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薄琛吗?”谢南观渴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哪怕对方回答“不确定”“可能是两个人长得很像”,他都能立刻平静下来,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可苏云清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所有侥幸。 “是他,不会错的。狗仔最近听说时继源住院,时家岌岌可危,专门盯着时薄琛想出报道。”苏云清说完,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谢南观的脸色很差,“你没事吧谢南观?” 谢南观本来就白,现在脸色苍白得更像是一层薄薄的纸,这让苏云清担心得心都拧紧了。 “我没事......”谢南观无力地倚靠在靠背上,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 所以,时薄琛叮嘱他在车上好好休息,不要看手机,是因为避免让他看到这个照片吗? 接下来苏云清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想要快点回去,等到时薄琛一个解释。 或许是因为时家的事情,而找沈允黎帮忙呢?或许...... 他疲倦到无法多想,耳垂上的耳扣坠着他隐隐作痛。 本来苏云清为了庆祝谢南观出院,能够正常饮食,说要请他好好吃一顿,但看谢南观目前的状态,吃是吃不下去了,这顿饭只能往后放。 许默先送苏云清回去,之后再送谢南观回去。 “麻烦先送我去秀全花园。”谢南观顿了顿,即便心情很差,还是礼貌道谢,“谢谢。” 秀全花园就是时薄琛在市中心为他准备的那套房子所处的地方。 许默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方向盘打了个圈,驶向和C小区相反的地方。 - 秀全花园里。 谢南观拖着沉重的身体进了门,一把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整个身躯彻底融入无尽的黑暗。 窗帘敞开着,对面楼房一大片璀璨的灯光全然不知房子里边青年的心情,闯了进来,跳跃着洒在青年的身上。 谢南观抬起一只手臂,遮住自己发红的眼睛,另一只垂下的手握住手机,指尖微微颤抖。 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是“薄琛”二字,而传出来的机械女音则是毫无感情地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从刚刚到现在,他发给时薄琛的消息一直没有被回复,打出去的电话也没有被接听。 一切,都好像是在印证,今天他看到的照片是真的。 时薄琛和沈允黎,一起走进了酒店。 至于走进酒店后做了什么,他不敢细想。 他只能在这里等着时薄琛,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份合理的解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璀璨的灯光逐渐熄灭,化作星星点点的灯光,雨滴一样洒在他的身上。 夜已深,不知过了多久,门口才传来“咔哒”的沉闷开门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沉重回荡。 一直没有动弹的谢南观动了动指尖,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臂已经发麻。 屋子里没有开灯,而进来的时薄琛似乎也没有要开的意思。 “南观。” 借着闯进来的灯光,谢南观看到时薄琛的那一刻,心脏骤然紧缩。 时薄琛身上穿着的西装,和今天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谢南观的指尖无法抑制地颤抖,但仍然硬撑着露出苍白的笑容:“已经两点了。” 怎么才回来? 后面那句,谢南观没有说出口。他已经失去了任何询问的力气。 他还没有从时薄琛的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所以,他不想让自己别扭得那么难堪。 或者可以说,他希望时薄琛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能够肯定他和沈允黎没有任何关系。 时薄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低低地“嗯”了一声,和往常一样,伸出手臂将谢南观整个人拥在怀里。 宽阔的臂弯让谢南观一下就陷入了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他本应能暂时安心下来,可偏偏,他嗅到了不属于时薄琛身上的味道。 是浓烈的玫瑰花香。 谢南观本想抚上对方背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永远记得17岁,时薄琛靠近他时,袭来的那一阵清香。好像微风刮过浓郁的树叶,摇动出“沙沙”的夏天的声音。 也永远记得24岁再度重逢,他惶恐跌进时薄琛的怀里时,嗅到的那一阵令人安心的清香。 十年了,时薄琛身上宛若清晨树林的清香味,从来没有变过。 可现在,今天却被其他人的味道所彻底掩盖。 谢南观举起手臂,一把推开了时薄琛,眼尾殷红,指尖打颤。 他只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样,疼痛一股脑地涌出来。 时薄琛被猝然推开,怀里落了空。 对于谢南观反常的举动,他很是不满,深绿色的眸子暗了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转瞬即逝。 “怎么了?”他温和问道,尚且还有一点耐心去哄面前的人。 “你......今天去了哪里?” 时薄琛抚上对方发红的眼尾:“在忙时家的事情。怎么哭了?宝贝,因为我没有亲自去接你,所以你伤心生气了吗?” 