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小心?”寒曜年垂眸,拉着人往屋里走,“过来,我给你包扎。” 贺初秋经常受伤,家里常备碘伏创可贴。 贺初秋呆呆坐在床上,任由寒曜年给他处理伤口,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问:“寒曜年,你说我帮她卖红薯怎么样?” 寒曜年停下动作:“你要卖红薯?” 贺初秋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寒曜年:“可以帮她卖,但治标不治本。等你上学了,又有谁帮她卖?” 贺初秋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寒曜年:“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资助她。” “可拉倒吧,”贺初秋翻了个白眼,“你都还要花我的钱,还资助别人。” 当晚,贺初秋在本地论坛发帖,征求网友们的意见。 不料帖子一下成为热帖,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周围的学生、市民自发购买,红薯再也没愁卖过,甚至成为了网红奶奶烤红薯。 那是贺初秋第一次感受到新闻学的魅力。 开学前一周,贺初秋结束摆摊,决定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他和寒曜年去菜市场买东西,一人提着个大塑料袋往家里走。 他们回来时,老旧的巷子里停了辆劳斯莱斯,让原本就狭窄的道路越发难以通行。 他们街区从没出现过这种豪车,有不少电瓶车被堵在一头,却只敢远远望着,不敢上去让车离开。 贺初秋皱眉,上前敲车窗让人挪车。 司机动也不动,仿佛把公共过道当成了私家停车场。 身后,贺光琴骑着电动车下班,也被堵在了路口。 隔得太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贺初秋喊:“初秋,前面怎么了?” 贺初秋把菜递给寒曜年,撩起衣袖:“寒曜年,你帮我拿着……” 后者死死盯着这辆豪车,神情冷峻异常。 贺初秋从没见过寒曜年这幅表情,正想问怎么了,车门打开走下一个穿西装、戴手套、头发花白的老人。 动作非常优雅,像是小说里的那种豪门管家。 “少爷,”老人走到寒曜年面前,低头说道,“老爷让我通知您,说您玩够了就回家吧。” 少爷。 玩够了就回家。 贺初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目光落在豪车和寒曜年身上,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然后他一把抢过寒曜年手里的蔬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巷子。 “贺初秋!”寒曜年立刻追了上去。 劳斯莱斯缓慢跟在他身后,引起电动车一阵滴滴的喇叭响。 寒曜年回头,语气冷若冰霜:“回去,别跟着我。” 管家彬彬有礼:“老爷让我务必把您接回家。” 炎炎夏日,寒曜年周身却被寒气笼罩,他双手握紧又松开,冷声吩咐:“别在这儿堵着路,我今晚回去。” 随后劳斯莱斯驶出小巷,停在了大路边的非机动车道上。 贺光琴用钥匙打开大门,被黑黢黢的房间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怎么也不开灯?” 贺初秋抱着膝盖坐在窗边,没吭声。 贺光琴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还在感叹:“刚才在楼下看到好贵一辆车,劳斯莱斯幻影,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厨房里传来哗哗水声,是寒曜年在准备火锅的食材,水声关闭,男生探出半个脑袋说:“阿姨,吃饭了。” “怎么光让小寒动手?”贺光琴进去洗手接活儿,又对门外的贺初秋喊,“初秋,摆桌子吃饭了。” 电磁炉咕噜咕噜地烧着水,贺初秋加了两包红油火锅底料,被辣得眼睛都红了。 吃完饭,贺光琴下楼丢垃圾。 贺初秋把寒曜年书包翻出来,往桌上一丢:“滚。” 寒曜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捡起书包开始收拾东西。 他私人物品少,一个书包就装下了。 最后,他又从阳台晾衣杆上收了套T恤,短裤。 贺初秋一个纸团砸了过去:“谁让你拿我衣服了?” 寒曜年动作不停,把衣服叠好放进包里,说:“你送我了,那就是我的。” 贺初秋冷笑一声:“大小姐穿十几块的地摊货,不怕过敏吗?” 寒曜年垂眸,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初秋,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呢?”贺初秋冷冷道,“你以为我会说大小姐你辛苦了,欢迎以后再来玩?” “对不起,”寒曜年垂下眼眸,耐心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当初确实无处可去,你们收留了我,我很感激。” 贺初秋脑海中闪过二人初次见面的情景,还有这两个月的种种过往,心里逐渐软化,但依旧拉不下颜面。 寒曜年叹了口气,似乎想碰一碰贺初秋肩膀,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说:“谢谢你们的帮助,这两个月我过得很开心。” 说完,他背着书包离开了出租屋。 再之后,贺光琴和周正生离婚,贺初秋跟着搬回外公外婆家,彻底告别了这个出租屋。 再次见面是开学后,整个附中都在传言,说高三1班来了两位转学生,又帅成绩又好。 一班学生略有微词:“本来读私立学校?