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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光影

时间:2024-04-09 01:00:02  状态:完结  作者:科四尼

  外婆戴着眼镜看手中的报纸,秋濯盯着圆圆的月亮放了一会儿神,几次想开口却没能说出口。

  “外婆,你看什么呢?”

  外婆从报纸中抬起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病痛折磨的老人面庞有些憔悴,可她依旧慈祥。

  外婆将报纸的标题展示给他。

  “what do you think about cosmetic surgery ”(你是如何看待关于整容这件事?)

  报纸中有专家提出了自已独特的见解,也有一部分评论比较偏激。

  秋濯没说什么,倒是外婆捏起了茶杯,老人不能喝酒,只好喝秋濯给她沏的茶,茶香肆意,散开在静谧的夜晚。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秋濯看着外婆,他对此没有什么过多的思考,所以只好捡了句报纸中的一句话:“everyone is an independent individual”(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正因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已为自已做出选择的权利。

  外婆“嗯”了一声,笑着说:“所以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说出来。”

  秋濯被看穿了,他一直都是不能将情绪很好的隐蔽的人,更何况面前的人是把自已从小看到大的外婆。

  秋濯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说出了口:“外婆,你觉得同性之间的恋爱是什么?”

  他害怕外婆一下不能接受,换了种委婉的说法:“或者说,我有个朋友他可能喜欢……”

  外婆放下茶杯,手上的纹路异常清晰,老人盯着秋濯的眼睛,温柔的说:“不论是同性直接的恋爱还是异性直接的恋爱,最重要的是一个‘恋’字,新时代孕育出你们这些有独特思考的小孩儿,不就是希望你们能茁壮成长,有自已的一片天地。”

  爱是什么呢,在外婆的眼里爱无非就是两人互相成就,齐头并进。

  “外婆,你是这样想的啊”

  秋濯自已也没有真正的考虑过,自已喜欢贺祎,但因为身份的差距,圈子的不同,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并肩和他站在一起。

  “阿濯”外婆轻轻的唤他,“你做不到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你,但因为你做的事情不符合一些人的预期,因此不喜欢你的人不计其数,所以你要争气,你偏偏要做你自已。”

  是啊,他明明没做什么,就有人追着骂他。

  秋濯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明白了,他依旧是秋濯。

  外婆一辈子没能有什么大的起伏,但丈夫离世,女儿为了爱情和自已断绝关系,早年的外婆也是硬朗的人,和温鸽都是倔脾气,她叹了口气,眉眼间温柔的看向低头的外孙。

  这一辈子,小孩儿这么不顺。

  连爱情都这么坎坷,她要是突然离开,小孩儿可怎么办。

  老人眼眶湿润的抬头看月亮。

  泛着暗黄光的月亮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天空上,月亮这么无私,那请保佑保佑这个苦命的孩子。

  在北城的北郊有一条海,那条海主要用作海上交通运输,不过有许多有钱的人乘着自已的游艇独赏自已努力了一辈子在这座城市扎根的感觉,辽阔又漆黑的海平面被游艇划过激起了浪花。

  远处的城市灯光五彩斑斓,这不过是北城的北郊,原来也如此繁华,房羽洲翘着二郎腿怀里搂着漂亮的女人。

  “夏家投资了批进口货,利润这么高!”房羽洲激动的看着手机里的新闻,他看向沙发上的贺祎,对方不慌不忙,甚至还在欣赏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他理解回了视线,吸了口两指间夹的烟:“东阳给你的还不够多?”

  今天是房羽洲的主场,房羽洲从老爷子扔他出门就跟了贺祎,两人成立了东阳投资公司,贺祎将贺邮衫给自已的启动资金投入,东阳在两年之内迅速的收到相应的回报,而且现在东阳辅助着嘉禾,房羽洲特别有经济头脑,他年长贺祎但生性贪玩。

  “那就不能相提并论”房羽洲嗤笑,拍了拍女伴的腰,示意起来:“你不常出面不知道,最近秋家的股票跌了厉害,给我激动的,公司里那些老家伙一开始非常赞同给秋家投资,现在呢?”

  房羽洲拍了拍脸,耸耸肩说:“打脸啊!”

  贺祎解开了手腕处的袖口,他今天是被邀约来的,和平时大不相同,额前的碎发拢在后面露出额头,立体的轮廓,领口处解开了两颗纽扣。

  熨烫过的西装裤贴合在腿部肌肉,铮亮的皮鞋无一处不彰显着他的尊贵。

  “公司里那些人本来就见风使舵”贺祎淡淡的说,“我们的重心主要是在嘉禾。”

  贺祎今天没什么雅兴,半框眼镜搭在高挺的鼻梁,思绪时不时随着海水的声音飘走。

  “秋家这次倒了很难容易起来”房羽洲也乐的清闲,就是因为这次的成绩,房老爷高兴给他送了一座游艇。

  这游艇坐着就舒坦。

  房羽洲是房家的私生子,他的野心大,一开始被家族人排挤,老爷子直接把他赶出家门,后来遇到贺祎,两人不是没落魄过,他连在大马路牙子上都睡过还在意什么苦,近些年房羽洲的名字在圈里不是私生子,而且东阳的ceo,他争气的让自已的母亲坐到房家主人的位置。

  他的手段不比老爷子弱,短短几年飞速成长。

  房羽洲归根结底是感谢贺祎的,他这辈子就拿贺祎当亲兄弟。

  房羽洲都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喜欢自已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帮自已。

  他之前问过,贺祎飘来了句:“你还想睡天桥下?”

