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用余光扫了也旁边的人,贺祎的帅不是肆意妄为那种,反而他很含蓄,谦卑有礼。 那会儿他还在想是因为自已的身份所以导致贺祎不乐意周知昀靠近自已,现在坐进了车里刚刚的想法就消散了。 贺祎翘着二郎腿,膝盖上放着一本财经书,额头的碎发被拢在了后面,倒显得他有些强势。 察觉到了秋濯的目光,他将书的一角捏起,微笑道:“你也想看?” 秋濯一愣,想了无数次的对话居然这么仓促,他在脑海里排练了多次的第一次对话居然比想象中的要简单。 “不想看?”贺祎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疑惑的发问,“那为什么要看我?” 秋濯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的冒失。 再后来秋濯也不记得自已怎么回答的,或许是像个鹌鹑直接窝下了头,没答。 贺祎的谦逊永远是面对长辈,可骨子里那股捉弄别人阴沉的劲儿还是特别恶劣。 一行人绕山头跑了几圈才肯回去,贺祎回到家中洗完澡到客厅打开了摆在面前的文件夹。 翻了几页,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分钟,又将视线落在盒子中的吹风机上,随手将文件夹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他又数了数插在花瓶中的二十一朵玫瑰。已经有一半的花头枯萎了,花瓣颜色变得更深。
第2章 送玫瑰 三月份的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惠风和畅,暖阳照耀在城市的每个阴冷的角落,微微吹起春风牵起了秋濯奔跑的校服衣角,少年气喘吁吁跑到一家花店。 贺中的高三分两栋楼,秋濯下了楼往另一栋楼赶,因为一班的体育课就要结束了。 走廊异常安静,就在秋濯进入那间教室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夏禹手里胸前抱着一沓资料,从头到脚他的穿着异常得体整洁,让人一眼望去就非常有疏离感,秋濯脚步沉重,立马将花藏在身后。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贺家和夏家是有婚约的。 秋濯微微低下头,打算降低存在感。 “你是秋濯?” 秋濯欲离开的脚一顿,对上夏禹的眼睛,夏禹心想那就是没错了,伸手将手中的一沓资料递给秋濯:“这是国际英语竞赛的资料,高老师要你看一下。” 秋濯空着的那只手接过资料,道了声谢,随着一声下课铃响起。 夏禹不慌不忙的开口:“听老师说,你的转学测试英语考了146?” “还好,我比较擅长英语”秋濯焦急的紧,一班的学生马上要回来,要是被贺祎看到自已拿着玫瑰,送他玫瑰的居然是男生,那还真是糟糕。 他进也不行,退又退不得,进退两难。 夏禹见对方没什么耐心和自已谈话,他也不是上赶着,两人道了声再见,夏禹便转身离开。 秋濯吞咽口水,等夏禹离开,立马将玫瑰送了进去,出来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碰巧的,周知昀抬头一眼就望到了秋濯,惊喜的飞奔上来搂着他的肩膀:“秋濯,你怎么会来这边?” 秋濯心虚的扫了眼背后的贺祎,他的发丝微湿,仰起头。 贺祎看不清秋濯逆着光的脸,微微皱着眉。 秋濯这次回神解释:“哦!我过来找资料。” 他像是证明自已般把资料拿出来,周知昀看看,恍然大悟将拿资料的手拉到正在靠近的贺祎眼前说:“这不是你和奥垣要参加的英语竞赛吗” 秋濯被拉个踉跄,刚想收回手,贺祎握住他的手腕,低头认真的看着资料说:“明天一起去培训班?” 秋濯心头一颤:“好。” 他们离开后,秋濯站在楼梯口,脸颊微红的盯着被贺祎握过的手腕。 奥垣懒散的翘着二郎腿在座位上看手机,周知昀坐在奥垣的桌面上盯着贺祎桌上的玫瑰花思考着,他惊讶道:“我知道了!她肯定是喜欢你。” 奥垣无语的说:“你傻吗?” 周知昀没搭理他,他问贺祎:“你知不知道是谁啊?” 贺祎将玫瑰塞进书包里,若有所思道:“嗯。” 周知昀立马跳下桌,八卦的问:“谁啊?” 两人没理他。 其实以为在芸芸众生中找寻不到他,可没想到这个人就在自已的眼前,那般近。 万枝荔公馆位于市中心,是所有家长挤破头也要挣到的学区房,华丽的外饰弥漫着奢靡之风。 周知昀握着游戏机的手柄,疑惑的问:“你怎么搬这里了?”他嘴里吃着自已带来的葡萄,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机屏幕,眼见着要输,他开始转移贺祎的注意力,贺祎手上的操作不减,云淡风轻的赢了之后将手臂放在一边,拎起了一罐茶几上的饮料:“那边的邻居太吵。” 贺祎的家在曲江,他的父母在南郊曲江工作,但他上学的地方一直都距离家特别远,所以只好搬了出来,也方便。 周知昀再输了贺祎后,续着输了奥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你们欺负我!” 奥垣笑着给他了一脚说:“怎么就欺负你了?明明是自已技术不到家还赖我们。” “贺祎,你说是不是?” 