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酩之却像是认真考虑了一番,点头道:“倒也不错。” 程阮眼前一黑,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也一片黑暗了。 臭着脸和骆酩之从民政局出来,程阮终于又给自己上了一层枷锁。他翻来覆去地拿着手里的两本结婚证打量,用膝盖碰了碰身边骆酩之的膝盖:“骆酩之,你是什么想法?” 骆酩之说:“现在算正式联姻了。” 程阮闭上嘴,掌心托着脸望向车窗。 也是,骆酩之无往不利,哪还会想其他什么的。 · 程阮的东西很快搬到了骆酩之家,甚至在津城不少引起了热议。毕竟在他们看来,骆酩之的态度直接决定了程阮在这场“强娶豪夺”联姻事件中的结局。 所幸目前看来,这瓜还可以继续吃。 程阮懒洋洋地指挥着人放置东西,收纳师正在里面整理衣物,程阮这才想起,上次定下的西装还没给骆酩之量过尺寸。 算了,程阮觉得自己简直是魔怔,给那个狗男人定制什么衣服。 程阮敛了敛神,打通了路龄的电话。 路龄很快接通:“程先生。” 程阮问:“和孙老师沟通的怎么样了?” 路龄语气严峻:“正准备向您汇报,我们派去和孙老师沟通的人都无功而返,折返的时候还被村民赶了出去。” “这样啊……”程阮抿起嘴唇,“你明天有时间么?” 路龄道:“有的。” 程阮说:“明天你和我亲自去一趟。” 路龄问:“需要带保镖吗?” 程阮摇头:“又不是去打架,见机行事。” · 程阮一大早就起床赶路,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张望了一番,见骆酩之房门紧闭,放轻了脚步走到客厅,准备换鞋出门。 但显然他还是失算了,骆酩之正优雅地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手里捧着一本财经报告。 “早。”骆酩之抬头看他,又重新低下头翻着报告,“这么早就要出去?” “早……”程阮讪讪地说,“是的,去木遥镇看看。” 骆酩之淡淡“噢”了一声:“就你一个人吗?” 程阮摇头,悄悄往门口挪动:“还有路龄。” 骆酩之随口叮嘱:“黄家村民风慓悍,去的时候小心。” 程阮停下来:“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骆酩之挑眉,一幅并不是很难猜的表情。 程阮暗自腹诽一番,穿好鞋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在去木遥镇的路上,程阮问路龄:“孙老师的太太是黄家村人?” 路龄道:“是的,孙老师早年也是到黄家村采风时对她钟情,之后一直定居在这里。” 程阮反复回想骆酩之说的那句话,盯着自己身上的衬衫西裤:“到了镇上先停一下,我们可能要换身衣服。” 忽略掉胸前的“adibas”标识,程阮拉上拉链走出更衣间,笑着对同样一身“naki”的路龄说:“就这件吧,出发。” 两人走到村口,对视一眼,向迎面而来戴着斗笠和黑面罩的村民走去。 程阮笑着问:“老伯您好,请问这里是黄家村吗?” 村民狐疑地看向皮肤白净的程阮:“你们是镇上来的?” 程阮点头:“寻个亲戚。” 村民看向村里边:“你找谁?我看我认识不。” 程阮说:“我找黄凤君。” “怎么又来一个?”村民嘴里念叨,“昨天才来了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跟传销组织一样,直奔凤君家里去,被老孙直接拿扫帚赶了出来。” 程阮顺着问:“来了几个?” 村民领着他们往里边说:“好几个吧,算上你们,是第三拨。” 程阮停下脚步,村民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们:“怎么不走了?” 程阮摇头:“没有,劳烦您带路。” 村民领着他们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程阮觉得不太对劲,路龄此时也察觉不妥,低声请示程阮要不要停下来。 程阮环顾四周:“现在肯定进了村,但他故意把我们往没人的地方带,情况不太妙。” 程阮走上去叫住村民:“老伯,麻烦问下还要走多久?” 村民伸手扶了扶斗笠:“才这么点时间就忍不了了?” 程阮一听,干脆坐在田埂上耍赖:“孙老师,我们专程就是来找您的,陪您散步不要紧,但总得给口水喝吧?” · 程阮端着碗咕噜咕噜地喝水,喝完好奇地问:“孙老师,这是井水吗?好甜啊。”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程阮放下瓷碗:“比起常年劳作的人来说,您的手太年轻了,说话也没有这边的口音。” 被程阮拆穿,孙亦良索性摘下面罩看向他:“喝完赶紧走,别在这里烦我。” “我还没开始烦呢。”程阮不要脸地搬着板凳坐在孙亦良身边,“孙老师,您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孙亦良问:“你是来劝我出山的,还是劝我不要出山的?” 程阮看向路龄:“他们是怎么劝您的?” 孙亦良看了眼房间里面,转过头不太客气地说:“威逼利诱,如此手段而已。” 程阮摇头:“我们不是这样的人。” “错了。”孙亦良打断他,“你们就是这类人,逐利,冷血,自私。”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做旗袍了吗?”