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时薄琛要带他来的,是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在一栋别墅里进行。 金碧辉煌的建筑物照耀了整片夜空,像火一样燃烧着。如果不是天边的夜幕在提醒,单是站在这里,压根看不出是在夜晚。 所谓火树银花,正是如此。 而走进建筑物的那一刻,谢南观就兴致缺缺,有些失落。 等被时薄琛带着到了拍卖会现场,已经坐在特约席上了,他也只是硬撑着笑一下。 他根本不喜欢来这种地方。 拍卖会,无非就是一群钱没处使的富家子弟,利用豪掷金钱来显摆自己的地位。 之前他被时薄琛哄着,也来过一两次这样的地方,每样拍卖品成交的价钱,都足以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那些钱,足够让他还完所有的债务,并且和妹妹平静地过完一生了。 时薄琛并没有看出他的强颜欢笑,好整以暇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南观,等一下拍卖的藏品,你一定会很喜欢。” 像捏小猫一样,散漫到不知道是谁在主动献殷勤。 在拍卖会特设的昏黄的灯光之下,谢南观疲倦地动了动唇角,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容,缓缓点点头。 喜欢?他能在这种地方,喜欢什么? 紧接着,灯光海水退潮般熄灭,一切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只有展台上一盏聚光灯随之亮起。 谢南观面无表情地看着展台,浑身都不是滋味。 在黑暗的浪潮中,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很快,捏住他的指尖暧昧地摩挲,先是勾勒他的无名指,后是挑逗他的掌心。 谢南观怕痒,下意识缩了回去,却在后退的那一刻,被那只手猛地牵过去,在毫无防备之下,两只手十指相扣。 他诧异地望向一旁的时薄琛。 只见对方神色平常,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只有谢南观一个人,因为这隐秘黑暗之下的亲密的举动,暗自怦然心动 只有在床上做得特别激烈的时候,时薄琛才会扣住他的后颈,将他的脸摁压在枕头上,而空出来的一只手则是十指相扣。 本以为只有在激烈情事之下才会出现的亲密,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这里,很难不让人遐想连篇。 谢南观心里的烦躁和不耐被抚平,接下来拍卖了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注意力全在和时薄琛相扣的那只手。 不知拍到哪个藏品,时薄琛才低声问他:“南观,喜欢吗?” 一直走神的谢南观这才回过神来,循声望去。 展台上是一个璀璨夺目的蓝宝石,在盏灯的照耀之下,更加散发出纯净的深蓝色的光芒。 蓝色光芒掠过台下,像一只蓝蝴蝶,轻盈又迅速地从每个人的眼前掠过。 没有一个人不为蓝宝石的光芒而惊呼,就连向来不喜欢贵重宝石的谢南观,也不由得为这份璀璨短暂地惊叹。 但也不过只是一会,谢南观很快再次沉默。 对于他来说,再好的蓝宝石也不过是一块石头。 “南观,你的眼睛比蓝宝石还要漂亮。”正当他木然,时薄琛的声音轻柔地飘了过来。 他怔了怔,心情五味杂陈。 他没有想到时薄琛看上宝石的理由是因为他。 紧接着,时薄琛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将他的头转过来,透过朦胧的黑暗,爱怜地注视着那双在宝石光芒的投射之下,蓝得纯粹的眸子。 太漂亮了,太纯粹了,让他好想玷污这份纯粹,亲手将这份洁净拉进深渊。 主持人起拍的声音中断了他恶劣的想法。 “这次的拍品是全场拍卖会的震场之宝,来自希腊的蓝宝石——Amara——起拍价100万!” 很快有人举牌:“102万!” “103万!” “105万!” “......” 随着此起彼伏的叫拍声,时薄琛轻笑了一声,用指尖摩挲着谢南观的下巴,竟有些虔诚地说道:“宝贝,只有你才配得上这颗蓝宝石。” 谢南观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不等谢南观回答,他便散漫地举起手中的牌子,用着漫不经心却势在必得的语气,缓缓启唇。 “500万。” 比起拍价高十倍的价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人群静默了一秒,紧接着,又像是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样,会场陷入了一片交头接耳的谈论声。 “那是时家下任家主时薄琛吗?” “是他没错,怎么没看到沈小姐在?高价拍下这颗蓝宝石,是要送给沈小姐的吧?” “不过他旁边坐着的男人是谁,怎么牵——” 主持人打断了在场的嘈杂,开始喊价:“500万第一次——” “500万第二次——”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一锤定音。 没有人会敢和只手遮天的时家未来家主抢,况且他们也不可能一时间拿出这么多钱。 “800万。”一道清脆的女声猝然在会场上响起。 人群霎时循声回过头去。 只见一身深蓝色礼服的沈允黎矜贵地站在会场入口处,表情傲然却又保持着名门贵族该有的优雅。 她身后的光亮从敞开的门缝里铺开,像是单独为她铺设的聚光灯,聚焦了一切目光。 她轻而易举找到了坐在特约位上的时薄琛,傲然睨一眼,轻启红唇:“800万。” 人群一片哗然。 时薄琛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但这种表情在其他人包括谢南观的眼中,就变成了不是怎么对味的调情。 谢南观僵直着身体,脑子混乱到听不清周围的任何声音。 当沈允黎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谢南观的心像是被拧紧,让他喘不过气。 所以……时薄琛是为了沈允黎才来到这里的吗? 在周围人的议论之下,他恍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卑劣的插足者,乞怜着对方施舍过来的目光。 他默不作声抽出了呗被时薄琛牵住的手,攥住了衣角。 时薄琛并没有不依不饶,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继而举起了牌子。 “一千万。” 人群一片哗然。 “一千万第一次——” “一千万第二次——” 谢南观难以置信地望过去,却对上时薄琛那双深绿色的眸子。 明明眸间满含深情,却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藏着数不尽的轻佻和玩味。 他看见时薄琛附身过来,轻吻他的耳垂。 “宝贝,你比Amara还要深情。” “一千万第三次——” “成交!”
