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米歇尔在建筑界是丰碑式的存在,但他的画作并没有太大的名气,收藏和转卖的价值都不高。 但同时,他也有些遗憾自己没拿到邀请函,不然就会出现第二个人傻钱多的老板。毕竟米歇尔是他最崇拜的建筑大师,他的爱好启蒙,就是一部米歇尔的纪录片。 他像所有的狂热粉丝一样,搜集了很多和偶像相关的东西,造访他设计的每一座建筑,也曾托人去寻米歇尔的画作,但真正触碰到真迹,还是第一次。 红色也好,画作也罢,他发现段逐弦好像真的一直在关注他,回应他。 听到“人傻钱多”这个形容,段逐弦挑了下眉,道:“是我,当时拍品出了点小问题,今天才正式交付,我亲自去取来了。” “段总,你上当了,他的画根本不值这个价,你真是冤大头。” 江杳话里带着嘲笑,眼中却压不住欣喜的光芒,白皙的面颊像是被玫瑰映红般潋滟撩人。 段逐弦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我的确不懂行,但只要喜欢,就是无价。” “喜欢”两个字,段逐弦说得极轻,轻得仿佛是刻意的,落进江杳耳中,反倒格外抓耳。 暗恋一个人,就像玩捉迷藏,躲起来的时候,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生怕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然而当对方路过好多次,依旧什么也没发现,最后施施然离开,看上去不会再回头的时候,那颗躲藏起来的心又会控制不住陷入失落,希望对方能再尝试一次,哪怕有可能会找到自己。 但时至今日,段逐弦不想再玩捉迷藏了,他的搜寻者在这方面太迟钝,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找到他。 只是现在并非好时机,光是解除当年的误会,就已经把人冲击得神思不宁,又揣着一颗伤透的心,吹了这么久的冷风,那张向来神采飞扬的脸上满是疲惫。 要是江杳知道他还有更过分的企图,今晚绝对不会好过。 他心疼。 还是等江杳缓一缓,消化一下,回去先睡个好觉。 快到家的时候,段逐弦道:“你给我提供情报的报酬,继续欠着,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要。” 江杳道:“刚才不是已经要过了么……” 一回想起几十分钟前发生的事,江杳就觉得丢人。 又不是小孩了,还要人哄。 可当时他整个身体就像被情绪控制的机器,根本不受理智左右。 “刚才的不算。”段逐弦柔声道,“哄你,是我分内的事。”
第47章 “是我在摸你!” 回到家,两人心照不宣又各怀心思地回了自己领地。 二十分钟后,江杳抱着睡衣,敲响了隔壁卧室的门。 “我房间的浴室放不出热水了,借你浴室用用。” 卧室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从里面被打开,江杳来不及防备,视野里猛地塞进一片冒着热气的赤裸胸膛。 江杳呼吸一窒,惯性往下瞟了一眼。 还好,穿着裤子。 他原本打算去一楼浴室洗澡,都已经走下半截楼梯了,突然想起他和段逐弦刚刚破冰,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巩固一下关系,于是才转头来找段逐弦。 可此时此刻,他面前站着衣不蔽体的前炮丨友,对方身后是他们厮混过好多次的大床,在这种情况下借浴室洗澡,莫名像在暗示别的什么…… 江杳猛地一凝神—— 他俩现在是哥们。 怎么能想那些不健康的东西? 睡哥们可是要遭天谴的! “你用吧,我现在要去公司一趟,正准备跟你说。” 段逐弦倒是很淡定,帮他开门后,走到衣柜旁继续挑选衣服,转身的时候,肩胛、背肌、腰线暴露无遗。 许久没见,段逐弦身材好像又变好了一点,江杳依旧站在门外,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光洁紧实的后背。 他眼神顿时飘忽起来,视线像有弹性似的,落下,弹开,又落下,又弹开。 他俩刚搞上的那段时间,有点不知节制,每次被某人欺负狠了,他便泄愤似的在对方背上抓出痕迹,往往旧的还没消,又添新痕。 但现在,那块皮肤已经恢复如初,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是要用浴室么?” 段逐弦的声音由远及近,江杳如梦初醒,从成堆黄色废料里爬出来,顶着两只泛红的耳尖,一溜烟进了浴室。 这个澡洗得略有些久。 结束后,江杳用冬季睡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路将扣子系到最顶上那颗。 他把门推开一点缝,半个身体做贼似的探出浴室,确认段逐弦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挺直腰板回到自己房间。 * 趴在床上,江杳把陈一棋喊上线,连麦打游戏。 “段逐弦最近表现怎么样,没惹你吧?”陈一棋还惦记着他们冷战的事。 “他挺好。”江杳匆匆扔下仨字,沉声提醒,“我看到你了,注意西南方向有人。” 经过一阵艰难厮杀,两人终于在仓库成功碰头,搜刮了一圈物资,陈一棋突然怪声怪气调侃:“你对段逐弦真是越来越宽容了,你们该不会在玩先婚后爱吧?” “滚。”江杳懒得理陈一棋,“上学那会儿,我和他有点误会,现在解释清楚了。” 陈一棋惊讶:“所以你俩和好如初啦?” 江杳淡淡道:“如初谈不上,只能说暂时放下了。” 