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辞又想起前几天,这男人不好好整理自己的衣服,在别人面前故作性感的样子。 程辞说起话来一套接一套,黎萧心想果然没事别惹外表温和的男人。 黎萧爱看《红楼梦》电视剧,每次程辞收起他的温润如玉,黎萧就会不自觉地将林妹妹带入到程辞身上。 他要是喜欢男人,肯定是要为程辞折腰了。 这边井千源也不甘示弱:“我们票贵,还不是有那么多人来捧我们的场,你们就是没本事,你们的人就崇尚我们的文化,这是潮流。原来你唱戏时,这个园子无人问津,现在门庭若市都是我们户语家的功劳。” 果然,这个井千源是知道自己在那里唱戏的,程辞眯了眯眼睛,说道:“你们的文化,借鉴了别人的东西,就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了,我们的单口相声是什么你都不知道,连段子都曾誊抄,还你们的文化多么高大上,说出去不怕贻笑大方。”程辞那天回来后还特意查了一下户语文化,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一楼陷入沉静,井千源面色由白转青,露出僵硬之态,他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程辞面向井千源说道:“我不否定你们的户语发展得很好,你们在前辈的基础上传承创新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但是你到了这里,就应该尊重当地的文化。我对户语的了解甚少,往后我会去多关注,也希望井先生可以来听听我唱戏。” 程辞离开座位,微微躬身,然后递出一把折扇,温和说道:“我看那天您在台上表演时用到了折扇,我将折扇赠予井先生,请见谅我刚才言语上的过失。” 剑影里的你来我往是认真也是玩笑,不至于一直计较。 “没想到程老板口才这样好,千源受教了。”井千源弯腰接过扇子。 等井千源离开后,程辞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倚着二楼栏杆男人。 沈庭秋朝向他挑了挑眉。 这就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一甜枣的高端境界。 那晚,关少卿问到庭芳的岁数。 庭芳以为关少卿像过去他遇见的男人一样,在触碰之前都要询问好年纪。 他回答说二十四。 关少卿看着庭芳,情绪不明。 拿着棉签的手微微蜷缩,动作停滞。 “涂好了,去洗澡吧,注意一下脸上。” 关少卿起身,将棉签扔进垃圾桶。 庭芳因为家庭和白化病受到过很多欺辱,所以在某些方面格外敏感。 他感觉关少卿很不高兴,像是正在为什么事情自我纠结。 关少卿准备回房间时补充了一句:“有次卧。” 这有些出乎庭芳的意料,其实他以为关少卿带他来酒店,是默认要发生什么的。 但什么都没有。 卧室门被关上,客厅只剩下庭芳。因为坐着,他的长衫坠在脚背。 庭芳的眼神不似先前那样柔和,变得犀利,犹如警戒的狐狸。 庭芳睨了一眼茶几上的药膏,抬手触碰了一下伤口。药膏还很粘糊,一碰就粘在了他的指尖。 他瞧着指尖沾上药膏微微愣神。 之前在包厢冲动的举措,他就是故意的,这无非是场豪赌。 关少卿救他他就活着,给自己一份希望,不救也无妨,反正他生来就是一个错误。 以前面对这种行为他都忍受过去了,而这次他没有特意压抑自己想过无数次的动作。 他将那把叉子插进那人手背时,心里只觉爽快,好像找到了一种乐趣。 后面挨了几脚,他心生可惜,可惜自己应该再用力一些,将那猪蹄给戳穿了。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他一定像他的母亲一样,沉迷情与色,最后精神病显现。 过去庭晚吟游走在男人里,现在那些得不到的庭晚吟的男人一个个都扑在了他身上。 第二天一早。 庭芳醒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掉落,眉毛和睫毛呈现一片白色。 有些不适,准备打电话给前台,问问可不可以帮忙买一下睫毛膏和眉笔。 庭芳刚打开卧室门,酒店房门就响起。 关少卿穿着一身运动装出现在门口,大汗淋漓,刚结束晨跑。 二人刚好对视一眼,庭芳急忙遮脸转身,他不习惯别人看见他的样子。 关少卿没太在意,盯着庭芳的背影。 庭芳还穿着昨天的白色长衫,穿得单薄,人也消瘦。 他没穿鞋,关少卿看着他白里透粉的脚踝,提醒道:“你忘记穿鞋了。” 庭芳低头,有些羞愧。 “那个,你有墨镜吗?”庭芳背对着关少卿解释道,“我眼睛不太好。” 关少卿想起那双灰青色偏多的眼睛。 进屋从行李箱找了一副墨镜。 “谢谢。”庭芳接过试了试,遮住了大半张脸,眉毛被遮了些,足以忽略掉白色。 庭芳这才松了口气。 关少卿比庭芳高出很多,以他的角度还是能看见庭芳的眉毛。 不过他没说。 外面太阳升起。又是一个明媚的日子,对别人来说温暖和煦,但是对庭芳来说,却是不敢承受。 他不喜欢见光,也见不得,出门在外总是要避免着这般灿烂的阳光。 他站在酒店门口的阴影里,不敢迈进有阳光的地方。 其实短暂地晒一下是可以的,可庭芳内心很惧怕,不愿意出去。 站的地方根本不能打车,他正犹豫要不要找酒店人员。 身后忽然出现一人,撑开了伞。 伞面一半落在建筑里,一半遮住了阳光照射的地面。 庭芳回头,那人是关少卿。 “我送你。”他说。 阳光打在伞面,伞下两人并肩而行。 暖阳里的风卷起跌落的花瓣,四处飘散。 庭芳回答了昨晚的问题:“我答应。” 答应做他的情人。 就是这一刻,庭芳卷入漩涡,也注定了今后悲痛。 二十四岁的庭芳正值风华正茂,在这一年他遇见了关少卿。
