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笃定地说:“不会的。” 随着程阮的眼神示意,路龄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床头:“魏老师您好,我是程先生的秘书,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回到程氏集团大楼,程阮意外地在会客沙发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骆酩之?”程阮左顾右盼了几下,快步带上门走进去,“你怎么来了?” 骆酩之又戴上了那副金丝边框眼镜,着一身黑茶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愈发深沉内敛。见程阮回来,他微微勾起唇道:“有事。” “……”程阮在骆酩之对面坐下,“我当然知道有事,但到底是什么大事,还让骆先生亲自过来一趟?” “招了。”骆酩之垂眸道,“是崔恕前下属的一个马仔。” “这么快就查出来了?”程阮有些惊讶,“又是……崔总。”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帮程锦。” 骆酩之又说:“虽然中间断了好几条线,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要想让崔氏吃点亏,也不是没有办法。” 程阮道:“比如?” 骆酩之淡淡地看向他:“比如,那个人之前受命崔氏做过的旧账,这次可以一起翻一翻了。” “当然,如果你想斩草除根,也不是不能以眼还眼。” 程阮一挑眉头,这种做法倒真是骆酩之的风格,但他还是制止:“别,咱还是遵纪守法吧。” 盯着骆酩之看了一会儿,程阮忽然打岔道,“你别说骆酩之,我发现你戴上眼镜还真的挺温和的。” “一个朋友的建议。”骆酩之微微一笑。 程阮本来想再赞叹几句,骆酩之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堵住了他的嘴。 “第一天在老宅车库见面的时候,你好像怕我。” “呃……”程阮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自己的一点尊严,“那是因为地下车库太冷。”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当时准岳父的眼神太阴森,嘴角明明挂着笑,脸上却一副想要掐死他的表情。 等等,他怕骆酩之……程阮猛然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骆酩之:“你该不会……是因为觉得我怕你才戴上眼镜的吧?” 骆酩之眉梢一扬,虽然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程阮捂住发烫的脸,虽然尴尬还是嘴硬,“真是笑话,我怎么可能怕你……” “不过还是谢谢你。”程阮起身绕到骆酩之身后,无意识似地伸手捏了捏骆酩之的肩膀,“多亏了你和章离,我现在要去找人算账了。” 骆酩之嘴唇微动,想抬起手握住那双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的手,不想程阮马上毫无察觉地松开了手,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 放眼望去,程阮的身形被衬衫和西裤勾勒得流畅饱满,骆酩之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好的,我稍后下楼。”程阮挂掉电话,发现骆酩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程阮奇怪地顺着骆酩之的眼神低头,伸手整理衣角:“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骆酩之没有吭声,半晌笑问:“你屁股挺翘的,算不算?” “……”程阮唰地一下红了脸,“你还是闭嘴吧骆酩之。” · 张扬的红色跑车在崔氏大楼门口停下,车门打开,程阮从容地自跑车上下来,只是耳根还残余着一抹可疑的红。 他摇了摇头,迈腿走进大楼,见他过来,保安立刻恭敬地打开专用通道,并想要拿起对讲机通知上级。 “不用了。”程阮扬起唇笑笑,“今天来的是小少爷,不是程先生。” 走路带起的风扬起程阮灰蓝色的衬衫衣袂,皮鞋敲击地板发出清脆的脚步声,身后的一众安保看傻了眼,许久拿起对讲机呆若木鸡道:“安保呼叫,麻烦上报崔总,程家小少爷,来了……” 电梯门打开,程阮走出来,不太意外地看到了在外等候的程锦。 程阮眉头微挑:“你也在?” 程锦笑着说:“听说哥哥要来,爸爸特意让我来迎候。” “还真是兄友弟恭、父子情深。”程阮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你在正好,正准备找你们两个算账。” 走进总裁办公室,崔恕正在一旁给缸中的热带鱼喂食,见程阮和程锦进来,笑着放下鱼饵转身:“程先生未加通知莅临我司,恐有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谅解。” “谅不谅解不存在。”程阮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目光看向桌上投了一半的鱼饵,“崔总,现在是在发什么疯?” 崔恕没料到程阮出言不逊,皱眉道:“不好意思,程先生刚刚是说?” “我说你在发疯。”程阮走到崔恕身旁,弯下腰看向颜色瑰丽的热带鱼群,眼中含笑,“你是我们的资方,却恐吓合作的老师,还纵容下属买凶伤人,干这种这种吃里扒外的事,算不算有病?” 程锦皱起眉,打断程阮:“程阮,你好好说话!别随便污蔑人!” “好好说话?”