毕竟后来段逐弦改志愿、看他暗恋失败笑话等等那些破事儿,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他做人大度,不打算再计较。 第一场战斗结束,战绩跳出来后,陈一棋沉默良久,嗓音凉凉道:“你不是江杳,叫江杳本人来跟我组队。” 看着惨不忍睹的胜负率,江杳忍不住捏捏眉心。 他操作频频失误,纯属是被桌上那一大束玫瑰花给晃的。 每回屏息瞄准的时候,他眼角就掠过一团夺目的红,紧接着子弹就打偏了。 休整装备的间隙,江杳道:“问你个事,送红玫瑰是什么意思?” 陈一棋:“你收到红玫瑰了?” 江杳:“嗯。” 陈一棋语气忽然兴奋:“有人想绿了段逐弦!” 江杳顿了顿,问:“有给兄弟送的么?” 陈一棋更兴奋:“有人想打着兄弟的幌子绿了段逐弦!” 江杳沉吟道:“有没可能送花的人不知道红玫瑰的意义?” “不可能。”陈一棋斩钉截铁,“除非这人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江杳语塞。 可惜这人不仅接受了义务教育,还考入国内最高学府,进世界名校留学,智商卓群,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 陈一棋道:“你人缘好,平时到哪儿都有人捧着,分不清真情假意也正常,总之玩玩可以,但千万别被外面那些心怀叵测的小绿茶骗了。” * 深夜,江杳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床上和天花板干瞪眼。 大约一小时前,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但过了这么久,一直没听见隔壁房门有动静。 鬼使神差地,江杳翻身下床。 一楼只有客厅开了两盏小壁灯,光线虽弱,但足够普通人视物,对江杳而言却稍显昏暗,勉强能看清两米外的沙发上躺着个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个东西,整个人往前一滑,稀里糊涂砸到了某个人肉垫子上。 耳边响起无意识的闷哼,紧接着是灼热的气息丝丝缕缕落在耳畔:“一睁眼就看到你投怀送抱。” 挺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偏偏嗓音带着点沙哑懒倦,咬字也不清晰,好像在故意搔刮他耳膜,听着特别不正经。 “投怀送抱?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江杳立刻直起上半身,气哼哼地半跪在地毯上,往旁边瞟了一眼。 他踩到的是个文件夹,正翻开某一页,看起来是在被阅读的过程中脱落的。 他刚要去捡,便被一只滚烫的掌心握住手腕,往沙发的方向带了一下。 江杳重心不稳,又摔回段逐弦身边。 他吓了一跳,有些狼狈地瞪向那双失了深沉而略显轻佻的眼睛,再结合某人以往的禽兽做派,脑中立刻警铃大作。 大半夜在客厅对好哥们下手,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他心脏砰砰直跳。 却也只是僵在那,没反抗。 然而,和设想中的不一样,段逐弦把他拉回来后,并没有继续动手动脚,只是轻轻地摩挲他的手腕,像寻求抚慰般,掌心的高温源源不断渗进他的皮肤血管。 江杳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段逐弦这种严于律己还有轻微洁癖的人,绝不会允许自己不脱衣服,皱皱巴巴睡在沙发上。 他立刻语音呼唤智能灯。 几盏大灯亮起,江杳眼前花白一片,他来不及适应,低头检查段逐弦的情况。 段逐弦似乎并没意识到他开灯了,双眼半阖着,苍白的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潮红。 江杳眉头一皱,掰开段逐弦箍在他手腕上的指骨,意料之外地轻松。 那只失去攀附的修长大手垂落在沙发边,无力的状态让江杳顿时心惊。 他立刻探了探段逐弦的额头,烫得吓人,“你发烧了?” “不知道。”段逐弦慢半拍道。 “原来还有段总不知道的事啊。” 江杳嘴闲不住攻击,但还是三步并作两步,拿了体温表来过来。 果然,39.6℃。 “只要一下雪,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还真是。” 江杳盯着体温计上的数字,语气似有几分轻松的嘲弄,唇角勾起又放下。 可短短几秒钟,他便左右转了三次身,三次都没有目的性。 从段逐弦的视角看,江杳一张故作镇定的脸上写满了“无措”。 终于,江杳从混乱中找到了头绪:“我去取车,咱们去医院。” 段逐弦道:“发烧吃退烧药就行了,没必要去医院。” 江杳从记事起就没发过烧,不太信:“真的吗?这么高的体温,我怕你烧傻了。” “不会的。”看着江杳略显彷徨的表情,段逐弦实在没忍住逗弄的心思,“别担心,就算真烧傻了,也是我傻,不是你傻。” 江杳脸一黑,眼底还真闪过一丝忧虑。 他用力掐住段逐弦的下巴,威胁道:“你最好给我快点好起来,要是烧傻了,我马上就把你踹了,谁要跟个傻子过一辈子?” 漂亮饱满的唇,往外吐着凶巴巴的话,却像掺了蜜一样。 原来江杳想和他过一辈子。 段逐弦唇角浅浅弯起一个弧度,没让江杳察觉。 江杳不知道烧成这样是什么感受,只好先把段逐弦扶回房间,毕竟沙发睡着肯定难受。 段逐弦没什么力气,上楼的时候,一半力道都压在他身上,火热的身躯笼罩在他身侧,散发出的温度比夏天的火炉还要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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