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臂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与人谈笑,清冷的他站在身旁不言不语,像是充当着花瓶。 周遭有人疑惑:“那不是庭芳吗?” 这是关少卿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 庭芳。 “他又换男人了?”其中一位太太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庭芳。 “真不知道现在的男人怎么了,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爱,偏偏喜欢这种不伦不类的男人。” “早换了,就前几天,我还看见肖总带着他打高尔夫。” “真不辜负他妈的美貌,活生生的一个美人,只可惜走的路太脏。”有人惋惜道。 “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做妓,庭晚吟肯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吧。”一位官太太嗤笑道。 庭芳的生母叫庭晚吟,庭家虽是小户,可这女儿生得实在是美艳,如同妲己。 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当年在这圈子里的男人多为她折服。 庭晚吟十七岁与表兄顾留芳尝禁果,十八岁生下一子。因为近亲相结,这产物生来雪白,从小被众人厌恶,视为怪物存在。 庭芳今年二十四岁,这二十四年的心酸也只有他一人才能体会。 “这庭芳怎么跟着母亲姓?”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偷偷地瞥过庭芳,心里感叹这人真是美得惊心动魄,别说男人为他倾倒,就是她也忍不住窥探几眼的。 “因为他父亲不认他,当年的庭家爷子到底念及是自己的女儿生的,便让他跟着姓‘庭。这算是恩赐了,他母亲可是厌弃他不得了,说厌弃都简单了,应该是恶心吧,毕竟是与自己哥哥生的。”官太太旁边的夫人讽刺道。 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厌弃,受尽众人异样的眼光,想来这些年过得很苦吧。 很多人第一眼都会惊奇这男人独特,留长发不说,还浸染成白色,最后没想到竟是天生的。 原来是白化病啊。 “这丑闻当年可是震惊了整个圈子。” “哎,其实这孩子好好做人,过个小日子也不是不好,偏偏不学好,学着他母亲勾三搭四,一心想步入上流的圈子。”官太太抚摸着华贵的披肩,感叹道,“当年庭晚吟多么不安分,生下孩子后又勾引了当初的程家独子,最后她当了程太太,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庭家一夜之间也从底层跃进了中层。” “可惜好景不长,这程家没多久也落败了,说来这庭晚吟还真是晦气。”夫人语气里充斥着幸灾乐祸。 她当然怨恨这庭晚吟,因为她的丈夫也曾为这庭晚吟的美貌折腰。 “说着这程烨,不得不惋惜那关家大小姐,关家和程家结亲那是强强联合,理所应当的事,关知念和程烨多般配啊,二人门当户对,就当大家以为两人会结婚时,偏偏杀出来了一个庭晚吟。”这官太太至今想不通,“这庭晚吟除了美,还有哪点好,人家关家大小姐哪里比不上,关家大小姐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身世好,人也优秀,可这程烨偏偏看不见,选了那生性浪荡的庭晚吟。” “这关知念也是傻,人家瞧不上她,她还偏偏赶上去让人羞辱,最后呢,落得个什么下场。”夫人叹了一口气,“香消玉殒啊。” “听说这关知念死状凄惨,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人问。 官太太告诉她:“我老公当年负责这个案子,我也是无意间听见了一点点,死状是挺吓人的。” “凶手找到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官太太也不敢说太多,怕惹祸上身,毕竟这关家自始至今没有人敢得罪。 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夫人看向对面的庭芳,转移话题道:“肖总这样光明正大地带人来参加宴会,肖太太不生气吗?” “换作以前,这肖太太肯定是不能忍受的,可是这些年肖太太身体大不如前了,又没个孩子,娘家的力量也越来越弱,哪还敢说什么。”官太太说,“男人总是忍不住偷吃的,这女人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站在餐桌后的关少卿被香槟塔遮挡,他在角落里悄无声息地听完了这场对话。 面色平常,波澜不惊,可是手中捏紧的酒杯却出卖了他。 关少卿的视线落在侧对着他的庭芳身上,眼里流露的情绪不明。 禁欲的气息弥漫,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不容忽视的震慑。 他将酒杯轻轻放下,面无表情地离开八卦现场。 庭芳余光捕捉到那人,轻轻侧眸,只是看见男人离去的高大身影。
