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吸鼻子,故意笑道:“不安什么?怕我一走了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答应的事,说到做到。” “抱歉……”打火机开合的频率越来越快,显然男人心底的焦灼没有缓解多少。 情绪在一定程度上有传染的特征,孟辰安很快也被他搞得心烦意乱,他咬了咬唇,突然夺门而出,站在了男人面前。 谢承洲脸上的惊讶和慌乱像是电影的片段一帧一帧地变换,等他反应过来,他立刻背过身站好,和平日里恨不得将人塞进眼眶里的表现反差极大。 孟辰安知道他的心思,直白地点出要害,“不用避着了,已经是XX号了,今天是婚礼当天,风俗已经不成立。” 男人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绷紧的脊背逐渐松懈下来,他慢慢转过身望着孟辰安,青色的胡茬在下巴上冒了头,领带解了,领口松垮地开了一粒扣子,有些颓废野性的性感。 孟辰安也没比他好多少,光着脚,走廊里不比屋里暖和,他玉色的脚趾冻得通红,脚背上青色的血管脉络像是上好的釉彩。 男人的视线让他很不自在,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又转身走进了门里,将一双拖鞋扔在脚垫上,“进来吧。” 谢承洲站着不动,口是心非地婉拒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你快进去,别冻着。” 孟辰安正有点困倦,懒得再看他演戏,先回卧室拿了拖鞋又进了浴室洗干净脚。 出来就看到谢承洲喝着水从厨房里走出来。 孟辰安捂住嘴打了个哈欠,说:“客房在那里,我睡了。”说完关了卧室门。 谢承洲在屋里晃了一圈,刚才放鞋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孟辰安的东西少了很多,他想起前几天送到庄园里的衣物用品,在谢冲书出现后空落落的心总算在这一刻被填得满满当当。 虽然睡得晚,第二天孟辰安却醒得格外早。 拉开窗帘,外面明媚的晨光争先恐后地洒进来, 楼下的广玉兰满树繁华,雨后,花瓣落了一地,有两三个小孩蹲在树下捡着玩。 洗漱完走出卧室就听到客房那边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客厅的沙发上摆着一套换洗的衣服,想来是谢承洲让人一大早送过来的。 餐桌上还摆着早点,东西还是烫的。 谢承洲穿着浴袍走出来,胸膛半遮半掩地敞着,水珠顺着光洁的肌理淌下隐没在面料里。 “起了?”男人走过去拉开椅子,“先吃东西,时间很宽裕,下午我们再出发去酒店。” 因为都是男人,也懒得搞迎亲送亲那一套,流程上就精简了许多,晚上只在酒店里举行个仪式,宴请一下宾客就算完事了。 吃完早饭,两人都没去集团,今天这种日子,也没有没眼色的下属来找事。 两人无事可做,干脆一起坐在客厅里看了一上午电视,至于究竟记住了多少内容,谁也说不好。 到了中午,孟辰安见冰箱里还剩了些挂面和蔬菜、鸡蛋,想着今天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住,就把这些零碎的食材清理了出来,煮了个面条,炒了个西红柿鸡蛋和地三鲜做浇头。 谢承洲也不挑嘴,就着两道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吃了两碗面条,饭后还主动替他收拾厨房。 孟辰安靠在厨房门口看他笨拙地刷锅、擦洗料理台,连弄脏了衣服都没察觉。 等人出来,身上的衬衫已经没法看,谢承洲难得露出一点赧然的笨拙神态来,平白得有些气人,有些可爱。 谢承洲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他反而觉得这一身油渍脏污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勋章,恨不得显摆一整天。 他去洗了个脸和手,穿上外套就和孟辰安出发去了酒店。 蒋震明、章助理、贺温茂这三个谢承洲的心腹已经早早地到场,与他们打过招呼后,孟辰安就跟着工作人员进了休息室。 换礼服、做造型,孟辰安容颜独一无二,化妆师倒是没怎么在他脸上花费太多心思,连底妆都没上,只略微修饰了下眉毛,实在省事。 中途,康琪和祝淮两人敲门进来,康琪一点不客气,上来就是三连拍,她半开玩笑地说:“哎呀,比平时还好看。刚才我看到谢先生了,你们两个内部消化,真是苦了我们这些单身大龄女青年了。” 休息室内笑成一团,孟辰安也跟着微笑。 康琪见他神色如常,才放了心。她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又不是狗血偶像剧,哪有那么多落跑新郎的戏码。 但她没想到的是,今晚的好戏精彩程度可不比肥皂剧差多少。 坐了会儿,有集团的人也早早地到了,康琪拉上祝淮出去接人。 等收拾妥帖后没多久,谢承洲走了进来,他肩宽腿长,本身就是个完美的衣服架子,比平常略微夸张一些的新婚礼服穿在身上,更将他身上的贵气和不怒自威烘托了出来。 他略弯下腰,当着屋内其他人的面,以一个绅士的吻手礼作为开场白。 孟辰安微笑以对。 谢承洲仔细打量他,笑道:“缺了点什么。” 孟辰安疑惑地低头检查,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倒是负责服装的人将搁在化妆台上的胸花拿了过来,“胸花没戴,看我这记性。” 谢承洲拦住她,亲自半蹲下身给坐在椅子上的孟辰安别在胸口,他略微正了正花束的位置,又摸摸了自己胸前的同款,才算满意了。 “婚戒等仪式时再给你戴上。” 