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青极轻的声音喘在他的臂弯里说,哥,好痛啊。 他恍惚中捧起那个人的脸,林宜青满脸泪水,林屹言离得越来越近,在他俩鼻尖相触快要变成一个吻的时候,林宜青却猛地睁眼,轻轻说:“你要干什么?” 林屹言如梦初醒,松开双手使林宜青坠到床上。 林宜青一下陷进柔软的蓝色被子里,气味将他层层包围,所识所感如投进湖水的石子,欲望随一圈一圈涟漪散开,最后一丝贪念也随着射精时淌进一阵潮湿温暖的巢。 林宜青抬起手钩住林屹言的脖子,像叹息一样说:“我们现在真的在地狱了。”
第6章 林宜青在美国读书时,回国次数不多,偶尔过年回去待个十天半个月,再两手空空地离开。第一年回家过年时,林屹言在基层警署值班,林建业在客厅和他打电话,开着免提,林屹言那边声音冷飕飕的,似乎在一个小值班室里。 我这边放着春晚呢,林屹言哈哈说,这老电视机还能用。林父点头,苏小纭在一旁接过电话说忙说,屹言啊,你值班吃什么,大过年的真是辛苦哟,我明天把熬好的鸡汤装保温盒给你送过去行吧? 林屹言说行啊,麻烦您了,然后他顿了一下,问宜青呢,他在不在,回国过年了吗? 苏小纭说在的啊,就在我们旁边坐着呢,你要和弟弟说一句吗,来来,你们讲,说着将电话递给林宜青。 林宜青接过了电话。 在那个间隙,他听到电话那头出现小品观众波浪般的笑声,被电波折缩得变形,他能想象,林屹言坐在墙灰飘落的值班室,旁边放着电烤炉,脖子缩在大衣里,或许手指还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就像以前冬天他们在那个小出租屋里一样。 ————“哥。” 事后林宜青看着林屹言:“我这声哥你听清楚了吧” 他缩起身子抱住膝盖,像不怕冷似的,微微发红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林宜青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松弛,好像真的走到这步才知道不过如此。 林屹言已经穿好了上衣,两人的呼吸有些不顺畅,林宜青捡起林屹言扔给他帕子,低头看自己糟糕的大腿根,居然在笑。 林宜青半张脸藏在臂弯里,笑容因泪痕显得疲惫,他轻悠悠的声音响起来:“哥你刚刚捏得我好痛,我明天可能都没法下床了。” 林屹言走进他,林宜青以为他会拧住自己的脑袋,骂他是婊子,恶心,滚,但林屹言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宜青的脸。 月光从窗帘底缝钻出来,而林屹言挡住了这唯一的光源。林屹言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屹言站了一会,走过来捡起滑落到床边的睡衣,裹住了林宜青,然后手臂穿过他的腿弯抱了起来。 林宜青挣扎道:“你干什么?” 林屹言靠近他脑袋那侧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小声点,你妈还在楼下睡觉呢。” 林宜青瞪过去,却只能看到林屹言的下颌角。 林屹言抱着林宜青穿过中空的走廊,打开楼梯口的房门,将林宜青扔回了他的床上,林宜青叫了声好痛,林屹言像是没听到似的,转身离开了。 林宜青揉了揉自己刚刚被咬的脖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心里似被挖掉了一大块。他转过头,发现那一堆特产还扔在他卧室墙角,他忍着身下传来的隐痛,准备提起扔进室内垃圾桶,他根本不吃什么特产,诸如牛肉干这种硌牙的东西,走了两步袋子突然破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林宜青叹气,心烦意乱,蹲下来收拾一地的零食,他突然发现,是奶酪条,以及大大小小各种口味的乳制品,几乎都是软而糯的零食。 什么啊,林宜青蹲在地上烦闷地想,林屹言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第二天林宜青全身酸痛散架一样,躺床上不愿下楼,早上苏小纭以为他赖床,他在门里答应道昨晚睡迟了想多休息。 林宜青趴在床上边嚼着奶糖撕日历,距离高考不到三百天,距离林屹言警校入学还有一周。 林宜青一上午都在睡觉,浑浑噩噩中又有人敲门,他本以为是苏小纭催他吃饭,就挣扎着爬起来开门,揉着睡眼低声道:“妈,我脑袋有点晕,想多睡会。” 突然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那是林屹言身上发出的温热的气息。 “你一上午没吃饭,”林屹言说,“是不是发烧了。” 林宜青想立刻关门,但林屹言用手撑住门框,他发现自己使不上力,遂一松手转身回屋,林屹言跟着进来说:“给你量量体温。” 林宜青坐在乱糟糟的床边,双眼迷蒙,头发随意地翘起,林屹言坐在他身边给他烤体温。 他看了下体温计说:“没发烧。” 林宜青觉得很累,躺下说你走吧,嫖资我已经收到了。 林屹言拧他的手,林宜青轻轻蹬他:“你烦不烦?” 林屹言沉下脸说:“林宜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宜青翻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打算搭理他,过了会他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又迷迷糊糊睡去了。 晚上林屹言下楼时,发现苏小纭叫了满满一桌子菜,苏小纭厨艺不错,今天却没做饭。 苏小纭还系了两个气球在木椅上,斑斓的色彩和这古朴的桌椅相搭显得格格不入。 正巧苏小纭用打气筒给气球打气,林屹言伸手说我来吧。 