他又贴近对方的脖颈,炽热的鼻息喷洒在上面:“你真可爱。” 时薄琛在说谎。 谢南观的心凉了半截。 “你今天......去见了什么特别的人吗?”谢南观最后存有一丝希望,期盼时薄琛能够说实话。 可偏偏,他听到的却是:“没有。” 谢南观终于再次一把推开时薄琛,颤抖着声音,连牙关都在打颤:“你说谎......” “你今天明明去见了沈允黎,为什么还骗我?” “谢南观。”时薄琛也敛了面上的笑容,本就深沉的嗓音变得越发冰冷,“你刚才是在试探我?” 又是这种高高在上,明明就是自己做错了,却是一副“我做错了都是在施舍你”的不屑态度。 时薄琛的眼神冷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试探我,哪怕是你。” 一股闷气硬生生堵在了谢南观的胸口,刚才的不安,现在的伤心和生气,全都化作一团淤气,在他的身体里上蹿下跳。 他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压根听不出时薄琛话里的意思:“所以,你都不想解释了是吗?” 谢南观的心里堵得慌,当初宴会上时薄琛和沈允黎站在一起的画面,此时此刻不合时宜地,就好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回放。 当初,时薄琛明明看到了他,却举起手中的高脚杯,碰了碰沈允黎的酒杯,贴近了她的耳边低声呢喃。 而沈允黎,则是优雅地抬起指尖,遮住了自己的红唇,轻轻一笑。 或许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有所异样,只是自己不愿意去细想。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家小姐和时家未来家主,站在一起果然养眼......” 当时他在花园里问时薄琛为什么和沈小姐站在一起,时薄琛是怎么回答的? 没有任何解释。 时薄琛避而不答。 就和今天这样。 “我今天忙了一天,结束后本来可以直接休息不来找你,可我担心你刚出院照顾不好自己,立刻赶了过来。” 时薄琛终于察觉到对方在打颤,还是放软了态度:“所以,南观,不要再问那些幼稚的问题了,好吗?” 谢南观的眼眶红了:“我幼稚?留有希望,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幼稚,对吗?” “你忙?是忙着被沈家大小姐挽手,还是忙着和她一起去酒店?” 这句话刺激到了时薄琛,让他最后一点耐心都荡然无存,眼中的狠戾和焦躁渐渐浮现。 他现在的心情本来就一团糟,本想快点和谢南观就见面,把时家那边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跑到脑后,结果却被质问个不停。 他被时家的一群疯子纠缠得心情很不好,没有那么多余力去向谢南观解释。 他没有收力,掐住谢南观的腰往怀里狠狠一带,沉着声音问:“连你也要逼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谢南观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无奈和怨恨。 谢南观苦笑着想,该无奈,该怨恨的不应该是他吗? 没有再给谢南观任何反抗的机会,时薄琛的身体就自顾自地压了下来,那双平时带给他快|感的手,此时此刻不顾他的意愿脱掉了他的外衣。 “不要,我不想做!”谢南观的眼泪掉了下来,“别用你摸过沈允黎的手碰我!” “我不是你的地下情人!” 时薄琛的手立刻顿住。 本以为对方会就此罢休,可谢南观还没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却被身后的人抓住手腕拽得踉跄了几步,重新跌回了对方的怀里。
第17章 他被困在时薄琛的两只腿之间,动弹不得。衣服外套被扯掉一半,滑落在肩上,又被时薄琛伸过来拥住他的手臂拦住。 很熟悉很温暖的拥抱,但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陌生又浓烈的玫瑰花香从身后袭来,就像浪潮一样。这让谢南观很难受,挣扎了几下,却被搂得更紧。 “南观,我真的好累。”时薄琛的声音有些疲倦,手上的力气却一点没松,“不要走,陪陪我好不好?” “你只要出了这个门,照样会有人陪你。”谢南观说了气话。 时薄琛只当这是一种情|趣,惩罚性地咬住了他的后颈,深情呢喃:“我只要你。” 又是这种会让人一不留神就沦陷的情话。 谢南观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向来高傲的时薄琛,只有在非常疲倦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气央求他。 而一旦时薄琛用这种语气说话,服软的示弱的,他就会心软,软的一塌糊涂。 这次也不例外,他认输了。 大概是察觉到谢南观身体的松弛,时薄琛变本加厉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双手穿过他的身体两侧,环住了他的腰。 这种身后抱住他的动作,只有做|爱特别激烈的时候才会出现。 身体的本能让谢南观战栗了一下,扶住对方手臂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这一切细微的动作都被时薄琛轻易察觉,他嗤笑了一声,直白又轻佻:“南观,你有反应了。” “没有。”谢南观侧过脸,避开黑暗中灼热发烫的目光。 哪怕身体上有诚实的反应,他也不肯松口。 他现在还在气头上,又没有得到时薄琛的合理解释,更加不可能让对方碰。 他的自尊心极强,才不会上赶着要讨好别人,哪怕这个人是时薄琛,他也爱得清醒。 如果时薄琛和沈允黎真的有什么关系,那他肯定不会再爱。 许是知道谢南观的脾气,时薄琛真的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在静谧的夜里紧紧搂着他。 谢南观仰起头,看向窗外的灯火。 已经全部熄灭,再无一盏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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