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曜年独自坐在沙发上,小狗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客厅里一片寂静。 窗外太阳渐渐落下,一寸寸从墙壁上走远,很快,连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干净。 天空被深蓝笼罩,寒曜年坐在阴影中,面容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闭上双眼,任由这一片深蓝将他彻底吞噬。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然后是开门声,脚步声,离开的贺初秋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个热气腾腾的打包盒。 “晚饭。”贺初秋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还体贴地帮他打开包装。 还记得寒曜年说想要自己待一会儿,贺初秋说:“你自己吃,吃完让家政收拾,我先走了。” 他刚转过身,却突然被寒曜年抓住手腕。 贺初秋:“还有什么事?” 寒曜年没说话,眼睛在黑暗里注视他。 那一瞬,贺初秋理解了他没能说出口的话,以及被伤害后的自保反应。 他俯身给了他一个拥抱:“寒曜年,别伤心。” 贺初秋的怀抱并不宽阔,却足以在此刻给人支撑。 寒曜年闭上眼,闻到了贺初秋皮肤热烘烘的气息。那是独属于他的气味 ,温暖,又令人安心。
第23章 黑暗降临, 让原本只是安慰的拥抱,渐渐发酵出了些许暧昧的意味。 寒曜年大掌按着贺初秋后颈,微微一用力, 后者就不受控制地仰起头, 露出了脆弱的喉结。 白皙细腻,仿佛盛夏里一枚剥了壳的荔枝, 洁白水润,诱人采撷。 寒曜年喉结滚动, 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干涸。 “贺初秋……” 他低下头,干燥的嘴唇吻上喉结, 感到这具身体无措地颤抖。 “初秋……” 他低喃着把人压在身下,高大的身躯如群山降落, 重重地轻吻。 “小秋……” 布料从彼此身体剥落, 寒曜年动作强烈而狂热,理智在这个潮湿的夜晚被捣得粉碎。 皮肤、气味,拥抱的体温, 世界变得五彩缤纷,一轮旭日在黑夜中升起,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 寒曜年从黑暗中睁眼, 身下早是一片泥//泞。 他愣怔片刻,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自打他开始吃药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况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 只有窗帘缝隙透出缕缕阳光, 远处传来阵阵车流声,城市正在苏醒。 一同苏醒的, 还有他蠢蠢欲动的身体。 寒曜年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无果, 终于认命地把手伸进被子。 “寒曜年。” 下一刻,门外传来敲门声,贺初秋冷清的声音响起:“早餐在餐桌上,我要上班,先走了。” 寒曜年身体跟着抖了一下,死死抑制住一声闷//哼。 “寒曜年?你醒了吗?我进来了。”一直没得到回应,贺初秋担心他腿脚不方便出事,拧开门把手进了门。 卧室里一片漆黑,隐约可见床上隆起一道阴影。 贺初秋还未来得及走近,这道阴影在他面前迅速翻了个身,又扯过被子盖住脑袋。 以为他在赖床,贺初秋没有多想,交代道:“昨晚家政一直没来,我已经通知了你秘书,他说随后就到。” 床上的人背对着他,声音嘶哑地说了声“嗯”。 得到回应,贺初秋关上门退了出去。 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寒曜年在黑暗中松开手。 手背青筋凸起,掌心潮湿,一片黏腻。 门外,贺初秋穿好衣服离开,在玄关看到了从医院带回的药剂。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都忘了让寒曜年吃药。 贺初秋打开包装袋,又拿出今早该吃的分量,把药放进了玄关的收纳柜。 寒曜年家收纳做得很整齐,几乎带着某种强迫症和洁癖。 拉开柜门,里面是一个个整洁的储物箱,其中一个用卡纸写着医药箱。 贺初秋把药放进医疗箱,里面除了一些家庭常备药品,还有几瓶是英文包装,写着复杂的术语。 太过专业,贺初秋没看懂,他也无意查探人隐私,正准备把药箱放回去,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不容分说抽走了他手心里的东西。 寒曜年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贺初秋,你上班快要迟到了。” 贺初秋愣了下,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动你东西,我只想帮你把药放进去。” 寒曜年单手插兜,淡淡道:“慌什么,我又没怪你。” 贺初秋顿了顿,说:“那我先走了。” 寒曜年:“嗯,再见。” 贺初秋出门,寒曜年站在门口送他离开,状若无事地问:“你看到里面放的什么吗?” 贺初秋实话实说:“看见了,但我不认识。” 寒曜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早高峰一如既往地拥堵,贺初秋抵达公司,下属早已积攒了许多问题等他解答。 “初秋哥,这是我一周的选题,您看可以吗?” “初秋哥,这篇稿子有点儿敏感,你看能发不?” “初秋哥,专题做好了,你抽空看一下吧。” 贺初秋一一回复,接下来又是忙碌的一周。 因为寒曜年腿伤,原本约定的视频采访推后了两周。贺初秋开始把精力放在“年度经济人物评选”的活动上。 