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好了。” 姜悦于沙发上抬头,上上下下地将徐经眠打量一番。 Jimmy是专业的,给徐经眠挑的衣服很是清爽干净,配合他现在的发型,气质摇身一变,活像个刚上高中,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如果他手脚不是这么局促的话。 姜悦是熟悉的人,Jimmy也很好说话,徐经眠不安的全部来源只在向绍祺。 尽管向绍祺为人温和有礼,但刚刚的几个问题的确让他感受到压迫力。他总觉得,向绍祺一团和气的背后,有几分来由不明的探究心在。 姜悦淡淡瞥向绍祺一眼,后者不明所以,仍然笑眯眯地对徐经眠说:“哎呀,衣服也换了呢。” 这么一来,更合姜悦口味了。 徐经眠本能地感到几分不舒服,但面上不显,回答时声音发紧:“是的,绍祺哥。” 向绍祺只当小孩紧张,戏谑地看向姜悦。他的老友贯会伪装,面上稀松平常地站起来,去到徐经眠身边,假装成欣赏发型的样子,抬起手,揉了揉那头新鲜出炉的黑色卷毛。 头发黑软,一点也不扎手,卷毛不容易被揉乱,手一离开,就回到本来的样子。姜悦放下手,道:“挺好的。” 徐经眠心底骤然一轻,抬眸看向姜悦,露出个讨好安心的笑:“那就好。” 剪头发一开始是他的诉求,但姜悦作为金主,又带他来这里,自然接过评判的权力。这两年他疲于奔命,鲜少在意造型如何,如果姜悦满意的话,他当然就放心了。 那双眼角下垂的眼睛弯成半月形,瞳仁黑亮亮地闪着光,姜悦淡淡地“嗯”了一声。 沙发上,托腮看戏的向绍祺逐渐眯起眼睛。 他看得清清楚楚,方才姜悦从徐经眠脑袋上垂下来的手,偏向后侧搓了搓,继而紧握成拳,拳头张开后,手才彻底放松了。 分明是回味指间触感,又恋恋不舍任其散开的动作。 啧。 闷骚。 向绍祺十岁认识姜悦,十七八岁的时候,两个人好得巴不得穿一条裤子。那几年是少年人情绪最外露最张狂的时候,向绍祺有幸,把那样的姜悦记得一清二楚。 纵使后来物非人非,姜悦葫芦里卖什么药,他还是能看出几分的。 姜悦是个很容易叫人误会的人,他既不凉薄也不内敛,温柔更是谈不上。非要总结的话,就是目的性太强,以至于在追逐什么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压抑或忽略自认为细枝末节的东西,比如感情,比如欲望。 想当年他无数次在心里认定姜悦就是他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并在犯中二病的深夜向姜悦表达出来的时候,被表白的人几乎没什么大反应,甚至反问他:“你确定?” 郁闷得他差点当场吐口老血出来。 后来姜悦向他道歉,他挥挥手表示没啥。几年后姜悦留学回国,接风宴上酒过三巡,二人都已经醉得说胡话了,姜悦突然旧事重提,说,其实他早就这么觉得,在国外偶尔闲下来终于想起,他还欠向绍祺一个回复。 一句好兄弟,迟到六年整。 向绍祺呼了他一巴掌,醉酒的人没什么力气,但语气天下第一狂:“我他妈早知道了,你把我当真兄弟,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醉得没他深的姜悦却皱起眉头:“有吗?” 妈的,想起来还是觉得这人欠揍。 言归正传。 从前,姜悦零星处过几个情人,但都结束得很快。向绍祺问起原因,姜悦说,没意思。后来他大概猜测出一些原因。 姜悦这个没品味的土老帽就好清纯可爱这一口,但小明星和mb里长得清纯可爱的,可不是真正的清纯可爱。 而现在,好几年没找人的姜悦突然找到一只颇合心意的小狗——这没什么不好。可徐经眠偏偏长得肖似井和,最初姜悦找他来身边,必定不是单纯想找个情人这么简单。 看着眼前二人的互动,向绍祺可以确定,姜悦一定没意识到自己对徐经眠的喜爱到了何种程度。 他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若是自己不盯紧一些,待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的友人姜悦,恐怕难以得到两全的结局。 理完发,出行的目的达成。姜悦道:“我们先走了。” “等等!”两个声音同时挽留。 姜悦目光回转,向绍祺率先说:“18号我姐回国,姜崇也会来,你来不来?” 姜悦默了默:“再说。” 向绍祺又说:“你要来的话,可以把经眠带来啊,不是什么很严肃的场合。” 姜悦深深看了向绍祺一眼,不置可否:“我会考虑。” 见他们谈得差不多了,Jimmy适时开口:“姜先生,叶医生叫我提醒你尽快去做第二疗程的护理,不然效果可要大打折扣了。” “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时间。” 徐经眠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向Jimmy,后者察觉到目光,带着戏谑地,用食指点了点脸颊。 小情人眼里无所不能的金主姜悦,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他叛出家族,和血亲敌对,圈子里被疏远,公司被围剿,甚至那张挑不出任何错处来的脸蛋,也是要去医院做保养的。 Jimmy只想告诉徐经眠这些。 徐经眠显然不是MB,更不是小明星,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贫穷少年而已。Jimmy以前是真没看出来,姜悦当金主居然能抠搜成那样,连衣服都不给人家换套好的。 