说起婚戒,孟辰安趁别人没注意,对着谢承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眼前的男人挑剔起来,连他自己提出的要求都能全盘否定,堪称将反复无常和阴晴不定发挥了个淋漓尽致,设计师没中途撂挑子都算好脾气的了。 孟辰安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来回回试过多少戒指,每次都觉得已经是终稿了,结果对方总能在一两天后拿着新的款式来找他试戴。 谢承洲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孟辰安刚站起来就被对方虚虚地揽住了腰,他们走到大厅门口,已经陆续来了小半的人。 谢、孟两家联姻,很多人都抱着宜早不宜迟的心态提前到场,现场还来了几家媒体,都是经过特许才被放进来的。 两家的亲眷好友大多来得很早,就连丈夫、女儿先后出事,久不见人的孟宏易的老婆都妆容精致地扎根在一群贵太太里。 还有原本在国外的四姑和孟辰安的舅舅一家。 除了孟宏昌至今还在监外执行,他们一家没个人影,其他远的近的都来了。 何兰和舅舅舅妈过来打完招呼后,孟吉带着儿子紧随其后,他儿子额角有块淤青,用造型稍稍遮挡住,只是面积太大,还是有些显眼。 孟辰安前两天就听说了他家的动静,源头还是在这个堂弟的风流债上。 孟吉这几天焦头烂额地给他收拾烂摊子,只是对家也不是吃闲饭的,仅凭他孟吉的那几分薄面,还不够看。 谢承洲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只在对方介绍自己儿子的时候,略微点了点头,随口夸了句:是个好孩子。 孟吉大喜过望,就差扣着儿子的脑袋让他给人九十度鞠躬道谢,然后欢欢喜喜地走了。 孟辰安问他:“他和你非亲非故,你何必帮他这么大的忙。”
第89章 砸场子 谢承洲替他正了正领结,笑道:“他不是和你沾亲带故?现在孟家的人也都是我的亲戚了,帮自家人不好么?” “不好。”孟辰安有些膈应,“没必要为了这些人惹一身骚,孟家人没你想的那么好。”都是些内里乌糟到极致的混账罢了。 谢承洲哄道:“好,都听你的,下不为例。可有一点你说的不对。” 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谢承洲刮了刮他的鼻子,凑到他耳边亲密地说道:“我眼前这个孟家人就是顶顶好的一个,现在属于我的了。不管内里多么复杂,我都会将你当成唯一难题用毕生的精力去解开。” 男人的气息滚烫如火,吹在敏感的耳垂上,引得孟辰安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周围关注他俩的人实在太多,他不好有太大动作,只能故作赧然地瞪了对方一眼,警告他适可而止。 谢承洲只觉得这人浓密纤长的睫毛一直舒展到了自己心坎上,像有只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搔,弄着。 痒意的根须从身体里破土而出,让人想在淡色的唇瓣、挺翘的鼻尖、优雅的颈项上留下深深的牙印。 很快,其他宾客也陆续到达酒店。 两人更加忙碌,脚不沾地地与这些人客套寒暄。 还有半个多小时。 孟辰安看了下腕表,他最后将大厅内各个角落又扫视了一遍,满室的灯火璀璨和衣香鬓影中,都没有谢冲书的身影。 大概不会来了,他想,这样也好。 谢承洲见他忽然沉默,提醒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准备吧。” 孟辰安点头,回到休息室更换礼服。 到了点,除了舞台中央的光,大厅四周的灯全部暗了下来。 谢承洲和孟辰安两人成了唯二的焦点,他们并肩走上舞台。 在司仪的引导下,跑上来两个五六岁大小的花童,将手上扎着飘带的花篮送到了他们面前。 两枚戒指就静静躺在玫瑰中间,空气里都被花香弥漫充盈。 孟辰安伸手将稍大的那一枚取出戴在谢承洲的左手无名指上,男人还恶意地用那根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几下。 孟辰安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就被对方两只大手紧紧拢住,谢承洲眼中被光填满,像是春日所有的明媚都被他纳入眼底,从这一刻开始,烂漫与孟辰安身影在他瞳孔中永远共存。 男人轻执起他的手,先在孟辰安的无名指上落下浅浅的一吻,然后拿起剩下的那枚戒指,套在他指尖正要慢慢往前推。 也就在这时,大厅原本关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廊里耀目的光一下挤进来,所有人都有所察觉地转身去看。 入眼不见人,只有满目盛放到娇艳不可方物、灿烂胜火的玫瑰花海从门边一路泛滥至走廊尽头,足足有百来米之长。 一个人背着光从门背后出现,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身着西装礼服一步步地走进来。 在看清来人的长相后,康琪的尖叫差点冲破喉咙将天花板顶个对穿。 这人竟然来了!他来做什么!他穿成这样是来抢人的吗! 在场的宾客很多都不认识谢冲书,都对这个突然出现举止怪异的年轻男人感到好奇和诧异。 舞台被纷乱的私语声包围,所有人都在暗戳戳地和周边的人谈论他。 蒋秘和章助理从两边站出来,拦住了即将迈上延伸台的谢冲书。 蒋秘故意大声说道,“您怎么这个点才来?位置我给您留着,在那边呢。走,我带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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