距离年底还有不到2月,目前各项流程均已稳步推进,唯一的意外是,之前公司一直合作的大客户突然取消了预算。 商务组的人多方尝试依旧失败,直到对方点名贺初秋,让他出面接洽。 周清雅把消息传过来,有些好奇:“初秋哥,你认识他们吗?” 贺初秋摇头:“没印象。” 这家保险客户之前都是商务组在跑,贺初秋从来没有接触过。 虽然现在一头雾水,但这种大订单都有丰厚的提成,贺初秋没有拒绝这次饭局。 只是听说之前许健也和这位客户接触过,被骂得狗血淋头。 贺初秋已经做好了要被为难的准备,不料当他抵达饭局时,发现客户旁边坐着个笑眯眯的女孩儿。 “初秋哥,”葛佩珊冲他挥手,“好久不见了。” 贺初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怪不得当初葛佩珊离职这么爽快,原来有如此庞大的家庭背景。 虽然他对葛佩珊还算可以,但现在毕竟身份对调,他拿不准葛佩珊的态度,礼貌道:“佩珊,好久不见。” 旁边还有英盛保险的工作人员,贺初秋一一打招呼,人还没坐下,就听葛佩珊催促:“好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直接签合同吧。” 贺初秋:? “我最讨厌酒桌应酬了,叫你出来是想和你谈别的事情。”很快,葛佩珊让人递来合同,又说,“这是延续上一季度的合同,签完了好谈正事儿。” 贺初秋没带法务,但对基本的合同条款也还算清楚,没有发现漏洞,于是签字,盖上公章。 直到一切完成,他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贺初秋还以为自己今晚要应酬到深夜,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搞定了。 另一边,葛佩珊遣散其余工作人员,兴致勃勃道:“好了,我们来谈谈正事儿吧。” 贺初秋一头雾水:“你想谈什么?” 葛佩珊眼睛亮了亮:“我看了你那篇易思弦的稿子,写得太好了。那几天我一刷朋友圈,全都是分享链接。就连我爸都转载了,我说这是我领导写的,他还骂我,说我跟了你两年怎么没学到一点儿东西。” 贺初秋:“你能力很好,是平台限制了你。” 这话不算恭维,他这一批下属里,葛佩珊算能力最拔尖的。 “我也这么觉得,”葛佩珊点头,接着说,“不然初秋哥你出来自己创业,我跟着你单干吧。” 贺初秋笑笑:“英盛保险的千金,我可请不起你。” 葛佩珊:“我工资又不高,饿不死就行。” 贺初秋:“如果我离职,第一时间找你。” 葛佩珊:“我认真的啊,你别敷衍我。” 贺初秋没有敷衍她,直接道:“我确实打算创业,但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葛佩珊:“那要多久?” 她离职后玩了小半年,也有些玩腻了。也不是没考虑过自己创业,但又一时毫无头绪。 贺初秋算了下自己的存款,说:“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初吧。” 他这一年拼命工作,也是在积攒做全职自媒体的资本。 自媒体固然自由,但也同样非常不稳定,目前各大视频渠道变现方式都比较少,除了接广告和带货,贺初秋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变现方式。 不过好在他积攒了一些资本,就算创业暂时没有起色,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他打算在离职前多赚一点钱,最好还把年终奖拿了。 葛佩珊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记得通知我啊。” 贺初秋:“一定。” 葛佩珊一个高兴喝了杯酒,晕乎乎地说:“初秋哥你有需要尽管告诉我,让我助你早日赎身。” 贺初秋还真有。 他有个客户一直约见不上,也是英盛保险这种情况,长期合作方年底突然改口说没有预算。 这是许健维护的关系,许健不可能直接放给他,贺初秋只得从别的途径入手。 他和葛佩珊说了自己的需求。 葛佩珊想了想,掏出手机说:“稍等,我问问我哥啊。” “哥,你认识……”说到一半她忘了名字,把手机递到贺初秋面前,“初秋哥,你那位客户叫什么来着?” 贺初秋:“悦心科技的孟贤总经理。” “好的,我知道了。”一道温润、清亮的男声从手机传出,“我安排你们见面。” 贺初秋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葛佩珊开了免提,他和对方是直接对话。 他对电话那头说:“谢谢您。” “不客气,”男人似乎笑了下,微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弥漫,“还有别的事吗?” 贺初秋:“我这边没有了。” 那边沉默了一瞬,却没有挂断电话。 “哥你呢?”葛佩珊插话,“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电话那头说:“少喝点儿,早点回家。” “明知道我不是问这个,”葛佩珊嘟哝了一声,收回手机埋怨道,“给你机会也不中用,那我先挂了啊。” 困扰他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但单独安排见面太过慎重,贺初秋也不想欠葛佩珊这么大个人情。 他替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和孟贤见面的机会,那是一位著名企业家的生日晚宴,贺初秋靠着葛佩珊的人脉拿到了一张入场券。 晚宴当天,贺初秋换上西服只身前往,车后座放着寿礼,走的是公司账。 签到登记后,贺初秋在宴会厅门口见到了葛佩珊。她穿着华贵的服饰,神情放松自然,不见丁点儿上班时灰头土脸的模样。她旁边站着位高挑的青年,眉眼温润,嘴角噙着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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