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修不理解:“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找工作呀,我们边吃边聊吧,我妈让我请你吃饭,跟你道歉,以前一声不吭就走了,是我们不对,但是有苦衷的,我妈让我跟你解释一下。” 文砚修还是不吭声,一脸的不明白。 孔望索性在校门口放大了声说:“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吗?咱们谁欠谁的啊,不至于吧,我妈以前对你可好了,又没饿着你。” 好几个家长频频看过来。 “喂!你发什么神经,清明刚过就上赶着找死吗?”简柠暴脾气受不了他,大喝一声 ,“上车,烦不死你。” 孔望选了个大排档,他似乎跟这里的老板相熟,提前下车去订位子。 简柠停好车又问:“是你舅舅家的孩子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简柠认识还是大一那会儿,他们出门,文砚修的舅舅跟舅母找上门来,说是要去外地创业需要发展资金,说来说去就是想找文砚修借钱的。 反正据简柠所知,这六七年里文砚修妈妈都是有寄钱给他们的,而且按照汇率来换算,还不少,只是高三下学期去世后那段日子确实没钱寄回来。 文砚修那时候也没想太多,真的以为他们资金周转困难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 就这一举动在简柠看来,就是撇清了所有的关系,也不欠他们的,现在他们儿子找上门来算什么好事。 文砚修也不知道,他想起孔望以前在学校里的作风,又看了眼孔望在门口跟几位大哥勾肩搭背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好人。 “简柠,你先回去吧,我看看情况。” “那怎么行。”简柠抓着方向盘,“他们对你又不好,别上赶着给钱。” “没钱。”文砚修很干脆,他出门连沈让给的卡都不带。 文砚修取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我们直接逃吧。” 简柠:“……好主意。” 她刚把手刹放下去,孔望就跑了过来:“你们怎么还不下车,我跟老板说好了,里面的桌。” 孔望盯着文砚修:“哥,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文砚修忍不住问:“舅母知道吗。” “她知道我今天约你出来,就吃顿饭而已。”孔望催促他们。 下车后,孔望才看见文砚修手上的戒指:“哥,你结婚了?” 文砚修嗯了一声。 “你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啊。” 简柠真烦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多年了也没回来过一次,现在装一副关心的样子要演给谁看。” 文砚修安抚简柠,转头看他:“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没必要,待会儿吃饭跟我聊聊你们这几年的事。” 孔望小时候倒没有对他很坏,就是单纯的小朋友恶作剧或者偷懒,偶尔也会跟他分享零食,文砚修初高中都是住宿,所以交流不多,亲戚一场,文砚修也不想闹得太难堪。 孔望笑嘻嘻的:“好。” 孔望一顿饭下来完全就没别的,就是跟文砚修吐槽他爸妈的事,说他们非要逼自己回来打工,又说找你一定成,还让他早点交个女朋友等等之类的琐事。 简柠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文砚修忽然问:“那你哪来的钱。” 孔望说:“我打麻将赢来的啊,我手气可好了。” “……”文砚修严肃的说,“你别赌了,还是赶紧找份正经工作。” 孔望开始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他抬头的一瞬间看见一楼进来几个大哥,忽然愣住了,然后用菜单遮住自己的脸。 太倒霉了吧这个时候遇到债主。 **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方南嘉还在等电话,等着等着,电话没来,倒是看见沈让回来了。 按照行程,他应该是周四回来的,方南嘉还以为自己见鬼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就你一个人吗?” “小林在那边玩一天再回来。” 方南嘉嘴角抽搐:“她会享受了,反正公司报销。” 沈让倒不在意这些钱:“会议内容的报告我待会儿发给你。” “嗯嗯,好……”方南嘉没看见他的行李箱,问道,“你回过去了吗,班长不在家?” “不在。”沈让原本提前回去,想着会第一时间看到文砚修,结果只看到了文砚修的狗。 “噢……怪不得这么匆忙到公司给我发报告,原来是惊喜没给到位啊。”方南嘉在沈让面前,就是一朵善良的解语花。 沈让没理他。 八点的时候方南嘉才接到那通确认电话,跟对方聊了很久,一开始在走廊,后来索性坐在沈让旁边,让他调出数据表,接着在沈让的配合完成了这一通电话。 方南嘉刚挂了座机还没喘口气呢,自己手机便响起来了。 来电显示,班长。 “……?!”方南嘉下意识看向沈让 ,在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电话铃声刺耳重复,沈让离得近,眼睛一瞥就这么看到了。 手机是刚才拿过来的,就放在沈让的办公桌上,毫无遮拦。 沈让说:“接。” 