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去哪里了,问他为什么还不回来,问他需不需要他来接他,客套一句也行啊。 可楚恒冬说完那个你字,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在知道卫轻尘这个人以前,许尧会下意识给楚恒冬找补,比如楚美人性格如此,比如他毕竟身份高贵,想不到这些也理所应当。 但现在,没有举旗小人跳出来给楚恒冬找补,只有许尧站在凉风中,心肝一阵阵地发凉。 他抽第二根烟,颓废地倚着墙壁,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卫轻尘,你为什么没跟他在一起啊,还是…” 在一起了,让我当三儿? “……”楚恒冬呼吸微滞,他没有急着回答许尧,而是反问他:“谁告诉你的?” 许尧本着同归于尽的原则,毫不隐瞒:“刘威。” 楚恒冬道:“卫轻尘去年就过世了。” 许尧把电话挂了。 完了,许尧心想,完了,哪个现任能干过死掉的前任啊?除非现任也死了! 真他娘离谱!!! 许尧踢了一脚墙根,脚趾头疼得要死,手机铃响了。 这回是安洋,安洋大大咧咧:“我说许工,小日子过得挺甜蜜啊,早把兄弟忘了吧,说说,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许尧心烦意乱:“甜蜜个屁,楚恒冬白月光死了。” 安洋:“……你发现了??” 许尧瞬间炸毛:“你早就知道了?!” “是知道啊,”安洋挠头,“你没觉得你和那个男大眉眼有点像吗。我跟你说,你俩都像一个人,我听小周说,是楚恒冬在国外时的伴侣,两人感情很好的。” 许尧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把安洋揪出来打一顿:“你早就知道了,你不告诉我?!” 这个嘛,安洋有点歉疚,可他也不理解:“我以为你凭着长相几分相似吧,能从楚恒冬那里捞点钱就行,哪知道你来真的?” 妈的,全世界都知道楚恒冬不可能真心喜欢他,偏偏许尧自己不知道,他可太能自作多情了。 “而且,”安洋实话实说,他能理解许尧为什么对楚恒冬动心,“楚恒冬对你确实很好,一来开价高,二来,你遇到困难,他也尽心竭力的帮你。” “我说句大实话,正经八百谈恋爱的情侣,或许都及不上楚恒冬对你的十分之一。” 安洋疑惑:“谁告诉你,楚恒冬有白月光的?” “刘威。”许尧说:“我今晚回租房,让我静一静。” 一听他这么说,安洋就想起楚恒冬上次看他那眼神,那是要把他做成人彘的凶狠眼神。 安洋后脖根儿发毛:“我的祖宗,你别回来,你在外边随便订个酒店成吧,你也不缺钱吧?” 许尧偏不:“我付了租金的房子,为什么不能回去?!” 安洋有苦说不出:“楚恒冬不喜欢咱俩在一块玩儿。” “他管我这些干嘛,他又不是我老公。”许尧招手喊出租,把租房地址说了。 安洋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好你个许尧,老子对你真心实意,你可着劲儿害老子,我要是哪天失踪了,你最好去问问楚恒冬,把我尸体丢哪儿了。” 许尧被他逗乐了,原本郁闷沉重的心情舒缓不少,他咯咯笑了半天,接着他的话说:“那成,我给你收尸行吧。” 安洋默了默,他叹口气:“你不愿意在他那里呆了,就回来吧。” 许尧扭头看窗外,都市夜景美不胜收,次第掠过的繁华,与他这个外地人,毫不相干。 霓虹倒映,五光十色从他脸上划走。 “…好。”许尧低头,擦了擦眼睛。 安洋回来,还带了夜宵,他远房表弟做的烧烤,装了一大袋子,带回来给许尧吃。 许尧狼吞虎咽,安洋劝他:“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许尧说:“咱俩打游戏吧。” 安洋把塞柜子里的手柄和游戏机搬出来:“你别说,你真别说,你搬去楚恒冬那里以后,我这游戏机,都没动过了。” 许尧愤怒:“别特么提他的名字。” 安洋闭嘴:“当我没说。” 两人又玩魂斗罗,又连第一关都没过去,又开始互相指责。 一番推卸责任,安洋先发现不对劲:“操,拿错卡带了,这是最后一关。” 许尧:“……” 安洋把真正的第一关找出来,这下两人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趁着完美通关身心舒畅的当口,安洋试探着问他:“真不回去啦?” “回啊,”许尧面无表情,“怎么不回,他给了三十万,我拿钱要办事。” “三十万,一晚就够了。”安洋说。 许尧冷笑:“那是因为我和他白月光长得像,我又不是卫轻尘,我是许尧,我不值三十万,我心里有数。” 安洋有点明白他钻牛角尖的点:“你想摆脱卫轻尘的影子,你想让他明白,你是许尧,就拿钱办事一俗人。所以跟自己这么过不去?” 许尧竖起大拇指:“知我者,安大师。” “那你觉得你值多少钱,在他那里,我是说,没了和卫轻尘很像这个buff后,你值多少?”安洋问。 门铃响了,许尧回头:“你有朋友?” 安洋也茫然:“没有啊。” 许尧起身去开门,顺便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我?一晚八百,不能再多了。” 门开了,楚恒冬黑着脸站在门外,眼尾微微泛红,看上去有些委屈地望着他:“为什么不回家。” ----
