。 加上“钞能力”的显著效果,媒体集体失声,其他没出席的同事更加无从得知了。 当她端着咖啡回到办公室,只听到几个同事在悄声吐槽,“妈呀,新婚第二天还能准时来集团上班,该说孟总敬业呢,还是谢先生那方面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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