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年忍无可忍:“叶钦矾,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好,我亲自过去。” 沐年不等叶钦矾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他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路上,叶钦矾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全部挂断,一个都没接。 到了学校,沐年直奔男生宿舍,敲打着房门,“叶钦矾!开门!” 叶钦矾磨磨唧唧地来开门,脸上写满了不爽,“年年……你还真来啊?” “我没你铁石心肠。”沐年推开他,往白时浸的床上去。 白时浸鬓边微微湿润,锁骨和喉结通红,沐年一惊,轻轻拍了拍白时浸的脸,“时浸,时浸。” 白时浸眼睛都张不开,半阖着,勉强能看清人。 见是沐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沐哥?” “是我,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沐年去白时浸的柜子里找了件较厚的大衣披在他身上,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白时浸没有力气,又头疼得要命,任由沐年给他穿鞋。 他把头歪在沐年的肩膀上,声音比平时软了十倍,“……我,我的错。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别不理我……” 沐年心口抽疼。 早知道白时浸会这么难过,他死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白时浸声音很小,又是伏在沐年耳边说的,叶钦矾一个字都没听清,见白时浸跟沐年挨得那么近,生出一股醋意:“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没死就自己站起来走。” 沐年眉目阴沉,抬眸瞪了叶钦矾一眼,“让开。” 他搀扶起不省人事的白时浸,道:“你在宿舍好好看书,等我有空抽查你功课,期末再不及格,我就告诉你爸妈你充了多少钱在游戏里。” “唉!年年!” “别跟过来!” 沐年顺手带上了门,拖着一米八七的白时浸下楼。 拖到后车座,沐年满头细汗。 他不敢耽搁,踩上油门就往医院去。 白时浸发烧拖得比较久,要输抗生素。 沐年坐在白时浸身旁陪着他输液,白时浸稍微清醒后,偏头看了他好一会。 沐年微微觉得不好意思,问道:“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沐哥,真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烧糊涂了。” “胡说什么,”沐年道,“我好好活着呢,还需要你烧糊涂才能见到我?” “……” 白时浸委屈道:“……你说,不要我,跟你,联系了。” 沐年心都快碎了,“当我胡说八道行吗?我……我当时也是急了。” 他望了一圈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俩,小声道:“说实话,我跟……钦矾,都没那样过。” “那样?”白时浸挑眉问,“哪样?” “……” 沐年不说话了。 白时浸慢慢抬起手,手指爬到沐年的唇瓣蹭了两下,问:“这样吗?” “!” 沐年一激灵,生怕被人看到,忙把白时浸的手拍下去,“你输液也不安生?” 白时浸悻悻收回手,将脑袋靠在椅背上。 沐年问:“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没有?” 白时浸皱眉,“什么消息?” “……就,道歉消息。” “道歉?” 白时浸问,“你给我道歉了?” 沐年垂下眼,“那天早上,我是真吓到了,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要疯了,我很讨厌,非常讨厌那种感觉。” 白时浸微微侧首,声音哑了,“什么感觉?” 沐年说:“偷情的感觉。” “……” “我想清楚后,就去给你道歉,但你没有回复……” “……不是故意不回,我是真的没看到。” 沐年:“但你给苏仪发了微信。” 白时浸的微信是苏仪找叶钦矾要的,叶钦矾加的号是他的大号‘不是山谷’,所以苏仪加的号也是‘不是山谷’,而沐年是在他的小号‘山岭静悄悄’发的消息,他没切号,自然没看到。 白时浸胡诌道:“可能我眼花?” “没关系了,”沐年说,“反正也……当面道过歉了。” 白时浸接回上一个话题,问:“为什么和我会有偷情的感觉?” “……” 沐年声音木讷:“只是一个比喻,没有别的含义。” “哦。”白时浸又问,“那等合作结束,还会有联系吗?” 沐年抿嘴,咬唇,小表情非常多,“既然都说了是胡说八道,自然不算数了。那些话作废,咱们都不要再提了。” “好。”白时浸点头,“那你现在是翘班在这里陪我吧?快回公司去吧,我只是小病。” “你一个人多无聊,”沐年将包里的ipad拿出来,“我在这里工作也是一样的。” “那我看着?” “你想看就看。” 沐年抽出触控笔,接着画他的设计稿。 两人靠得有些近,白时浸热热的呼吸在沐年脖子上喷洒。 沐年动笔又擦,连最基础的框架都不会画了。 白时浸看他笨拙的样子勾唇一笑,很随意地跟他聊天,“沐哥,问你个事。” 沐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说。” “为什么给叶钦矾的备注是‘小宝’?平时也没听你叫过,难道是趁四下无人……偷偷叫的?” 白时浸越凑越近,最后几个字简直是欺进沐年耳边说的。 沐年肩膀动了动,道:“……小宝是,叶钦矾的乳名,他哥哥,经常那么叫他,我就随手备注了,没什么特别的。” 白时浸好似郁结解开了,心情莫名好了些,“那情侣之间很酸的称呼,是什么?” “……” 沐年尬笑:“你记性真好。” 白时浸强势地问:“是什么?” 沐年道:“没有,心情好叫钦矾,心情不好叫叶钦矾,没有所谓的情侣称呼。” “你骗我啊?” “……我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沐年说,“毕竟我第一次见你就给你取外号,但跟在一起两年的男朋友却没个独有称呼,这不像话。”