  他讪讪一笑,心里总算舒服了。

  贺祎当然是讲利益的,只不过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到了幸运的房羽洲。

  “你还在上学,不然高低给你整几个”房羽洲有了醉意,两人出去了露台,露台上很多圈里人攀谈,轻缓的音乐慢慢流淌,几个人上来和贺祎攀谈了一会儿,他眯着眼睛,远处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贺总最近怎么样?”

  他们口中的贺总是贺邮衫,攀谈嘛,无非就是攀。

  贺祎收回视线,笑着说:“我爸一直在陪夏女土。”

  “哈哈哈哈哈,我们就说老贺就是个妻奴吧!”老总打趣道,贺祎没否认,因为确实是。

  宴会到了结尾,海上有些凉,贺祎今天穿的有些薄,白色的衬衫扎在胯际,被风吹起衣角。

  他静静的看着海平面。

  “贺总,你的衣服”服务人员胳臂搭着一件西装外套,是他放在里面沙发没带出来的外套,他侧头瞥了眼开口:“搭这里吧。”

  秋濯端着酒杯,就在不远处。

  “贺祎?”

  女人踩着华丽的高跟鞋,年荷源开口惊喜的开口:“真的是你?”

  “荷源”贺祎笑着说,“怎么来这边了?”

  年荷源精致的面庞续上了一抹苦笑:“这不是给我弟创建了一个补习机构,位置在你们东阳的楼里。”

  贺祎笑着开玩笑说:“那得给我们分红啊。”

  “亏了还要贺总拉一把。”

  贺祎的笑低沉和女人悦耳的笑结合起来无比配合。

  贺祎不经意朝远处看了眼,眼镜下的视线短促又精准。

  贺祎将搭在游艇的外套温柔的搭在年荷源的肩上,对方眉头一跳,笑和他低语:“宴会有你在意的人啊。”

  从秋濯的角度来看,两人动作极其暧昧。

  周围的人开始离场,不小心撞到年荷源的胳膊,眼看着酒杯里的酒要洒在贺祎的衬衫上,突然被一股力量护住。

  年荷源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周围离的近的人大气不敢出。

  秋濯本意是想为贺祎挡住灾难,没想到年荷源稳住了酒杯,就变成贺祎扶着秋濯扑上来的身子,手堪堪搭在腰际。

  年荷源轻笑道:“看来亏损的话,贺总要帮帮我了。”

  秋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做这么无礼的举动,完了。

  秋濯想要道歉,没想到贺祎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探索。

  “为什么?”

  腰杆一紧,他也道不出一二三,为什么?

  酒店的走廊异常安静,皮鞋踏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又急又稳,门被磕上。

  房间里只有海平面上那轮圆月钻着窗户的缝隙照射出淡淡的光芒。

  贺祎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指尖轻轻的在沙发搭手上敲点,他思考的皱眉,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秋濯头缩的和刺猬似的。

  秋濯懊恼的想原本和外婆赏月,怎么一时冲动就来了这里。

  前一个小时,秋濯正和外婆探讨学习问题,手机发来信息,游艇宴会来不来,贺祎在。

  秋濯的指尖一顿。

  外婆虚了眼秋濯为难的表情,了然的说:“有什么事情就去吧,幸好没给你收拾屋子。”

  秋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外婆每天都会打扫那间屋子。

  可是喜欢一个人左右着他的大脑,他见到贺祎一个人站在外面吹风,就会担心他会不会着凉,他不敢上前,只好让别人把衣服递给贺祎,自已在远处观望。

  见到他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想离开的,可见到贺祎遇见危险他又立马上前保护他,这大概就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的条件反射。

  猩红一点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秋濯无形中接受着沉默的煎熬,贺祎在等自已开口,可他怎么说,说他一个男生其实喜欢他那么久,暗中观察他,像一个不合格的偷窥者。

  他喜欢那朵鲜艳的玫瑰,所以悄无声息的靠近他,那朵玫瑰在月光下无比耀眼,他又犹豫了,不能摘,所以只好固执的守着这朵玫瑰,在光明的白天下,他就缩在角落等众人欣赏完这朵玫瑰,到了寂寥无人时,他就笨拙的走在玫瑰前,给他施肥浇水,无怨无悔。

  他炙热的目光怎么可能不会引起这朵玫瑰的注意呢,他总是傻傻的认为,高傲的玫瑰只用生长就好了。

  房间里弥漫着苦涩的薄荷味,贺祎抬眼看站着的秋濯,漆黑的夜晚中根本看不清什么。

  贺祎站起身来,将烟蒂扔进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在安静漆黑的四周,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可声音丝毫没有偏差的朝秋濯逼近。

  直至将他抵在门的角落。

  “秋濯。”贺祎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秋濯抬起头,想要找寻贺祎的表情,他才好能随机应变,他只好撒谎:“兼职。”

  贺祎的眸子更深:“一晚上多少?”

  秋濯不知道房羽洲的惯性,但房家肯定不比贺骁那般大方

  “我桌上的银耳汤是你亲自熬的,带有玫瑰印痕的吹风机也是你放在床头的”贺祎总算用一根烟的时间,捋清了秋濯究竟做过什么事情,他究竟要干什么,他要剥开秋濯的保护层,“今天的衣服也是你要别人送在我在我面前,你在角落看着我和年荷源谈笑,是打算离开?”

  他是打算离开的,秋濯不想承认,这和把他的心捧在光明之下有什么区别,他紧张的舔了舔干涩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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