出于朴素的正义感,他认为自己有必要稍作提醒。 徐经眠忍不住转开头,压着嗓子笑起来。 眼前的姜悦会躺在美容院的床上做护理?实在是难以想象。 他笑得肩膀都在抖,引得几人看向他,姜悦问:“笑什么?” “没,没什么,衣服标签扎得我有点痒。”徐经眠揪着领子摇摇头,道:“那个,走之前,我得先把衣服换回来。” 姜悦:“不用,标签剪掉,穿着。” 他对Jimmy道:“你也见过他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以后看见合适的,联系我助理送过来就好。” 徐经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穿不了的……” “在我那里穿。”姜悦不容置喙道,“留着。” 徐经眠还想说什么,Jimmy已经大声应下:“好嘞,包管让您满意。” 挑!当然得挑!还得死命往贵里挑! 他实在看不下去徐经眠跟姜悦客气的行为。 资本家的钱都是剥削来的,你小卷毛一贫如洗,花点怎么了? 几套衣服而已,可花不穷姜悦富不知道多少代的家底。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在徐经眠的坚持下,那套旧衣服仍然被他装起来带走。 上车后,姜悦对司机道:“直接去老城。” 徐经眠问:“回家吗?” “嗯,”姜悦道,“直接送你回家。” 哪怕理了个发,时间还是太早了。只要徐经眠还在身边,姜悦便忍不住回忆昨晚的事。太久没纵欲,经此一醉,他竟是像毛头小子刚开荤时那样躁动。 无论如何,徐经眠今晚不能在他那里。 “那……回家之前,我得找个地方把衣服换回来。” 纵使谎言已摇摇欲坠,粉饰太平仍然是必须的。只要徐徇义还是他弟弟,只要他一直嘴硬,就没有人可以逼问他具体事实。 自己曾经在廊下卖过身的事,徐经眠宁愿死,也不想让家人知道。 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姜悦想了想,说:“好,在车上换。” 徐经眠愣住,下意识看了司机一眼。司机职业素养一流,姜悦话音落下时就眼疾手快地按下按钮,让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冉冉升起 姜悦岿然不动:“换吧。” 徐经眠没有犹豫太久。他咬着下唇,低下头,解开裤子上的纽扣。 车里太安静了,只有徐经眠脱裤子的声音。羞耻在这安静中被放大数倍,徐经眠不敢抬头,将脱下的裤子放在一边,急匆匆地拿出自己的裤子往上套。 “嘶——” 太心急,他忘了自己身上有伤,牛仔裤粗糙的面料擦过红肿淤青的腿根,疼得他没法继续往上拉。 “怎么了?” 徐经眠忙说:“我没事” 但裤子仍不上不下地挂在那里,进退维谷。 “我看看。” 没给徐经眠留拒绝的余地,姜悦撇开徐经眠的手,拉下他的裤子。在昏暗的车顶灯光下,姜悦不得不凑近徐经眠的腿根,去看他有没有破皮。 结论是没有。 姜悦放开他,退回原位道:“小心一点。” 仿佛姜悦真正关心爱护着徐经眠,而徐经眠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一样。 但徐经眠知道不是。 西装裤熨得服帖平整,任何褶皱都足够显眼。鼓起大片褶皱的裤裆足以说明,姜悦打从一开始就在使坏。 换好衣服,徐经眠从精致爽朗的小少爷变回贫苦清瘦的少年。 他用余光确认到,姜悦的生理反应没有消退,前后座的挡板也没有撤下的意思。 再沉默下去,就有点太不懂眼色了。 徐经眠挪动位置,俯身下去,解开姜悦的皮带。 姜悦未曾阻止,只在徐经眠拉下内裤前抬眼确认的时候问:“怎么?” 徐经眠眨眨眼睛,说:“阿悦送我这么好看的衣服,谢谢你。” 姜悦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徐经眠低头,将勃起的阴茎含进嘴里。 - 最终,姜悦没有射在徐经眠嘴里。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让徐经眠捧着射在里面。 下车后,徐经眠顶着崭新的发型,手里是一方包着姜悦精液的手帕。 他鬼鬼祟祟地把手帕扔进路边垃圾桶,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前,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已是周日晚九点三十分,徐徇义肯定在家,应当没有入睡。 又要撒谎了。 怀抱着沉重的心情,徐经眠眉眼低垂,慢慢开门进去。 他甚至没注意到屋里没开灯,自己按亮之后,去房间找人。 “小义?” 家里没人。 徐经眠又逛了一圈。 脏衣篓里没有衣服,桌子上没有书包,冰箱里的食材和两天前自己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徐徇义整整两天没有回过家。
第16章 怪客 廊下的流莺一般六点开张,若是十一点后还没接到客,便该打道回府。 郑芸极少有接不到客的时候。 她身材好,爱打扮,尽管脸蛋算不得多出挑,但来廊下的男人没资格在乎这么多。 一水姿色平庸的流莺里,光郑芸一人出挑。 她套丝袜,穿旗袍,围一条紫色披肩。画了眼线的眼角一挑,哪怕开价高上一些,男人都愿意跟她走。 在挑选客人这件事上,郑芸是鲜少有一定自主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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