高三还能转进附中?别不是少爷小姐花钱买保送的吧。” “我本来也这么以为,”班级里的包打听摇头,“结果听说他们两开学前参加了摸底考试,成绩贼好,不出意外稳上清北。” “嚯,这是要和我抢校草身份和年级第一吗?” “要点儿脸吧,咱们的真校草和真年级第一都没说话。”人们目光投向一旁的贺初秋,虽然大家讨论得火热,但没多少人敢和贺初秋搭话。 长得帅,学习好,脾气差还爱打架…… 这些矛盾的特质共同作用在一个人身上,让他气质变得非常复杂,让人又敬又怕。 上课前,包打听口中的转学生终于姗姗来迟。 少年穿着附中的红白校服,短袖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身材挺拔,气质清隽:“大家好,我是寒曜年。” 和他一起转来的男生叫蒋奕。 班主任站在讲台,目光沿着教室转了一圈,最后说:“寒同学你坐靠窗那个位置,贺初秋同桌是艺术生,集训走了。” 寒曜年背着书包走到台下,微微颔首:“贺同学,你好。” 贺初秋一脚踹翻椅子,在全班师生震惊的目光中开口:“不好意思,脚滑了。” 寒曜年扶起椅子坐下,语气温柔:“没关系。” 贺初秋:“……” 他转开脑袋,只给人留一个冷淡的后脑勺。 接下来,贺初秋的日子再也没能清净过。 他迟到寒曜年给他打掩护,他打球寒曜年给他送水,他翻墙寒曜年给他放风,寒曜年就像是个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有人笑着调侃:“要不是你们两都是男的,我都以为寒曜年要追你了。” 贺初秋冷冷掀起眼皮,吓得对方浑身一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对于这种调侃,寒曜年却神情如常,没有任何反驳。 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但私下讨论却越来越激烈。 蒋奕也觉得很不正常,他和寒曜年做了十几年发小,从来没见寒曜年对谁这么上心。 要知道,当时寒曜年在私立学校时有一堆迷弟迷妹,转到附中后也人气很高,数不清的小姑娘给他递情书。 他偏偏只围着贺初秋一人转。 据蒋奕观察,贺初秋此人性格十分冷傲。 不管寒曜年多主动,他也一直冷冷淡淡,从不正眼看人。 又一次见寒曜年被贺初秋甩冷脸,蒋奕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找到寒曜年,认真建议:“寒哥,追人可不是你这种追法。” 寒曜年目光瞬间变得奇怪起来:“谁说我要追他?” “不然你怎么这么……”“舔”这个字他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和寒曜年的男神形象太不符合了。 寒曜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我离家出走时隐瞒身份住他家里,他以为我是乡下来的,一直很照顾我。” 蒋奕愣了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当初寒曜年离家出走也有他的一份努力,结果贺初秋竟然是受害者。 他点头:“那你确实挺不是人。” 此后二人关系一直冷冷淡淡,转机来自一场篮球赛。 高三最后一场篮球赛,大家都鼓足了劲儿想哪个好成绩。 一班之前只有贺初秋这一个主力,常年徘徊在中游水平,这次加入寒曜年、蒋奕两名大将,直接把班级拉入决赛,和他们的死对头四班争夺冠军。 四班体育生多,打球手段也脏,高二比赛时就把一班体育委员搞到骨折,涉事人员被贺初秋堵在巷子里打。 新仇加旧恨,让这次的第一名争夺战越发激烈。比赛一开始,四班的人就在放垃圾话: “哟,手下败将这次可以啊。” “运气真好,竟然能打到决赛。” “可惜你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输球了可别哭啊。” “傻逼,闭嘴。” 贺初秋冷冷把球砸在地上,对对方竖起中指:“等着给你爹下跪吧。” 说完,贺初秋侧眸看了寒曜年一眼,经过这一系列的篮球赛,二人已经培养起了足够的默契。 后者迅速起跳,从对手指间抢到篮球。 一班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贺初秋和寒曜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双方比分逐渐拉大。 中场休息时,四班的人躲在角落窃窃私语。 贺初秋丢下篮球走到场外,路过寒曜年身边时他顺手扯过T恤擦汗,露出一排白皙劲瘦的腹肌。 寒曜年垂下眼眸,轻轻吐出一口热气。 下半场四班打得异常凶猛,仗着后备队员多,频频犯规制造优势。 一班同学防不胜防,不少人都受伤下了场。 到后来人数已经不够了,寒曜年被撞倒过一次,还依然坚持留在赛场。 哪怕是这样,一班还是和四班打得有来有回,战况逐渐焦灼。 眼见优势即将消失,四班的人开始围堵已经受伤的寒曜年。 起先是两个人,然后是三个人,寒曜年承受住压力,反而给贺初秋创造出了进球契机。 四班的人越打越慌,直到有人在裁判盲区推了寒曜年一把。 贺初秋当时刚灌了个篮,他人还吊在篮筐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寒曜年在自己面前被人推倒。 他瞳孔猛地一缩,在空中抢过篮球,朝着始作俑者“砰”一下砸了过去。 寒曜年被迫下场。 贺初秋留在场上,动作越发凶狠,仿佛一只暴躁的小猫。 艰难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这场球打得太解气了,一班虽然成绩好,但一直被人说书呆子只知道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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