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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就两人，小的不会干，包饺子不还得咱们老一辈上？”陈汝弹个舌，笑着逗她怀里小姑娘，“今年把妞妞接回来了？” “是啊，前几年查的严，一直没敢露面儿，这不今年放松了政策，才敢把小的接回家。”赵春燕重新给女儿戴好小卡子，“妞妞，叫伯伯，这是你陈伯伯，妈妈的好朋友。” 小闺女奶声奶气说，“可是我刚刚叫过了。” “那能算啊？”赵春燕好笑，“伯伯没听见说话你就跑了。来，再叫一次，妈妈给糖吃。” 小丫头跟嘴亲，闻言乖乖一拱手，冲陈汝说：“陈伯伯过年好，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赵春燕一愣，嗔怪：“哪儿学的，拜年就拜年，怎么还要红包呢？” 小闺女仰脸看妈妈，天真无邪：“奶奶教的，在家都这样说。” 陈汝被她逗笑，说：“好好好，伯伯待会给你妈妈转个红包，也祝你新年快乐，好吗宝贝儿？” 霍枯瞥他一眼，低头没吭。 老东西察觉儿子小情绪，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小崽子这才露出点笑容。 “我瞧着妞妞挺小的，五岁？” “四岁，从生下来就跟她奶奶，我爱人工作忙，我也没工夫带，今年该上中班了，就想着接回来打打基础。” “才中班打什么基础？” “哎哟，这你就不懂了。”赵春燕说，“现在这些孩子竞争大的很，要是不从幼儿园抓基础，等上小学一年比一年难，再往上绝对跟不上。” 霍枯小时候没费劲，陈汝身边没小的，就听赵春燕说。 “她哥哥放学那会我还没觉得这么费劲。从今年开始，听说入学要考试，不光孩子考，父母也要考，还关系到分班调座位——唉，比咱们那会难多了。” 她说起来，陈汝就问：“超超学习还行吧，这次期末考多少分？” 赵春燕提起大儿子就叹气：“唉，他那成绩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老师反映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作业好多题空着不写，以为他是跑神，后来才发现根本就不会。这不，辅导班找了，家教还得找，一年光这些好几万。” 超超听见妈妈说自己，跑到赵春燕身边，害羞了，要抢走手机。 被她抓到跟前：“你看你哥哥，上学一点没费劲，你不好好学习怎么办？” 超超见陈汝乐呵，更害臊：“哎哟，大不了我和哥哥一样，当明星去呗。” “你倒是想，就这小包子脸，拍照都圆润，上镜能跟哥哥一样好看？” 超超羞愧：“妈！能不能别老揭我短？！” 小妞妞拿了糖，和哥哥跑卧室玩去了。 赵春燕边剪窗花，跟陈汝聊天：“混小子，一点没闺女省心。老陈你这是在哪儿呢，没在家啊？” 陈汝把大葱控水，放筐子里头，随手拿了头姜，“没在北京。那边人太多，霍枯不方便。” “也是，孩子是大明星，走哪儿都被拍，多难受。”赵春燕问，“小霍枯，今年有什么打算啊？我听你爸爸说弄了个工作室，好干吗？” 霍枯把手机正过来：“还行，我找了业内前辈，有她帮衬能好些。” “是，啥事儿都得找个领头人带着，不容易走岔道。那你初几复工啊？” “今年还没想好，到时候和我爸一起回去。” “好不容易放个假，多陪陪你爸爸，他忙，平日也没时间。” “嗯，是。” 聊了几句，那边吃饭。 霍枯跟叔叔问完好，就挂了视频。 他好像不是单纯的不习惯社交，而是和谁社交都觉得很累，很麻烦。 自己同事如此，圈内人同样，就连和长辈说话都得高悬着心。 陈汝把大葱和姜末全都剁碎，剩下一块五花肉冻的太狠。 他没办法，先一点点把软化部分全切下来，然后等待解冻后再慢慢剁馅儿。 霍枯帮着调味，父子俩忙活一阵，他想起来：“对了爸爸，刚刚有个奶奶来这边。” “是四婶？”陈汝跟四婶一家有些亲戚，老太太帮衬不少，在渔岛村是个管事儿的，“可能找我吧，昨儿说了要弄条大鱼，当年夜饭。” 霍枯摇头，“不是四奶奶，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他想了想那老太太，“还挺奇怪的，就站在门口不进来，一直往里看。见到我好像还很避讳，直接就走了，我问找谁也不吭声。” “可能是哪个看热闹的老太太。这房子那么多年没住人，咱俩突然回来，估计是想打听打听怎么回事。长什么样？多大岁数？” “嗯，80来岁，穿了件特别不合身的藏蓝色老头棉袄，而且长得还挺面善。不过瞧着太瘦了，个子不高，顶多一米四那样子。” 霍枯话没说完，陈汝变了脸色：“是她？” 他一张脸严肃，收起笑容还挺吓人。 霍枯疑惑：“是谁呀爸爸，您认识吗？” “没谁。”陈汝语气生硬，“下次她再来，让她走，不准让她进门。” 他满目怒色，手上摘菜动作重了许多。 好些油菜被拦腰斩断，水池里散成一片，怪可怜。 陈汝出了名的好脾气，他这么发火不常见。 霍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能让爸爸这么生气的人不多，要说他的仇人，那也不大可能。 毕竟陈汝这种救死扶伤的医生不可能立敌，大伙儿尊重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闹矛盾？ 那是因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这么生气？ “爸爸——”霍枯按捺不住，想问。 陈汝摇头，“枯崽，这事儿别打听，更别问。你呀，别给那老太太好脸色就是，她不是什么好人。”他冷哼一声，双眸阴冷，“他们家更没好人！” 霍枯见陈汝说下去就要发火，没再继续。 心里头却是愈发觉得奇怪了——这个小院子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院子里的石榴树，还有墙上的相框照片…… 这些奇怪的组合总在睡眠舱中出现，让他觉得仿佛自己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现在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下年关将至，大过年的，陈汝大病初愈，总不能惹他生气。 霍枯就自己藏心里，没把睡眠舱的事儿告诉他。 新年这几天格外热闹。 先是各大明星统一发了拜年视频，又是连续爆出了好几个一线明星的新恋情，不知道捅了什么马蜂窝，好像今年恋爱的人格外多。 大明星们私生活被曝光，愁的吃不下饭。 连夜发声明澄清自己单身，只是和朋友一起聚会。 娱乐圈统一话术就是把对象当同行好友。这样说来反而是那些性取向不合群的明星们更坦然大方，跟男朋友逛街能说成发小，和女朋友牵手写成闺蜜情深。 霍枯瞧着这些人每天在娱乐圈暗戳戳秀恩爱，那叫一个羡慕。 他要找一个圈里人，谈恋爱真能天天秀。 可是他不能如此。他的爱人是他的父亲，两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反而大大方方晒一张合照，成了最羞耻于心的事。 斜角cp倒是过了个红红火火的大年。 《狗庄》后边几场，虽然两个男主角没在现场，可其他演员为了蹭热度，曝光了他们在一起相处时的许多细节。这就导致超话又升上去排名，现在成了top01，几乎路人都知道“枯浦之恋”是霍枯和周浦两人。 大年三十早上，陈汝从外头买了好几箱礼花鞭炮。 他想着今年和儿子热热闹闹过个年，于是这一早上，院子里噼里啪啦就没停过。 爷俩没外人，八点多霍枯起床，陪陈汝张罗中午的饭菜。 其实这些活儿都不用他干。 陈汝一个人习惯了，儿子在旁边当小尾巴，反而影响他的正常效率。 霍枯当笨蛋，陈汝要油瓶，他递过去香油，没法炒菜。 他陈爸要生抽拌凉菜，他递过去红烧酱油。 陈汝也是太信任儿子，往下一倒，哗啦一锅黑，好端端一道白灼虾仁菜心成了个红烧的黑漆漆，搞得他哭笑不得，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实在受不了了，他说：“枯崽，去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拜拜年。这儿有我就行，你甭瞎凑合，回头再添麻烦。” 霍枯觉得自己真不是做饭的料，挠挠眉心，听话出去，“那我先出去了爸爸，你需要再叫我。”
第59章 59“快乐” 陈汝来不及答应，大火苗子窜八丈高。 他起锅烧油，等里头冒泡，葱花干辣椒刺啦放进去，大肉片香往外飘。 霍枯站在门外边，看着爸爸咬着青梅棒棒糖炒菜。 那背影伟岸又辽阔，肩平整，腰精壮，个子又高……简直同志圈天菜，半点没得挑。 大年三十正经吃饭是在晚上。 中午父子俩就开始忙，中间垫吧一口，一直到六点多才终于把这饭弄完。 鞭炮声齐鸣。噼里啪啦的绽放起来，挨家挨户都为新年而庆贺。 今年是父子俩一起度过的不知道第几个年头。陈汝虽错过霍枯出生，却仍对这儿子全心全意，小祖宗要什么给什么，比霍国征还进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几道大菜上桌，饺子也从锅里捞出，在漫天烟花中父亲举杯：“枯崽，新年快乐！爸爸希望你事业有成，万事顺心顺意！” 霍枯抿嘴笑，“那我就祝爸爸身体健康，永远不会老。” 父子俩碰完杯。开着电视等待春晚，热热闹闹的吃饭菜和饺子。 今年的新年比以往更冷却，更热闹。 大概是渔岛村临海，在这里生活的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人。 好多村民吃完饭就跑到外面去放烟花，很少有在家中守着看春节联欢晚会的。 父子俩不去凑热闹，在院里拍了几个视频，就回屋看电视。 新年伊始，所有人都在朋友圈晒年夜饭和各种礼物。 霍枯想了半天，实在没什么好炫耀，也不想暴露太多隐私，就放了一段看烟火的视频。 陈汝边吃老醋花生，边看春晚节目。 时代变迁，节目一年不如一年好看，主持人倒是换的越来越快，他现在已经叫不出这几个年轻孩子分别什么名字。 霍枯边吃瓜子，边从罐子里捏软糖。 他还是小孩口味，喜欢吃这些零食甜点。只是平时上镜要求高，所以忌口严重，偶尔过年才会放纵一次，想吃什么就吃，活的像个正常人。 炉子烧的很暖和。节目欢声笑语，声音很大。 父子俩在沙发上挤着坐，吃东西，聊天。 没有哪一刻，霍枯这样的想要留住一个瞬间。好像在父亲身边，他永远都是那个值得疼爱宠溺的孩子，没有外来的狂风暴雨，没有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工作，他不用面对摄像头的拍摄，更不用面对其他人或好或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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