第九章 秋辞园中兄弟新(一) 一楼专供戏班子的后台房间连接着一个小院子。 程辞常在那练基本功。 从户语那里回来后,程辞比往日更刻苦。 弄得浑身汗涔涔之后,就爱对着一处发呆。 这天,程辞练基本功结束,坐在小院边的走廊上观赏日落。 那天在二楼听戏的人是庭芳吧,只有他的哥哥才会有那么漂亮的长发。 在程辞的印象里,庭芳是极爱他的头发的,那头白发养得光滑,那些漂染的比起来简直是差远了。 一眼望去,怕是整个北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庭芳这样的。 可是庭芳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还坐在隐秘的二楼。 是与户语家族有什么关系吗? 想不明了,程辞的心脏像是被万千针扎,丝线一根根缠绕。 真怕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离经叛道。 “在想什么?”沈庭秋走来。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程辞吓了一跳。 他想得入神,竟连沈庭秋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 程辞扭头回答道:“在想那天你是否看见了井千源袒露的胸膛。” 程辞与沈庭秋相识两月有余,还没有抵达无话不谈的地步。 沈庭秋专注公司的事情,他天天泡在茶楼里唱戏,两人交集并不多。 兴致来时卿卿我我,其余时候各坐两头,也算是合格的性伴侣。 沈庭秋闻言,觉得程辞煞是可爱。 他坐到程辞身旁,慢慢凑到他耳边笑道:“只是不小心扫过一眼。” 沈庭秋看见程辞湿漉漉的后背,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又说道:“今天练得足够了,回去吗?” 程辞的耳朵最敏感,可沈庭秋就喜欢耳语。受不了酥麻的气息,程辞挪了挪身体,结果沈庭秋结实的手臂撑在身后,对他造成桎梏,两人的距离反而拉得更近。 程辞挣扎两下,就由着沈庭秋去了,难得折腾。 “我最近的确是懈怠了,要是师父知道了定是要责怪我。”程辞顺势靠上沈庭秋的手臂,叹气道,“井千源说得不假,我经营那个戏园子是生意惨淡,他来时门庭若市。” 井千源的出现给程辞敲了个警钟,他得好好提升自己。 夕阳洒满整个园子,两人紧靠的身影印在木板处。 瞧着那饱满的额头,再看那生得优越的眉骨,沈庭秋再次感叹程老板实在美丽,这忧郁的样子更让人动心,沈庭秋说:“初见程老板时可不是这样,那柔韧有余的自信都让我折服了。” 沈庭秋挨紧程辞,哑声说,“你脱下衣服后肌肉线条明显,充满了力量感,而那井千源衣服宽宽松松地穿在身上,仅是展露他的性感,我不否认他的迷人,但对于喜好来说,我还是更喜欢程老板。柔和不失劲,就像你的风度,也像你的为人。” 这充满暧昧的话使程辞嘴角不自觉上扬,笑意淡淡。 沈庭秋捡起程辞腿边的折扇,展开后,秋辞两字停留眼前,他说:“人呢,难免爱凑热闹,对于观众而言,他们可能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遵守了自己当下的喜好。所以程老板也不用过于否定自己。即使大家不懂戏,只为看看你的青衣扮相,那也是京剧的魅力。” “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程辞说。 “只有程老板有这样的本事。”沈庭秋偷偷地撩起T恤下摆,伸进去,手掌擦过程辞的细腰,低语道,“程老板心情好点了吗,好点了我们做点其他事。” “你……” 还没等程辞说什么,沈庭秋直接吻住程辞,将之推倒,压在走廊的木板上。 “会有人来的。”程辞慌张抵住沈庭秋,脸上撤下去的潮红又再次浮现。 沈庭秋拇指划过他水润的嘴唇,喘息道:“都下班了。” 强硬的身体再次俯下,原本整齐的头发因为急切而散落一缕垂在额头。 平添性感。 夕阳已西下,大家都回了各自的家,整个园子就只剩下他俩。 程辞抬手勾住沈庭秋的脖颈,回应激烈的吻。 天边橘红的火焰开始消逝,衣物散了一大半,两具洁白的身体纠缠,空气里氤氲情爱的味道。 晨光熹微,树枝处传出的鸟叫依然清脆。 淡月还挂在空中,星星稀疏,没剩几颗。 茶楼寂静,房门开敞,摆放桌椅等着客人上门。 路过的行人的忽闻一阵戏曲声,原来是灰砖后的院里的程老板又在吊嗓子了。 门口传来哄闹声,给还未彻底苏醒的清晨增添一丝活力。 程辞被员工推着走出大门,说有什么东西要他看。 程辞还没跨出门槛,就瞧见了站在外面街道上的沈庭秋。 他一脸疑惑,沈庭秋示意他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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