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冬没说话。 许尧忽然想起一件事,刘威告诉他的,楚恒冬做的那些事,手段残忍、下手狠辣,能在初一解决,绝不拖到十五,能不留活口,绝不让敌人留半口气。 天才的艺术家发起人来疯,对于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来说,就是噩梦。 许尧反问:“你说真的?你想杀了安洋?” “你走出这里,我会。”楚恒冬语气平静,平静到不像在开玩笑,他甚至计划好怎么杀安洋。 “我可以让他中奖,欧洲七日游,随便找个黑人多的国家,法国就行,让他在暴乱中被拖进巷子里,至于他被解救后是死是活,由你决定。” “哦…”许尧抬起下颌,像在思索他这番话的可行性。 他最终决定不冒这个险,毕竟资本家拿捏穷人,就像拿捏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楚恒冬在打电话:“告诉刘老板,他儿子刘威话太多了,把舌头割了送过来,我可以考虑原谅他的不敬。” 许尧冲过去,一把拍开手机:“你发什么疯?!” 楚恒冬垂手,望向他:“没有他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你也不会发疯。” “你不懂,楚恒冬,我现在知道我和卫轻尘很像,但我不会为这种事生气。”许尧语无伦次:“你打给谁的,赶紧把话收回来!” “我们俩的事,为什么要祸水东引到别人身上?!”许尧恼恨。 没一会儿,楚恒冬手机响了,是刘老板亲自打了电话过来哀求:“楚少爷,刘威他犯了错,我一定惩罚他,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计较。” “我说了,”楚恒冬森冷无情,“我要他的舌头。” “割了舌头就成哑巴了,”刘老板在楚恒冬面前,乖的像个孙子,“我就这一个儿子啊,他哑巴了,以后我们在圈子里怎么混啊,楚少爷,求您发发善心——” 好歹也是经营了一定规模食品饮料业的老总,在楚恒冬面前,是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你们找银行走得那笔账,两千万,急着过桥吧,我可以让银行停下来。”楚恒冬说:“你的担保人和我有生意往来,你可以想象,他不为你担保,你怎么办。” 许尧从来没听楚恒冬说过这么多话,两千万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说两千块那么简单。 他上前按住楚恒冬,压低嗓音,咬牙切齿:“收手。” “还走吗。”楚恒冬问。 许尧深呼吸,退了两步,朝他一鞠躬:“楚先生,我就是个臭虫,我人微言轻,我都听您安排。” 楚恒冬拿起电话,冰冷道:“希望刘威,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机会。” 刘老板如蒙大赦:“我一定给他教训,您放心,您放心!” 他感激涕零,楚恒冬挂了电话。 “聊聊。”楚恒冬说。 许尧只觉得生无可恋,烦得要死,他转身上楼:“我洗澡。” 楚恒冬在另一间浴室,也把澡洗了。 许尧出来时,就被楚恒冬一把抱起来,摁到床上,这次的进入不算温柔。 许尧呜呜叫,楚恒冬低头亲他,把他的声音都吞进肚子里。 楚恒冬放开他,许尧满脸是泪,两人一边做一边吵。 许尧踢他:“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你急得像他妈吃了十吨春.药,你有病吧你?!” 楚恒冬吭哧吭哧流汗,语气却很稳定:“你说。” 许尧叫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越来越哑:“我说到哪儿了?” 楚恒冬眼神骤暗:“卫轻尘,”他俯身,抱住许尧,按着他的脑袋,“你说你不生气。”就像要他证明般严肃。 “我不生气。”许尧说:“你知道我是许尧,不是卫轻尘。” 楚恒冬紧紧注视他的眼睛:“我知道。” 许尧咧了下嘴角:“对啊,我是许尧,我就是条臭虫,还想跟你谈恋爱,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问你,你喜欢我吗?” 楚恒冬停下了,像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停住了,许尧的心跟着一起凉了。 行,真行,他就这么一问,给楚大爷都吓杨伟了。 许尧咆哮:“王八蛋,滚出去!!!” 他吼完,楚恒冬又恢复了。 “你去找苏跃,”许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去找苏跃!这生意我不做了!” “苏跃去菲律宾读研了。”楚恒冬低头咬住他肩膀,狠狠地戳上牙印:“上个月送走的,忘了?” 许尧哭得梨花带雨,撕心裂肺,楚恒冬翻面,让他坐在自己身上,让他哭,一边哭一边坐跳楼机,不受控制地上上下下。 楚大爷还会开玩笑了:“下雨啦。” 神金,许尧恨得牙都咬断了。 ---- 四改 息霜霜的长安君