第28章 28. 安洋觉得自己会被楚恒冬弄死。 虽然楚恒冬压根没看他,但安洋就是感觉到他的警告和敌视。 他连忙劝许尧:“你俩有啥事儿,回你俩的地儿,慢慢谈去。” 楚恒冬瞥了眼桌上的烧烤残羹,不赞同道:“你肠胃不好,不能吃这些。” 在楚恒冬那里养出来的几斤肉,这才半个晚上,眼看就要消下去了,楚恒冬伸手:“回去说。” 安洋拱手作揖:“求您啦许工,看在咱俩以前是好朋友的份上,你把这尊大佛爷带走吧。” 他往他们家门口一杵,就像死神上门,实在是太可怕了。 许尧盯着楚恒冬,面无表情,就像突然从美色中清醒的得道高僧,把楚恒冬从头打量到脚,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来找我,还是找你的卫轻尘。” 安洋躲进卫生间去了。 楚恒冬说:“找你。” 许尧转身去收拾东西,他把垃圾都收拾进袋子里,扔给楚恒冬提着:“拿下去扔了。” 天可怜见,以前他都不会这样对楚恒冬说话。 他会自己收拾家里,像个保姆一样打扫清洁卫生,期待丈夫回来,坐在干净敞亮的客厅中,夸他:“我对象真贤惠。” 贤惠他奶奶个腿儿!呸! 楚恒冬是个爱干净的,冷不丁满手沾了袋子上的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楚洁癖汗毛倒竖,忍了又忍,到底没反手把这些东西扔掉,他只是再次提醒许尧:“晚上过了十点就不要吃东西了,对胃不好。” “你让我吃你子子孙孙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关心我肠胃不好啊。”许尧开大嘲讽。 安洋在卫生间里听到了,偷偷替他捏一把汗,敢这么跟楚恒冬说话,许工是真不怕死,壮汉一枚! 楚恒冬万年冰冷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有一丝丝微妙的尴尬和难堪。 他伸手去拉许尧的手腕,以对方完全无法挣脱的力气,将他拽回自己身边,小声提醒:“有外人在。” 许尧冷眼:“外人个屁,我跟他就是同行。” 安洋真想蹦出来大喊一声:“老子从良了!!”到底是忍住了。 楚恒冬看着他,许尧踢了他一脚,楚恒冬委屈:“回去再说吧。” 楚恒冬是不是装出来的不舍,许尧不知道。 反正两个人回去大吵一架。 楚恒冬把车开进车库,小巧精致的帕拉梅拉还没停稳,许尧就甩了车门下去,好大的火气。 楚恒冬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两人进玄关,许尧换鞋的时候就开始了:“卫轻尘为什么死的?他死了你才找别人?你不给人守孝三年?” 楚恒冬又不是傻,当然听出许尧的冷嘲热讽,他有点难堪。 事实上,没人像许尧这样露骨地逼问他,跟和他说重话的人只有他爹,其他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许尧现在就像只喷火小熊猫,非得把楚恒冬烧个灰飞烟灭才肯罢休。 之前在楚恒冬面前那些顺从、温柔和爱意,显然迷惑了他,让他以为许尧本质就是逆来顺受的穷人。 楚恒冬竟然忘记了,在许尧第一次来找他时,他的骨头有多么硬,他是穷到飞起还可以对三十万视若无睹的穷酸工程师。 楚恒冬不喜欢这样易燃易爆炸的许尧,他转身去饮水机前接水喝。 “不愿意说,我就走。”许尧说:“没什么好聊的。” 他转头,又把鞋换回去。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开灯,一切都笼罩在幽微的暗光里。 楚恒冬看不清许尧,许尧也看不到楚恒冬的神情。 楚恒冬的语气镇定如常:“你逾矩了,许尧。” 许尧道:“我逾的什么矩,楚恒冬?三纲五常,还是三从四德?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就要你一句话,楚恒冬,你把我当什么啊?” 他连珠带炮,咄咄逼人:“我巴心巴肝以为咱俩在交往,你拿着三十万就想买我一辈子是吗?!你把自己当嫖客,把我当娼.妓?!” 楚恒冬冷静地反问:“你不是吗,许尧,一开始,你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许尧哽住,是啊,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啊,捞够钱就跑,不是吗? 说到底,是他自己没守住底线,是他自己贪恋钱财,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说好谁先动心谁是狗,可他妈那颗心像他妈见了骨头的狗一样,追着那根没肉的骨头跑,他能怎么办啊,把心挖出来让它滚啊?! “我错了,”许尧认错很快,“对不起。” “这是您的家,我不该在这里叨扰,我先走了。”许尧冷静下来,换鞋离开。 楚恒冬问:“你去哪里。” “我自己租了房子。”许尧毫无留恋:“再见吧您嘞。” “你要去找安洋。”楚恒冬语气低沉下来。 一刹那,整个屋子里的气温瞬间降到零下,比两人吵架时还要僵硬的气氛。 冷空气来源比阎王爷还可怕,他的眼神冰冷如机械。 “我可以把他弄到国外,找人折磨他,他死了都没人知道。”楚恒冬非常客观:“捏死一只臭虫,很容易。” 许尧哽住,他怀疑楚恒冬电视剧看多了,他回头道:“你当你是黑手党老大啊?美剧看多了吧。”
54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