方南嘉索性打开免提,“班长?” “你现在方便吗,可以来接一下我跟简柠吗?” 原来真的有事,方南嘉问道:“是怎么了吗?” “小事,把我跟简柠保释出来就可以了。” 方南嘉看了沈让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冻,问道:“你们在警局?” “发生了点意外的事情,拜托了,还有希望不要告诉沈让,我会跟他解释的。” 方南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简柠的声音传过来:“拜托啦拜托啦,我跟砚修就你一个靠谱的朋友了!” 其实刚坐在里面的时候,简柠跟文砚修分析过,到底谁可以来保释他们,他们一致同意直接pass掉同事。 开什么玩笑,先不用说他们只是同事,特别是大多数都有家庭了,有孩子要照顾,其次那可是学校的同事,搞不好第二天关于他们的事情满天飞。 很熟悉的朋友? 很好,正坐在一块喝茶呢。 简柠倒是有个前男友可以出来帮忙的,但是……太尴尬了,不到非必要程度,她并不想。 文砚修这边还有个选项叫方南嘉。 综合考虑下,他们选择了文砚修的朋友。 方南嘉来的速度很快,生怕他们出了事,结果一看还好,就是简柠头发乱了点,文砚修衣服领口歪了。 简柠这次真是万分感谢:“真是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方南嘉讪笑:“客气。” 鬼知道他刚才也是差点被沈让吓死了。 文砚修也跟他道谢,方南嘉想了想还是说实话 :“保释你的不是我,沈让回来了。” 文砚修:“……” 出了警察局门口,才知道外面的夜色浓稠丝滑,半圆的月亮悬挂着,树影随风婆娑,文砚修看见沈让站在不远处,刚好抽完最后一烟。 文砚修走过去,担心他生气,眉头都皱起来 ,像个犯错的孩子,结果沈让走过来,先是打量着他,而后开口第一句话是:“有没有受伤。” 文砚修很早就知道沈让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所有的担惊受怕。 文砚修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刚要开口说话,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舅母拉着孔望走了出来。 “我让你跟你哥吃顿饭,你怎么闹到警局了,你是不是想死啊,欠下一屁股债,让你哥哥帮帮忙怎么了,你闹成这个死样子……”舅母说到一半看见文砚修站在不远处。 她愣了一下,带着孔望走过去,笑了一声:“砚修啊,真是对不住了,孔望给你添麻烦了,但是你也知道他刚毕业……” 孔望今晚也被吓到了:“我不知道怎么就碰到那些人了……哥哥,对不起啊。” 他们态度一个比一个好,文砚修却蹙着眉头。 十几年一次都没回来,拿了钱就走,一声不吭从来不问不理,一回来还是为了钱。 想起大一 那会儿文砚修将身上所有的钱给她,周末还买了礼物上门做客,结果被邻居告知,这家人早就搬空了。 那时候的心情,就好像胸口被捅了个风口,铺天盖地的凉意萧瑟,贯穿整个身体。 文砚修不想看到她,也不想吭声,沈让在他转过脸避开视线的瞬间,用身形挡住了舅母的目光:“砚修受惊了,我们先回去。”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舅母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他的压迫感太重让人不敢直视眼睛。 她重新看向文砚修,又担心他真的出事要赔医药费,刚想要抓文砚修的手,“让舅母看看……你以前摔倒都要哭鼻子的。” 沈让揽着文砚修的肩膀,躲开了她的触碰,将人完全的护在怀里,语气冷硬的回绝:“我来就好。”
第65章 你以为我想看什么 沈让将他接到车里,打开后座车门,让文砚修坐上去,suv后座空间很大,沈让帮他检查,发现大腿外侧有点疼外 ,其他的地方没有太明显的表面伤痕。 沈让盯着裤子的那一块,抿唇:“先回家。” 一路上都很安静,文砚修看着沈让的侧脸,外面的霓虹灯光快速的停留在上面,很快又消失了。 他很少见沈让发脾气 ,可以说基本没见过,就算对方很生气,跟他也吵不起来,沈让心情不好时最多没素质的怼两句。 文砚修是被沈让抱着上楼的,然后放在床上,开始脱裤子检查,左侧大腿外有一块很明显的青紫色淤痕。 文砚修不知道那一脚被踢的这么严重,他有些局促不安,但沈让全程都没有说话。 从清洗到穿衣服,上药的过程中,沈让的这份安静让文砚修惴惴不安。 “疼的话告诉我。”沈让用棉签一点一点的帮他擦药,擦完了检查他的手腕,绑了纱布防止扭伤还是有效的,没有很严重的肌肉拉伤现象。 文砚修像是一个失去自我意识的娃娃那样,任由沈让摆布。 最后穿上裤子,沈让帮文砚修吹干头发,揉了揉发丝,才让他好好躺在床上。 “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沈让的言行举止温柔的不像话,文砚修心里却有些乱,他的眼睛湿润乌黑的看着沈让,像是有话要说,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然而沈让只是握着他的手:“这里不是审讯室,没人会逼问你。” “等你平复心情再说,别让我担心。” 其实文砚修是很在意沈让对自己看法的,毕竟是暗恋了这么久的人,执念会随着时间递增,越来越深,在相互坦诚之后,这个念头甚至未停止过,比起自己的伤,他更在意沈让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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