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男子点点头。 胡葵玩着指甲,大大的上挑眼显露出几分疑惑,“所以走在路上,不管是男狐仙还是女狐仙,一不小心弹个耳朵尾巴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发生不少。” “不过……几十年前出现这样的事,大家都是当都市异闻来说的。” “但近些年好像变了,总说什么「怕又是哪个主人的任务」” 在众人的沉默和无语中,胡葵一脸正经地发问和吐槽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胡门傲骨很硬的,从来不拜什么主人!” 众人:………………
第111章 “咳, 那个。”陶知爻轻轻咳了咳,将尴尬的氛围打破。 胡葵看向他,“你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陶知爻说着, 心虚地看了萧闻斋一眼, 虽然不知道为何, 但他确实有些虚。 只是组织了半天语言, 陶知爻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胡葵解释,只好一摆手。 “反正不是骂你们胡门的意思就是了!” 胡葵一歪头。 “哦。” “好吧。” 陶知爻见她不再纠结, 赶紧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所以,从那之后妖儿村就改了个字,变为了现在的「夭儿村」,周围村镇里的居民也对那儿的人讳莫如深, 是吗?” “是啊。”长发男子轻声笑了笑,似是轻叹, 又似是嘲弄, “杀死无辜稚童以换取丰收和顺遂, 最终连自己家的孩子也没能保住,积恶之处, 必有余殃啊……” 陶知爻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但他毕竟是修行中人, 对于因果报应,天道轮回的说法还是信的。 “不过……”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说太多话的萧闻斋突然主动开了口。 “前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萧闻斋这话, 是和长发男子说的。 他不动声色,但观察入微, 长发男子虽说是在以旁观视角叙说夭儿村的过往和经历的变动,但不论是各种充分到极致的细节描述,还是他的语气,都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 再加上,净尘长老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恭恭敬敬地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长发男子,似乎在细细品味他说过的话一般。 仔细想想,这长发男子虽然看着不羁,话里话外却有着一股子禅意。 “你也是悬空寺的人……吗?”陶知爻话说出口,最终目光落在男子的一头长发上,还是变成了个疑问句。 长发男子一笑,并未作答。 反而是他身旁的净尘长老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开口道:“拂霜尊者是悬空寺上一任的方丈。” 没等众人震惊,被称作“拂霜”的长发男子一挥手。 “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朝净尘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那么紧张,转头笑着看向嘴巴张得老大的陶知爻等人,道,“我现在都已经还俗了,叫我本名吧,我叫……行舟。”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意思吗?”陶知爻琢磨清楚是哪两个字之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长发男子……或者说行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陶知爻:?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是敬告世人不要懈怠。” “而我,只是单纯想要对着干而已。” 他这话说得大家都有几分无语,合着您一把年纪了,还搞叛逆这一套呢? 但细想想,行舟这名字的含义,倒还真和他的行为相符合。 常人往往是经历了人世百态,最终大彻大悟,从此出家。 他倒好,都已经是通悟禅理的高僧了,反过来却跃入了红尘之中。 就在这时,面点刘突然开口。 “那个,大,大师。”他抱着面人娃娃,瞪大了眼睛看行舟,“请问你几岁了?” 他也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高龄几何之类的话,只能直截了当地问几岁。 但这一句话,也正是戳破了众人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存在心头,萦绕着却又难以表达出来的怪异感。 面前的行舟,似乎太年轻了些。 一旁的净尘长老,身份地位毕竟很高,所以年岁其实也不小了,应该有个五六十岁。 那按年岁来算,行舟怎么也该七八十甚至更大,而且从他刚刚叙说的夭儿村的事情来看,应该也有个几十年了。 可面前的行舟从外表看上去,最多也就40出头的样子,脸上只有些许两条皱纹勾勒出岁月的痕迹,但其他的什么老人斑、眼珠暗黄之类的情况,都并没有在他脸上体现。 甚至连白头发都没几根。 听了众人的疑惑,行舟哈哈一笑。 “世有彭祖八百年仙去,菜篮公四百载高龄,药王年幼多病,亦可活百四十岁有余,我一个七八十的老头儿,虽然年岁比你们长些,但也没有那么老吧?” 众人闻言皆是无语凝噎。 正当他们张着嘴说不出话时,就见行舟脸上的笑容里,突然多了几分神秘。 “有的时候,生命总是能从奇妙的角度延续下去,不是吗?” 众人一愣。 