第36章 年年 原来所谓的‘情侣称呼’是沐年胡诌的。 白时浸突然就觉得生病没那么难受了。 有沐年在身旁陪着,似乎再大的难题都不难了。 白时浸此刻贪心地想,为什么这个人不是他的。 沐年又试着画了几笔,但仍无法静下心。 他干脆把ipad放下纯聊天了。 想起叶钦矾说白时浸是野种的事,沐年眨眨眼睛,问道:“时浸,你在学校有朋友吗?” 白时浸摇头:“没有。” 沐年心口发酸,又问:“在你和钦矾没矛盾前,他算是你的朋友吗?” “应该不算,”白时浸道,“只是同班同学,同住一个宿舍的情谊罢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厚。” 沐年问:“你……为什么不愿意敞开心扉交朋友呢?是因为学校的流言蜚语吗?” “……” “那些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你耳朵里了?” 沐年结巴道:“……就..偶然听说的。” 白时浸问:“野种之类的流言蜚语吗?” 沐年觉得这个词就非常恶劣,形容白时浸这样一个好孩子身上,让他十分不舒服。 “别听那些,”沐年说,“我是不会相信的。” 白时浸沉默了一会,道:“如果是真的呢?” “……什么?” 白时浸脆弱地撩起眼皮,说:“我的确是私生子,是我妈,和一个已婚男人生下来的。” 沐年呆滞着,不知道现在该摆出什么表情才不会伤害到白时浸。 如果是这样,那…… 沐年问:“所以,段经元是?” “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沐年恍然大悟,怪不得白时浸能让段经元削投资。 可……段经元一个正妻所生的孩子,竟然会听白时浸一个私生子的话吗? 沐年觉得有隐情,问:“你妈妈,是不是有苦衷?” 白时浸顿住。 他以前是有朋友的。 那时候他没有这么不爱说话,和普通孩子一样,会笑会闹。 他觉得朋友之间要坦诚相待,所以当他们问:“时浸,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的爸爸妈妈呢?” 白时浸就会傻傻地告诉他们:“我妈妈很忙,爸爸有自己的家庭。” 他觉得自己是可怜的。 因为母亲工作的原因,对外都说她是单身,单身的女人,怎么会有孩子呢? 父亲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段氏集团的董事长,怎么能有私生子,有私生子对他来说是对婚姻不忠的黑点。 在父母眼里,他是需要被藏起来的。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做私生子。但命运不能选择,他难道不可怜吗? 白时浸没想让朋友们安慰他,他们问,他就诚实地答。 然后第二天,全班知道了。 第三天,全校知道了。 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曾经喜欢他的老师也用有色眼镜看待他,就算他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全年级第一,他的位置永远都是最后一排的角落。 他们辱骂他的母亲,说她是贱货,不检点。 “怪不得他长得那么好看,因为他妈妈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我妈说了,小三都长得很漂亮,所以才能勾引到男人。” “那他一定是遗传了他妈,长相遗传,品行肯定也遗传。” 越来越多不实的话飘进白时浸的耳朵里。 曾经的好朋友见他就躲,说和他做朋友感到丢人。 白时浸的人生中是没有善意的。 所以后来,他封闭自己,将自己这颗心埋葬,不让任何人发现。 直到沐年的出现。 那天他被雨浇灌了,是沐年递给他一把伞。 沐年是第一个问他:“你妈妈,是不是有苦衷?” 所有人都用恶意的目光看他,只有沐年的双眸仍旧澄澈。 白时浸鼻子一酸,道:“我妈妈没有错,她只是太相信男人了。” 沐年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听一个前因后果吗?” 白时浸想了一会,微微点头。 “她和段和至是在舞会上认识的,揽腰摸肩跳了舞后便分不开了,热恋三个月后,段和至消失了。” 沐年皱起眉。 “我妈妈找不到他,因为他连名字都是假的,但她仍觉得他有苦衷,一直在原地等他。这一等,等了七年。” “段和至再次出现,七年过去了,他找到我妈,用很荒谬的理由解释了这七年都在干什么,我妈当然不信他的说辞,但段和至说了一句话,让她卸下了所有的怀疑。” “我这七年,每天都在想你。” “段和至拿出一箱子信封,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封,他说,这是他想念我妈时所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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