程阮直起腰,无辜地看向程锦二人,“我一直都有好好说话啊,但……你们不是听不懂人话吗?” “阿锦。”崔恕制止了还想反驳什么的程锦,又转向程阮,“程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明白你刚刚是在说什么。” “我们几家在津城也算老交情,没有合作也有仁义,何况你还是阿锦的亲哥哥,我怎么会做你说的那些事……” “做没做,你们心里清楚。”程阮拿起桌上的鱼饵,“我今天来,并不是质问你们的。” 崔恕意外地看向程锦:“那我或许猜不出你今天来的目的。” “如你们所见,我是来学习崔总和程先生的生意之道的。”程阮将手中的鱼饵尽数倒进鱼缸,“常在岸边走,湿鞋事小,别掉进河里。” “崔氏虽然是资方,但我们不是非你们不可,别弄丢了主次。” 程阮拍了拍手,挑衅地看向崔恕和程锦,转身走出办公室。 “我送送程先生。”程锦跟了出来。 乘着同一座电梯下楼,程锦忽然开口质问:“程阮,刚刚警察查封了崔氏的好几处产业,都和以前的一个马仔有关,是你和骆酩之做的吧?” 程阮无奈地耸肩:“是谁做的,你应该才最清楚吧?” 身后的程锦脸色阴沉,程阮走出电梯,脸上露出毫不畏惧的微笑。 回到跑车上,程阮打开驾驶座的门,刚系上安全带,一辆同样是限量款的超跑停在他旁边,冲他按了按喇叭。 “?”程阮摇下车窗,看清了驾驶座里的人。 “吴昼?” “小阮!”吴昼惊喜地叫住了他,“我就说这辆车还有谁,果然是你!” “你今天不去集团上班吗?开这么骚气的车到崔氏来干嘛?” 程阮不知道是哪里给了吴昼误解,语气严肃:“弟弟,我可不是闲人,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吴昼满眼透露着不信任,戳穿他,“得了吧,绝对又是来挑衅的。” “……”程阮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那明明是战略! “你现在去哪儿?” “去大学校友会聚会呢,上周约你你非说没空,结果今天在路上碰到,喏,要不要一起?”
第20章 程阮的推辞对吴昼来说简直是欲拒还迎,还没来得及开车跑路,吴昼就死皮赖脸地解下安全带,下车上车一气呵成,接着就出现在了他的副驾驶。 程阮略显勉强地问:“你车怎么办?” “一会儿有人来开。”吴昼拿出手机点开导航,激动地催促程阮,“快快快,还有二十分钟,赶紧发车,别迟到了!” “别催了吴老板。”程阮踩下了油门。 · 程阮望着眼前这座建在山顶上的私人会堂:“你确定是在这里?” “是这里,没错。”吴昼低头回着消息,“他们都已经到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等等。”程阮拉住吴昼,“我都不知道有哪些人……再说之前我都推辞了,现在再去会不会不太好?” “你不会是想临阵逃脱了吧?”吴昼看向他,“大家都多久不见了,你真的不想再聚聚?” “你回想一下我们大学时的快乐时光,难道就没有一点怀念吗?” 程阮努力回想了片刻,还是摇头道:“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可不可以……” “回来吧你。”吴昼抓着程阮走进了会堂。 草坪上人声鼎沸,果然如吴昼所说,大学时期的好友几乎都已经到场,程阮迅速扫描了一圈里面的面孔,和从前比倒还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找谁呢?”吴昼好奇地顺着程阮的目光看去,随后故意问,“你该不会是在找胡初扬吧?” “怎么可能!”程阮连忙否认,“我怎么可能找他。” 吴昼调侃道:“你当初和他关系那么好,现在人家成为知名明星了,你就不想再见见他?” “你够了啊。”程阮放低了语气,“我又不是他的那些小粉丝。” 吴昼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程阮身后的人后噤了声,挑眉道:“有些人的心思怕是要被勾出来咯。” 程阮下意识地回头,正好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睛。 吴昼一如既往溜得比谁都快:“我先撤退了!” 程阮就那么被扔在了原地,眼前的男人率先叫住了他。 “小阮,不叙叙旧吗?” 程阮应声转过了头。 “学长?” 胡初扬笑道:“几年不见,你更成熟了些。” 眼前的胡初扬比记忆中的长相更精致了几分,程阮也跟着笑道:“谢谢学长,果然红气养人,学长也更有巨星范了。” 胡初扬挑眉,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声音温和道:“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挺惊喜的。” 程阮不太明白:“惊喜?” 胡初扬伸出手,想捏程阮的鼻子,又像想到什么,顿住手整理自己的领带:“毕竟你以前可不会对我说这些奉承话。” “……”程阮其实现在也不喜欢说奉承话,只是和胡初扬太长时间没有联系,再不说些客气话,恐怕会更加生疏。 胡初扬目光望向远方:“听说你前一段时间……结婚了?” “嗯。”程阮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之前给你发了请帖……” “我当时在瑞士拍戏。”胡初扬面带歉意,“不然是可以赶上的。” 程阮赶紧摇头:“没关系的学长,都理解。”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辈子都不想恋爱,也不想结婚。”胡初扬回想道,“没想到,我们之中先结婚的,竟然是你这个不婚主义者……” 程阮尴尬地笑笑,捏住身后的衣角:“学长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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