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嘿嘿”一笑,走过去说:“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就不能来看看您?” 老师傅放下扫把,睨他道:“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那怎么能行呢。”程阮伸出手指摇了摇,厚着脸皮对老师傅说,“我可是老顾客了,您高低得给我VIP待遇。” “我说了又不算数。”老师傅转身引着程阮走进一楼大堂,“说说看,这次想要什么。” “嗯……”程阮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听说之前运来一块云南和缅甸交界的老玉,您给雕成了一尊佛像?” 老师傅拨弄名目的手停了下来,抬眼对程阮说:“玉佛不行。” “啊?”程阮问,“为什么?” 老师傅把手里的本子转到程阮面前,布着老茧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除了玉佛,这上面的东西都可以选。” 程阮实在对玉佛念念不忘:“加价也不可以?” 老师傅直截了当:“不可以。” 程阮开始耍赖,缠着追问:“为什么不可以?” 老师傅被程阮缠得烦了,说道:“这是骆老板要的东西。” 程阮成功闭嘴,但还是小失落了一下,最后选了一枚应该符合老爷子喜好的翡翠扳指。 定好送上门的时间,程阮心有戚戚地嘀咕:“我和你们骆老板已经结婚了,你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也要对我优惠一点。” 老师傅戳破他:“联姻。” 程阮气得牙痒痒:“那也是结了!津城现在谁不知道我和他有一腿?” 老师傅拨回算珠:“假的。” “……”程阮气急败坏地走出了文烟阁。 · 程阮正坐在躺椅上看最近的时装新品,刚准备打电话订衣服,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过来。 程阮接着电话,眼里浏览着平板上模特身着的藏黑色西装,嘴里问道:“怎么了爷爷?” 老爷子说:“过两天我办寿宴,你跟骆酩之一起回来吧。” 程阮没有马上应下:“我得问问他。” 挂了电话,程阮盯着屏幕上的西装,犹豫片刻,将它加入了购物单里。 隔了半晌,程阮又摇头把那件西装挪了出来。 不对,他买黑西装干嘛! 做好心理建设,程阮拨通了骆酩之的电话。实话实说,他给骆酩之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加了微信后一句话也没聊过。 老师傅说的对,假的就是假的。 骆酩之似乎在忙,隔了一阵才接通电话,背景声有些嘈杂,程阮犹豫地问:“骆酩之……我是程阮,那个,你现在方便吗?” 骆酩之对那边的人说了句“失陪”,这才问程阮:“什么事?” 程阮说:“过两天我爷爷生日,我们一起回去一趟呗。” 在给骆酩之打电话前,他想了一大堆有望劝骆酩之陪他回去的理由,正纠结着先搬出哪一个,骆酩之就很干脆地答了句“好”。 程阮咽下了堵到嗓子眼的理由,改口道:“谢谢。” 商量完一起回家的事,程阮的目光重新回到平板上,指尖微动,将那件西装重新加入购物单。 那啥……举手之劳,就当陪他演戏的答谢吧。 · 老爷子寿宴当天,程阮直接从家里出发找骆酩之,估摸着骆酩之也快出来,程阮从后座下来,靠着车门在骆氏大楼门口等人。 遥遥地看见自动门向两边打开,一个气场强大的高大男人从里边走出,程阮看清他的脸,本想挥手示意,却看见还有一个相貌精致的男人并肩走在他身边。 程阮皱了皱眉,感觉那个男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太起在哪里见到过。 那个人跟骆酩之道了别,临走前,又笑着朝骆酩之的方向靠去,两人的关系看样子应该挺亲近。 见骆酩之看过来,程阮赶紧别过脸回避,率先坐进了车里。 骆酩之沉默地坐进后座,两人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车厢里一片寂静。 程阮没话找话:“刚刚那位是……” 骆酩之说:“一个刚认识的朋友。” 程阮“噢”了一声,说道:“要耽误你一晚了,不过宴会上的人应该都是熟面孔,走个过场就好。” 骆酩之眼神深邃:“我曾经去过程老爷的寿宴。” 他斜睨看起来没什么印象的程阮,补充道:“你撞翻了我的酒杯,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程阮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脸兀自一红,隔了十几年才亡羊补牢道歉:“对不起。” 骆酩之摇摇头,闭上眼睛养神。 程阮只好假装低头看手机,脑海中却开始回想骆酩之提起的那次寿宴。 简直可以纳入他人生的黑历史之一。 老宅里人声鼎沸,不少老爷子的故友都亲自前来道贺,尤其在今年,老爷子最疼爱的家孙还成了婚,一些远在国外缺席了婚礼的也想趁这次看个热闹。 程阮和骆酩之走进老宅,一道过去向老爷子贺寿。 老爷子穿着一身绣着黑金虎纹的中山装,正背对着他们跟老友聊得火热,察觉到老友的眼神,老爷子回头,看到了一同前来的程阮和骆酩之。 “来了?”老爷子笑容可掬,拉过程阮给老友介绍,“这是小阮,这是他的丈夫骆酩之。” “这位就是骆先生?”老友眼中赞叹,“和小阮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程述风,你还真是好福气。” “您说笑了。”程阮侧脸看了眼骆酩之,把手中的紫金木盒递给老爷子,“爷爷,这是我和骆酩之给您准备的翡翠扳指,祝您福如东海,身体健康。” 老爷子笑着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是色泽上好的翠绿翡翠。 一众人纷纷感叹:“这怕是文烟阁的孤品吧?小阮和酩之有心了。” 