孙亦良说,“不管是旗袍也好,文化也罢,都不是一个‘利’字能概括的,但在你们这种人的眼里,看重的也只有这类东西。” “那您可错怪我了。”程阮无辜地摊手,“我很支持继承和弘扬非遗文化,今天也是为此而来。” “何必呢?”孙亦良说,“我说了,你们请不动我,我早就收手了。” “当年,也只有骆先生夫妇有几个真心,除了他们,不都是各怀目的?” “骆先生夫妇?”程阮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津城姓骆的大家并不多,加上又和木遥镇有关联,应该就是骆酩之的父母。 程阮问:“您认识骆家的人?” 孙亦良冷哼一声:“他们不就是被那群人害死的?触碰到了利益就威胁性命,简直是肮脏。” 程阮愤愤赞同:“就是!” 孙亦良看向他:“你自己不就是?” “我才不是!”程阮否认,“虽然我也是个做生意的,但是我讲求一个问心无愧。而且在我看来,企业在谋取利益得到发展的同时,也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这是生意人该有的良心。” 孙亦良嗤之以鼻:“说的比唱的好听。” “您误会了,我是真的想让木遥镇的‘两大’非遗重现辉煌。”程阮说道,“其实说实话,对我而言,是一个非遗,还是两个非遗,甚至要不要打造这个非遗文化街区,影响其实并不是很大。” “我们手上开发项目并不少,为什么非要盯着这一处过不去?” “但我就是觉得可惜。如果凭借商业的一部分力量,能通过这次开发继续去宣扬和挖掘那些优秀的非遗文化,这何尝不是一种双赢?” 孙亦良半信半疑:“你也是在骗我吧?” “我说了,骗您对我没好处。”程阮眼神诚挚,“您可以试着相信我,如果过程中觉得违背了您的意愿,可以随时中止合作。” “哼。”孙亦良起身,走进里面的房间。程阮手心全是汗,他盯着路龄衣服的“naki”,问道:“路秘书,你说我该不会也要吃闭门羹吧?” 孙亦良扶着夫人走出来:“人都坐进来了,还喝了我的井水,这也算闭门羹吗?” 程阮站起来:“孙老师!” “多谢你和路小姐帮了我太太。”提起太太,孙亦良的眼神变得柔和,“那天清晨她忽然跑了出去,我和村子里的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还报了警,最后才接到电话说她被送到了津城的医院。” 孙太太的精神看起来恢复了一些,她认出了程阮和路龄,语气诚恳地向他们道谢。 程阮连忙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 “愿意举手的人不多了。”孙亦良笑,“这样看来,或许也可以试着相信你。” 程阮有些不好意思:“期待与您的合作。” 孙亦良和太太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村口,程阮朝他们挥挥手,坐上了车。 程阮望向窗外的麦田:“他们已经同意了,之后的进度麻烦路秘书亲自去跟。” “是。” 程阮说:“回去让人查一查,除了我们的人,还有谁去找过孙老师。” 路龄效率很高,到公司没多久就敲响了程阮的办公室。 程阮正在纠结什么时候请设计师上门,见路龄进来,他收回思绪,聚精会神问道:“怎么样,路秘书?” 路龄简明扼要地汇报了调查结果。 “这样啊……”程阮捏了捏仙人掌盆栽上的刺,倒也不太意外,“那就多加几个人手,时刻关注动向。” 路龄又犹豫地递给他一个信封:“程先生,这是我们的渠道得到的……” 程阮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问道:“这又是啥?” “对了路秘书。”程阮边看照片边说,“你帮我约一下设计师到骆酩之家,之前准备……” 程阮看清了文件上的照片:“这是?” 照片上的骆酩之正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那男人正拿着筷子给骆酩之夹菜,看场景似乎是在某家高档餐厅。 是他上次在骆氏门口看到的那个。
第14章 程阮支着下巴,有些出神地望向落地窗外,连骆酩之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他赶紧将手中的照片藏在身后,假装拿起手机聊天,等骆酩之快从身边路过的时候,猛然抬起头道:“啊,你回来啦!” 看到骆酩之的眼神,程阮觉得刚才多少是有些刻意了。 但程阮转念一想,不这样又能怎么办?难道同在一个屋檐下还要形同陌路? 那对他来说未免也太受刑了。 骆酩之看向穿着一身连帽家居服的程阮,停下脚步问道:“今天还顺利吗?” 程阮反应过来骆酩之问的是哪件事,点头道:“还算顺利,说起来还有点运气成分,我和路秘书问路的那位刚好就是孙亦良老师。” 想到这里,程阮嘚瑟地扬起手机笑了笑:“程总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话音刚落,身后的照片随着他的动作飞起,在空中打了个卷,随后轻飘飘地落到木质地板上。 骆酩之自然而然地看向了那两三张照片,程阮暗道完蛋,赶紧站起来挡在骆酩之面前。 他扬着笑脸说:“骆先生忙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边说边偷偷往脚下瞄了瞄,还好,只有一张朝上。 程阮自以为隐秘地用拖鞋踩住了那张照片。 骆酩之挪开眼神,淡淡道:“东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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