奥垣仰着头问沙发上的贺祎,贺祎赞同的点头:“是。” 周知昀扒拉着杂乱的头发,像极了被揉的小狗,他想起一出是一出,突然说:“你们觉得秋濯怎么样啊?”他坐起来笑着说,“我觉得他喜欢我!” 贺祎放杯的动作一顿,奥垣坐直了身子,震惊道:“你喜欢男生啊?” “喜欢男生怎么了?”周知昀大脑飞快的运转,他一副思考的模样:“你们没发现他的视线老在我身上,每当我感受到他灼热视线的时候转身去看他,他就立马转移视线,随后若无其事的融入人群……还有还有啊!对,你们没发现我每次搂他的时候,他都不带躲的,他身上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花香味,特别勾人。” 什么味道他想不起来了,他就说为什么他感觉怪怪的,原来秋濯暗恋自已啊! 他倒在地毯上,双手抵在后脑勺,翘着二郎腿,脚随着游戏里的音乐晃动,奥垣瞥了眼沙发中央沉着脸的贺祎。 “你们说我追他怎么样!” 周知昀笑着露出虎牙,奥垣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不行。” “怎么不行!”周知昀没管奥垣,贺祎站起来走到周知昀面前,面无表情踢了他一脚,语气阴沉的说:“起来。” “哦。” 周知昀不服输的爬起来又和奥垣打了几盘,直到被打的落花流水才投降。 “不玩了,不玩了,我要去洗个澡”周知昀下午还有事情,他要参加姐姐的演唱会,周家有三个孩子,长子周祠从小出国留学,前段时间接管了周氏电影投资公司,女儿进军娱乐圈,新生人气代表,老幺儿此时在浴室洗澡哼着“我爱洗澡哦哦哦哦……” 奥垣指尖捏着根烟,撑着阳台的栏杆,贺祎吐了口烟,望着底下川流不息的景色轻轻的喃喃道:“秋濯。” 奥垣侧头看他说:“秋濯和秋家人不一样。” 那是从骨子里透露出的不同,有些人天性就是豺狼虎豹,食肉动物,但有些人内心就是纯洁的,他们没有勾心斗角的想法,只是守着自已的一隅之地,安静的做自已该做的事情。 “秋濯在这个时期被秋仕豪拉出来当挡箭牌,无非就是两种作用:一是替秋琪顶罪,不过秋琪没什么作用,这是弃车保卒的做法;二是将秋濯培养成秋家的傀儡,一辈子住在一副躯壳中”贺祎想想秋濯是哪一种呢?好像哪一种都不该是他的下场,他不该和秋家狼狈为奸。 奥垣平静的说:“所以秋濯拉住你,就是拉到了救命稻草。” 不是,贺祎轻轻的摇了摇头,秋濯没想拉他,他在贺祎这根可以救命的藤蔓周围围绕着却不靠近。 “秋琪出了那样的事,秋仕豪就算静观其变,他妈那边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奥垣说,“秋濯万一去顶罪的话,这辈子带着他私生子的身份就算是到头了,所以要是他真正的当了秋家的傀儡,那一辈子也完了。” 秋濯的人生没有完美的路线,总要舍弃一些东西获得自由的机会。 贺祎还是头一次为了别人的事情发愁,仅仅是因为那碗银耳汤还是那个带有玫瑰印痕的吹风机吗?贺祎想不是的。 那是为了什么,秋濯想要获得什么。 “贺祎!两个吹风机用哪个?” 周知昀的喊声从浴室传出来,贺祎掐灭了烟,将烟蒂扔进了烟灰缸。 他走到卫生间外说:“有玫瑰印痕的是坏的,用另一个。” 随后吹风机“呼呼”声响起,刚好外卖送到,贺祎拆开了包装,将每个人的碗分好,奥垣结束了最后一口烟,走过来。 “等等,等等”周知昀趴在桌子前,拍了两张照片,“我给我姐拍一下,馋死她。” “对了只只姐让你记得把她的墨镜带给她”贺祎将筷子横放在各自的碟子上,“她说,你要是带不来,自已也不用去了。” “她越这么说,就证明我不带的可能性越大。” “你也不怕她吃了你”奥垣在周知昀捣鼓手机的时候将外卖盒打开放在他面前,他看也没看,直接挖了勺饭喂进嘴里,奥垣拉住了他的胳膊。 “等等!”奥垣习惯性的头也没抬将碗里的香菜挑出去,“我把香菜先挑出去。” 周知昀低着头,耳尖微红。 贺祎夹着碗里的米饭,规矩的吃饭。 秋濯这几天没回秋家,倒是去了北郊的胡同巷子里,胡同里的地面满是去年没掉完干枯的树叶,秋濯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推开那扇陈旧的大门,老人拎着扫把,动作缓慢的将树叶扫在簸萁中,老人扶着窗台檐喘着粗气,伸手捋了捋心口。 “外婆!我来了”秋濯磕上了门,高声呼喊着,他每次来嗓门喊的声音大,外婆笑着拍秋濯的背说:“我看你是想当喇叭去了。” 秋濯放下拎来的几盒保健品,扶着外婆的胳膊说:“我想吃您烧的排骨!” “好好好,你先去洗手。”外婆担心他,又叮嘱道,“别把衣服脱了,最近的天气还凉。” 其实说是想吃亲手做的饭,但外婆年龄有些大了,稍微在灶台前用劲,心脏就跳动的厉害。 桌上的菜差不多是秋濯炒出来的,别看色泽没有外婆炒菜那般诱人,其实味道也一般,但老人吃的时候面露惊喜,夸我们家阿濯的厨艺有长进。 两人吃完饭,秋濯将刷完的碗沥在碗架上,外婆将自已很早之前酿的桂花酿拿出来,秋濯跑到里屋拿出了一条薄毛毯,北城三月份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他将毛毯盖在外婆的腿上。 院子里有一盏上了年代的明灯,灯光洒在光秃秃的树干上,将影子投在院子中,显得有些落寞。
2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