第19章 拍卖会结束后紧跟着又有一场宴会,谢南观不喜欢这种场合,强撑到拍卖会结束已经使出了他最大的耐力。 找了个去洗手间的理由,谢南观逃也似的去到别墅的天台花园透透气。 他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而缓缓吐出,脚底下才终于有了重新踩到地板上的真实感。 刚才被时薄琛带着看完整场拍卖会,他都有一种虚无缥缈的错觉。 这个以金钱和权利称道的世界,根本就不属于他。哪怕时薄琛始终陪在他的身边,他都无法真正融入。 所以,这怎么会是他喜欢的地方呢? 谢南观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望向黑幕一样深蓝色的天空。 许是因为别墅的灯光太过璀璨闪亮,就连天上星星都变得暗淡无光。 太像了。 就像十年前的他哪怕并肩站在时薄琛旁边,也只能抬头仰望着对方。 原来十年后的现在,即便二人的关系表面上更进一步,实则还是原地踏步。 胡思乱想之中,沈允黎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攥紧了指尖,将手臂撑在栏杆上,半个身子从围栏处探出去,想要呼吸更加新鲜的空气。 他告诉自己,不能多想,可又无法抑制地会多想。 时薄琛和沈允黎难道真的...... 就在这时,一道清浅又带着些攻击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谢南观?” 他怔了怔,转身看去,便见到了一席深蓝色礼裙的沈允黎正站在他的面前,精致的五官让花园里的牡丹都逊色了不少。 沈允黎不等他反应,踱步来到他的身旁,和他并肩倚靠在栏杆之上。 因为离得近,对方身上的玫瑰花香隐隐飘过来。 谢南观的心脏顿时像是被攥紧一小块,酸涩顿时蔓延。 上次,时薄琛的身上沾染的,就是这种玫瑰花香。 他抿了抿唇,努力保持平静,指尖也被攥得发白。 就在这时,一旁的沈允黎突然问:“你怎么还没甩掉时薄琛?” 甩掉? 谢南观怔了怔,茫然地望过去,深色的眸子满是疑惑不解。 他下意识以为对方的意思是威胁他让他离开时薄琛,却看到沈允黎撩了一下肩上的大波浪,继而侧身凑近了他。 浓烈的玫瑰花香像蝶群一样扑面而来。 “时薄琛不是什么好人,你离开他来我这怎么样,嗯?”沈允黎说,“我会对你很好的。” 面对突然的靠近,谢南观没有任何防备,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花园,径直走向沈允黎,低声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沈允黎优雅地摆摆手,又看向谢南观,“我要走了。如果真的离开了时薄琛,记得要来找我哦。” - 直到离开了花园,谢南观都一直没反应过来,沈允黎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去的路上,谢南观撞见了孙柯。 “谢南观?你怎么在这里?”孙柯看了看他的周围,“时哥没和你在一起?” 孙柯会出现在这里不意外,但让他意外的是,孙柯竟然还搂着一个和苏云清长得很像的清纯男人。 不过,相比化了浓妆的男人,苏云清的可爱自然得多。 谢南观只当作没看见对方的举动,摇摇头:“我刚才在花园,他应该在宴会厅里。” “花园?”孙柯捏了捏怀里男人的腰,想了想,“沈允黎刚才不是才从花园里出来吗?”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惊得猛地一掐,手上的力气重得怀里人都轻呼一声。 他又连忙轻轻揉了揉对方的腰肢,才问谢南观:“你是不是遇到沈允黎了?” 谢南观点点头。 孙柯顿时脸色大变:“你别和她多说话啊,这个女人不是好惹的!前不久她和时哥去酒店谈生意,谈崩后差点掀桌子砸人,当时可有好几个助理在场呢!” 想想就可怕!那可是在C市能够只手遮天的时家未来家主!她竟然也敢砸! 谢南观怔了怔,抓住了“酒店”两个重点字眼:“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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