第29章 29. 两人吵了三天的架,许尧三天没从床上下来。 楚恒冬确实有点疯,许尧以前不知道他能这么疯。 他再一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因为那里撕裂,诱发感染,发高烧,烧得神志不清。 医生特别意味深长:“年轻人,火气别太旺。” 楚恒冬脸色不太好看,一眼掠过去,医生立刻噤声,耸了耸肩膀退出去了。 这三天从头到尾,许尧只跟他吵了一件事。 当许尧清醒后,他依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地逼迫他回答,他睁开眼睛看见楚恒冬,就说:“我问你,咱俩到底什么关系。” 楚恒冬不肯回答,也许他已经回答了,但许尧自己不相信,而楚恒冬不是会把相同的话重复第二遍的人。 许尧的心也在一点点凉下去。 楚恒冬低头凝视他,眸光过于深邃,犹如深海之下,万丈深渊,只要陷进去,就永无超生之日。 “……我喜欢你。”许尧躺在病床上,面白如纸地对他说:“你呢?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王八蛋,骗骗他也行啊! 但楚恒冬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说谎,他也不屑于为此说谎,他身居高位,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没了许尧,也会有张尧、李尧。 许尧拉着他袖子的手,一点点松开,直至无力地垂落。 “……算了。”许尧神色黯淡。 楚恒冬问:“你要多少。” 他以为钱能让他开心起来。 许尧冷笑,狮子大开口:“两百万,把我房贷换了。” 他压根没奢望楚恒冬会答应。 楚恒冬也没说答应,他在许尧床边坐下,握起许尧垂落的手,用他蹩脚的汉语表达他含糊不清的意思:“你可以继续,跟着我。” “我不想做娼.妓。”许尧咬牙。 楚恒冬掰开他攥紧的手指头,按压他的掌心,不轻不重地,像在做按摩,事实上,在床上困了三天,他的手脚的确有些不灵活了。 “你已经做了。”楚恒冬不留情面地揭破,情商低到令人发指,然而这才是普天下唯我独尊的楚大爷。 许尧无言以对,半晌,他自嘲地笑了笑:“是啊。” 他的笑大概比哭还难看。 许尧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很不好看。 说实话,在跟过楚恒冬的那些人里,更准确地说,那两人里,卫轻尘和苏跃,许尧没见过卫轻尘,但苏跃他知道。 男大学生,年轻有活力,长相也俊俏,听说是他们学院的系草。 至于许尧,从小到大就没觉得自个儿长相有优势,他埋头一心只读圣贤书,即便春心萌动三心二意,也从不会付诸行动。 他知道自己不配,他太普通了,顶多能称得上清秀。 比不了苏跃,至于家世比他高出不知多少的卫轻尘,就更望尘莫及了。 既然珠玉在前,他凭什么相信,楚恒冬会喜欢他呢。 甜蜜的时候,不会患得患失,但当真相大白,才如醍醐灌顶。 当他奢求楚恒冬在短暂的相处过程中,能为他动心时,他就已经在自作多情。 “我不好看,没法让您满意。”许尧躺回去,移开视线:“即便做鸭子,我也不够格。” 楚恒冬不喜欢他这样冷淡,他松开握着许尧的手,语气低沉,犹如威胁:“在我拒绝你之前,你没有资格选择。” 许尧闭上眼睛:“哦。” 护士进来给许尧换液体,他高烧退了,但一直在低烧。 楚恒冬问:“什么时候能退烧。” 护士笑了下,知道他俩的关系,只当楚恒冬在关心,就说:“今天晚上输完液,应该能退。” 许尧说:“我不想输液。” 护士和善地问:“那打退烧针?” 许尧闭嘴,楚恒冬道:“你出去。” 护士推着小推车离开。 许尧十分任性地把液体针拔了。 他坐起来,楚恒冬才发现他把针拔了,他拉住许尧:“你做什么?” 许尧看起来非常平静,平静又冷淡,他说:“我不喜欢医院,不想住在这里。” 楚恒冬稍加思索:“那么我请医生出诊。” “出哪门子诊?”许尧骤然发难,一把甩开他,扭头向门外冲:“散了吧,楚先生。” 楚恒冬沉默,他追上许尧,没有再劝他留下来输液。 许尧像只无头苍蝇,钻进电梯狂按一楼。 楚恒冬沉默地跟着他。 许尧只觉得憋闷,和楚恒冬在狭窄的空间里独处,他憋闷得慌。 那种慌其实压在心头,很久了。 从王梨花离开那天起,就横亘在他心脏上,像石头沉重地压着。 现在被楚恒冬掀翻,狠狠砸落下来。 许尧也不搭理他,他没有目的,不知去处,出了医院大门,一阵头晕目眩,实际上,他的低烧都还没退。 他感觉浑浑噩噩,有点想哭,但眼眶干涩,流不出什么眼泪。 过马路的时候,许尧想起他和楚恒冬的初遇,其实不是在卓奕扬的Cris,而是十字路口,红绿灯前,他失魂落魄,楚恒冬却强硬地要将车开过去。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许尧抹把脸,身体比大脑先行动,在斑马线绿灯变红灯的瞬间,许尧就着魔似的冲了出去。 他其实没想死,他就是觉得不公平,觉得没意思。 当全速行驶的摩托车拐弯冲出来,楚恒冬没有丝毫犹豫,救下许尧似乎成为他身体本能。 他不假思索地冲过去,将猝不及防的许尧推开。 刹那间,万籁俱寂。 所有机动车紧急刹停,反作用力下,摩托车歪倒摔向旁边的花坛,车主脑袋撞到金属杆上,幸好他戴了头盔。 他爬起来破口大骂:“你傻逼是吧?不看红绿灯?!” 在一瞬间的懵逼后,许尧下意识寻找楚恒冬的身影,他回过头,看到了一滩血,楚恒冬试图爬起来,他按了下额头。 许尧那颗不惊吓的胆子都要吓破了,始终无法涌出眼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浑身发抖抱住楚恒冬。
54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