程阮得意地看向骆酩之,却见骆酩之抬手,底下的几个人竟然抬进一尊一米多高的玉佛。 方才还喧闹的宴会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那尊不论是玉质、还是雕琢的工艺都是绝顶的玉佛身上。 那群老友叹道:“这,这是半年前刚出土的那块老玉?!” 程阮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骆酩之的玉佛……竟然是送给老爷子的? 玉佛稳稳停在眼前,骆酩之不动声色地说:“这也是程阮和我给您准备的贺礼,愿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老爷子语气难掩满意:“你们真是有心了。”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原来今天这么热闹吗?” 在一道道视线中,一身白色西装的程锦笑着走进来:“那我也来凑个热闹,给爷爷贺个寿吧。”
第12章 老爷子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你来干什么?” 程锦指了指手里的玉扇:“当然是来给爷爷祝寿。” 老爷子毫不留情地说:“你没有资格。” “还真是偏心。”程锦似笑非笑地看向程阮,“程阮可以叫您爷爷,我就不可以?” 他步步紧逼,走到老爷子面前:“从小到大您都没正眼瞧过我,未免也太不公平。” 老爷子动了一个眼色,身旁的佣仆端起茶,还没看清楚动作,茶水洒在地毯上,程锦胸前的白色西装也浸湿了一片。 “不好意思先生!”佣仆惊慌失措地端稳茶杯,混乱中又推搡了程锦几下。 程锦踉跄地后退几步,手中的玉扇应声坠到地面碎了一地,却依然倔强地仰脸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淡淡地斥责佣仆:“滚出去。” 程阮挡在老爷子面前,对程锦说:“还看不明白吗?都已经是崔家的姑爷了,别到这里自找不痛快。” 身边响起窃窃私语,程锦嘴唇紧闭:“程阮,你凭什么?” “凭我名正言顺。”程阮环视一周,像是说给在场的人听,掷地有声道,“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而已,有什么资格到程家撒野。” 老爷子冷哼一声,起身看向骆酩之:“你跟我来一趟。” 见老爷子和骆酩之离席,程阮轻蔑地看向脸色苍白的程锦:“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让人请你出去?” 程锦声音微颤:“不用,我自己走。” “程阮,我们来日方长。” 程阮冷冷地看着程锦的背影,眼睛瞄到地上的碎片,叫来了佣仆。 “把地上的垃圾收拾收拾,打包还给程锦。” “拿个手帕给他擦擦。” 程阮抬起头露出笑容,若无其事地招呼着在场的亲朋:“不好意思,一点小插曲。” “大家尽兴。” · 昏暗的会客室内,程述风掏出手帕,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而后看向骆酩之:“看到了?” 骆酩之微微点头:“看到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遮遮掩掩了。”程述风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当年你恳求我主持你父母的葬礼,并承诺欠我一个回报,还算不算数?” 骆酩之答道:“算数。” 程述风满意地点头:“很好。” 他缓缓道:“我活了几十年了,爱人、儿媳、儿子相继离去,这么多年,和小阮算是相依为命。” 提到程阮,程述风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小阮这个人,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从小特别要强,不肯示弱,有什么事宁愿闷在心里也不肯说出来。这些年怕我担心,在外面张扬任性得不得了,但我知道,他还是那个受了委屈就会偷偷哭的小孩子。” “他看起来顽劣,其实最容易心软。”程述风笑着说,“对你我就直言不讳了。上次手术虽然捡回一命,但我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见骆酩之皱眉,程述风接着说:“先别让小阮知道。” “之前和你约定联姻,一是为了木遥镇的项目,我想让小阮经此名正言顺地继承程家;二是为了今后强强联合,借着你的势力给他一点庇护,以免有人再兴风作浪。” “既然你放骆贞那丫头走了,又默认和小阮结婚,那我老爷子就再不要脸地倚老卖老一次。” 程述风动了动手指,管家恭敬地将一纸协议放在骆酩之面前。 程述风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已经结婚了,那么之后程阮能得到的财产,也就是你们的共同财产。我希望你能帮我照看小阮,尊重他的意愿,规避所有风险,不论今后是否能产生感情,都要在他需要时给予支持和庇佑。” “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 宴会结束,程阮送骆酩之走到停车场,经过后花园时,还是想说点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道:“今晚让你看笑话了。” 骆酩之挑眉,没有说话。 程阮趁机问:“刚刚爷爷留你,是在说些什么?” 骆酩之看样子不打算告诉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程阮配合地点头:“确实,爷爷总是喜欢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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