苏小纭不好意思地笑着递给他,林屹言将那彩色气球套进打气筒,一会儿就打了好几个,捏在手里问苏小纭:“这些都要系在一起吗?” 苏小纭十分客气地说:“是是,小言你坐吧,我去叫你弟弟下来吃饭。” 林屹言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苏小纭眼神有些闪躲:“就是,你弟弟十七岁生日……诶!你放着吧,以前我从来没搞过这些,宜青他不怎么喜欢,你爸也不在,我试着装饰一下,诶,这孩子怎么还不下来。” 说完苏小纭更觉得愧疚,林宜青小时候她忙着跑生意,没陪在林宜青身边给他完整过一次生日,到了十几岁林宜青又说不想过什么生日,随便和朋友出门聚一下算了。 苏小纭上二楼去了,剩下林屹言对着那团气球发呆。 林宜青上中学后几乎没在家过生日,今天这场过得也很简单。 林宜青下楼看到布置时甚至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他一直保持微笑,吃完饭苏小纭将蛋糕推到他面前,轻轻唱生日歌。 那蛋糕温馨又小巧,浅粉色爱心形状上点缀了一支旋转蜡烛,林宜青在烛光照耀下,表情温柔又安宁,说谢谢妈妈和哥哥,我最大的愿意就是我们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大家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说完吹熄了蜡烛。 林屹言知道那是一句谎言。 林宜青现在所有的表情都是演的,他的笑容和温柔的语气都是他惯常的伎俩。 林宜青切好蛋糕递过来,手伸直时,家居服宽大的袖口正好露出一点红痕,林屹言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苏小纭突然说:“宝贝儿你脖子后面好像有一块红红的。” 林宜青抬头看了下林屹言,林屹言后背一阵发麻。 林宜青微笑着说:“蚊子咬的,蛋糕很好吃妈妈。” 简短的生日宴很快结束,林屹言心事重重,苏小纭小心翼翼,只有林宜青神色如常。 晚上林宜青回房间准备开门,林屹言突然从他身后出现,握住他的手腕,林宜青回头露出不解的神情。 林屹言眼神有些不安。 “今天你开心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林宜青语气像个机器人,“我要是问你这个问题,你开心吗林屹言,你会回答吗 ?” 林宜青抽开手进了卧室,走了几步,他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还是你想再做一次?” 林屹言愣在原地,林宜青向前伸出左手揽他的腰,柔软地贴过来,说:“好啊,那就再做一次。”边说右手就轻轻将门关上了。 林宜青扶在他胸口上,抬起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说:“那能不能轻一点啊,就当给我生日礼物了?” 林屹言深深呼吸了一口,将他推开,躲开他的视线说:“你生日礼物我明天再给你。” 林宜青扑哧笑一声,他现在彻底撕下那层伪装,抱起手臂说:“林屹言你脸好红。” 林屹言知道他对林宜青一直有误会,以前林宜青在他面前稍微有些讨好的恐惧可能是假的,但曾经的对他露出厌烦的表情却一定是真的。 林屹言开口时没多想,他本想问你今天过生日开心吗,你这么演着不累吗,此刻他千万思绪不知怎么开口,而林宜青只在乎挑动他的情欲。 林屹言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说:“你当我什么都没问,早点休息。” 林屹言回到卧室,桌面上摆着一个八音盒,他在欧洲旅游买下这个纪念品,原就是准备作为林宜青生日礼物给送出去。 在法国时他路过一个古董玩具店,小铺子摆满各式各样陶瓷的、木制的珍奇玩意儿,一进门如走进五光十色的记忆隧道,而这个八音盒静静放在透明玻璃后的木柜里,棕色的底座上坐着一个小王子和小狐狸,后背的草地上覆满细小而精致的押花。 林屹言在那瞬间感到一种似曾相识,仿佛透过玻璃看见林宜青曾经一人坐在看台上,风吹过他的发梢。 这本应该成为第一个他送给弟弟的礼物,结果自己却在弟弟十七岁前一天和他上床。 按林宜青的脾气,还真会在送出礼物时轻笑着问他,这是嫖资吗? 林屹言走过去按压按钮,玫瑰花瓣从顶端落下,玻璃里绿色小人随着音乐旋转,似乎孤零零地看着这个世界。 第二天一早林屹言下楼吃早餐,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的餐盘,苏小纭早早起床喝了燕窝粥,见他露出不解的表情,解释道:“宜青他高三提前开学了啊,一大早就出门了。” 林屹言说哦,背后手捻着那礼物袋的提绳,心想,那就下次吧。
第7章 林宜青高三开学后选择了住校,不过班主任告诉他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都可以直接回家,事后再补假条。 忙忙碌碌开学一个月,月末各科老师就给学生来了个沉浸式模拟高考测验,搞得大家叫苦连天。 临到周末,晚自习前本来安安静静,突然何天志出现在班门口,神秘地说今天有大事。 随后他从背后变出一个大蛋糕盒子,全班都在起哄,原来今天是学习委员章熙滢的生日,对于沉闷的高三学生来说,这是少有放松快乐的好时刻,夕阳把窗棂染上金辉,全班同学围在学习委员身边,给她齐唱生日快乐歌,最后再分食蛋糕,彼此往脸上抹奶油。 林宜青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何天志自然也不敢抹他的脸,在吵嚷欢快的教室里,他坐在倒数第二排,看着同学们互相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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