不过没等陶知爻他们做出几分反应,行舟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袖子。 “是不是该出发了啊?”他说着看了萧闻斋一眼,又看了一眼面点刘怀里抱着的面人娃娃,眉眼轻轻弯了起来,“离开故土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了,哦?” 众人对视一眼,陶知爻第一个起身。 “走!” 也亏得萧闻斋有先见之明,来晋省之前就提前找渠道租好了一辆很宽敞的车,虽然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但也并不显得拥挤。 再前往夭儿村的路上,行舟将这些年来他打听到的有关夭儿村的新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众人。 简单来说,经过行舟的计算,萧闻斋应该是夭儿村最后一个被送走的孩子,而萧闻斋今年也二十多岁了。 也是从送走萧闻斋那一次之后开始,夭儿村并没有迎来想象中和习惯中的风调雨顺和连年丰收,而是渐渐的,水源浑浊干涸,田野荒草蔓生。 最可怕的是,自那之后,夭儿村的孩子就从未有活过十岁的,所以渐渐地,妖儿村的名字,就变成了“夭儿村”。 还有村民寄希望于新生的“诅咒婴孩”,常年累积的心理习惯,让他们想要在新的20年开始,将“诅咒的源头”彻底抹除,让他们的村庄,重新回到过往的幸福祥和。 可前几年时间里,夭儿村似乎并未有新的身上带着黑纹的孩子出现。 而大批刚出生的新生儿,也都没有一个活过十岁的。 “这些消息,是我前几年打听来的,这两年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好。”行舟手指勾着一顶军绿色的登山帽,跟着起伏的车身晃晃悠悠,说道。 驾车沿着山路起起伏伏,盘着山体上下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一行人在傍晚时分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夭儿村。 离村庄还有一段距离,陶知爻就远远地注意到那地方了。 这附近隔着几百米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零零散散坐落着些许房屋,但唯独他们要去的那村子,虽然占地面积比周围的村子都要大一圈,但相比起来却显得更加荒凉一些。 几乎是一瞬间,陶知爻就认出来了,那就是那个被诅咒的村庄——夭儿村。 原因无他,夭儿村在四周的村庄映衬下,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恒山四周虽然没有非常繁华,但社会快速发展的情况下,一眼看过去还是不错的,不少村子里都起了那种白墙黑瓦的几层小楼,虽然花不了什么钱,但看上去和住进去都是非常舒服的。 可唯有那一片村庄,是破损矮小的平房,和望也望不到尽头的枯黄杂草。 与鬼曼童告知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陶知爻望了一眼天空。 虽说依旧是风吹万里无流云,但抬眼望去,夭儿村顶部的那一片天空,似乎隐隐约约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就好似有一片看不见的乌云盖在顶上,隐隐压迫着底下的村落。 “这村子……真的还有人住吗?”陶知爻只是远远看去,就觉得那夭儿村的风水真是不好。 他也说不上来,但风水这东西,说接地气一点其实就是给人的感觉。 风水好的地方往往阳光明媚,气候干爽,不潮湿不生虫,风水不好的地方往往就压抑阴暗,让人难受。 车速缓缓降了下来,陶知爻伸长了脖子,想要拉下窗户往外看。 只不过还没等他按下手边的窗户按钮,就被萧闻斋抓住了手。 萧闻斋踩住刹车将车停下,直接将身旁副驾驶座上的陶知爻往自己怀里一拉。 陶知爻都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被护住了身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车窗发出了“砰”的一声。 车里众人一惊。 “卧槽,谁啊!” 胡葵直接破口大骂了,她睁大了一双目光锋锐的狐狸眼,四处往外看着。 陶知爻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刚刚有一块石头砸到他窗户上了。 幸好这车贵,窗户用的是钢化玻璃,但那石头虽然没砸碎,却也把窗户隐隐砸出些许痕迹来。 要是力道再大点,窗玻璃裂开,甚至破碎,陶知爻又刚好凑过去,或是方才刚好把窗户打开……那受伤的,恐怕就是他本人了。 心口慢半拍地砰砰直跳,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脑袋。 陶知爻仰起脸,见萧闻斋一脸的关心,便摇了摇头。 “我没事。” “这也太缺德了吧!”胡葵骂骂咧咧地露胳膊挽袖子就下车去了,把车门摔得砰响。 只是她在外头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那丢石头的始作俑者是谁。 面点刘也正往窗外看,可低头时却注意到怀里的面人娃娃看的地方却并非窗外,而是他身旁,闭着眼睛稳如泰山的行舟。 而面点刘看过去的那一刻,行舟明明还闭着眼睛,却不知是怎么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而后轻笑。 “察觉到威胁,自然有人要阻拦你们进村了。” 他这话说得奇怪,但偏偏车内的人都听得懂。 找了一圈无果,悻悻而返的胡葵恰好听到了,一对柳眉顿时竖起。 “好啊,我就说这村子里有东西作祟,看老娘不把它抓出来,扒了那东西的皮!” 行舟重新闭上眼睛,老神在在地道:“不用找了,继续往村里开吧,那家伙应该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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