第五章 四月海棠美人怨 四月来临,海棠和梨花坠地。 沈庭秋叮嘱在茶楼里修建的戏台子已完成,只需等程辞来了。 周六,几个世家公子邀着去白兰会所。 沈庭秋比关少卿先到,抵达包厢时,里面正聊得热火朝天。 几个公子哥都带有女伴,沈庭秋单着一人,显得特殊。 夜幕降临,关少卿才踏上走廊的地毯。 暖黄色的灯光铺满狭长的空间。 经过某间房门的时候,关少卿驻足。 门未关严实,留了一条足够窥探场景的缝隙。 里面传来细细的呻吟。 经理没想到自己老板好不容易来次会所,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对不起关总,我立马清理。”站在关少卿身后的经理正打算上前打开房门。 关少卿抬手制止了。 关少卿侧身,冷淡的目光合着灯光一起通过门缝射向里面。 庭芳被压在矮桌上,仰躺着。中年男人发福的身躯挨紧了他,上面的人在用力耸动,使得庭芳透白的手臂不得不伸出,寻找支撑。 圆滑的桌边刮着他的后颈,脑袋倒仰着悬挂在空中,那白色的长发垂吊,蔓延到地上,像月光,像瀑布,像白纱。单手颤颤巍巍地撑在地上,手臂在长发间若隐若现。 从门缝投进的暖光打在他的脸上。 与之目光所触,他的眼神有无助与求救,又包裹着清澈。 他是洁白无暇的,白发松散,长衫净白。 交领的长衫扯开,被迫露出一脸白皙的胸膛。 庭芳是这样看见关少卿的,垂倒的视线里,他不知怎么的就将关少卿的连看得那么清晰。 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眸深入他心。 四目相视,一片淫乱的景象。 关少卿一如那天的晚宴,黑色西装加身。 橙黄的灯光将他高大的身躯笼罩,肌肉贲张。 抓着中年男人衣服的那只手松开,向门外伸出,庭芳五指微张,不知是要抓住那光、那影,还是那人。 关少卿随即挪开视线,无情地离开。迈步间,那潮湿的叫嚷还停留在他的耳边。 庭芳伸出的手臂卸力低垂,饱含深情的狐狸眼睛闪过一丝落寞。 他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埋首在胸膛的头颅左右晃动。 手指伶仃,宛若花茎,直直插入中年男人的短发里,用力抓紧。 他脖颈绷直,继续堕落,虚伪的深情流露。 颇为荒唐。 经理推开厚重的房门,一片热闹犹如出闸的洪水宣泄。 关少卿到了没多久,肖安就来找人了。 肖安是来谈生意的,知晓关少卿在这儿,自然是要来混个脸熟。 沈庭秋看过去,这人还是贼眉鼠眼的,藏不住喜色。 肖安说了一堆,端起酒杯要敬酒。 关少卿抬眸看着那洋酒,并没有把卑躬屈膝男人放在眼里。 肖安满脸窘迫,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将那杯酒喝了。 没人在意这肖安,一个家中有些权势的二代却注意到站在门口庭芳,他招手示意道:“你走近来看看。” 庭芳跨越入门,好像从远方走来的人,穿过山水来到人前。 一头白发引人注目。 庭芳面色潮红,翻起的情欲还未消散,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刚经历了什么,不由得遐想一段荒淫时光。 关少卿隔着的耀眼的灯光凝视他,忽然回到了第一次见他的地方。 庭芳一身白衣,眉眼垂着,遗世独立,似画中的神仙,清冷淡然。 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庭芳抬眼,那双摄人心魂的狐狸眼睛展现在众人面前。 惊艳了一片。 在庭芳看过来时,关少卿已经不露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二代上前,不停打量庭芳,还对庭芳上下其手,之后问到庭芳名字。 庭芳没来得及回答,肖安便找着存在感,上赶着回答:“庭芳。” “我问你了吗?”二代脸色骤变,偏头呵斥道。 庭芳呆愣地站在原地,任由男人的手在脸上划过。 “我叫庭芳。”一开口,声音沙哑。 二代问庭芳和肖安是什么关系,庭芳没回答。 二代凌冽的扫过肖安,在二代的示意下,肖安才支支吾吾说是助理。 “是助理吗?”二代反问庭芳。 庭芳点点头。 二代告诉肖安,让庭芳陪他几天。 庭芳呆愣愣的,没说话也没动作。 二代揽着庭芳的细腰,推搡入座。 二代不停地动手动脚,庭芳的长衫早就满是褶皱,这一牵扯,领口松动,露出一片春光。 关少卿和沈庭秋没说话,包厢里也没人敢去拦阻。 肖安看着这状况欲言又止,像是也有些舍不得自己的美人。 要是关少卿和沈庭秋看上庭芳,他到觉得不亏,这二代吃着庭芳豆腐实在让他不甘心。 而庭芳一直清清冷冷的,任人欺凌,不见丝毫反抗。 二代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放肆,直接伸入庭芳的交领口。 这时候,关少卿在一众人里起身,身形高大惹得大家看着他,当然除了庭芳。 “我还有事。”关少卿破天荒解释了一句,这举动惹得沈庭秋瞥过一眼。 关少卿拿着西服,结实身体上的玄色衬衫在黯淡的包厢里散发流光,他正准备离开,事件忽然发生。 庭芳垂眸看着在身上游走的魔爪,眼疾手快地捡起茶几上吃水果的叉子,猛然插入那人的手背。 鲜血喷涌而出。 尖叫瞬间灌满整间房。 这一举动把包厢里的人吓了一跳,肖安立即心生不好。 关少卿欲要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沈庭秋看了一眼关少卿,刚毅男人的脸上依旧是漠不关心。 庭芳起身,衣衫不整,平静地望着周围的人。一身洁白的长衫晕染上片片血花,遮盖了部分先前在矮桌上滚动时弄出的污渍。 女伴们被吓得不敢上前,庭芳一个人站在那里,孤立无援。 好像从小就是这样,他都是一个人。 二代左手捏着右手手腕,不停哀嚎,右手手背上的叉子栽在上面,随着二代的动作左右摇晃。 有人上前搀扶起半趴在沙发上的二代,二代痛苦地大喊,要将庭芳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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