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着,牵着朱利安的手也加上了几分力气,朱利安或许是被他弄疼了,轻轻地拉了他一下,一脸不高兴地与他对视,说的却是另外的话题:“我不喜欢你的领结。” “统一发的,本来我也应该像其他人一样穿燕、燕尾服的,但是来不及换了。” “不要换。现在这一身挺好看的。” 队伍前进得比想象中快,眼前的摩天轮越来越大,朱利安的脑中突然混乱了起来,小镇上的摩天轮大不到哪里去,转一圈只要短短几分钟,这几分钟内他和身旁这个陌生的alpha间会发生什么吗?他们会面对面坐着,然后尴尬无言吗?又或者他们会并排坐着,各自望向窗外,但手却如此刻一样紧紧牵着?他们会在最高点接吻吗? 朱利安得不到答案,心跳却越来越快,他再也按捺不住,挣开alpha的手,抱着胳膊跑开了。 迎面的晚风带走了些许纷乱的思绪,他清醒下来时,自己正背靠着摩天轮底座的后墙喘着气,alpha用双臂将他围住,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问他说:“不坐了吗?” “我不喜欢摩天轮。”他听见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语气僵硬地说。 他以为alpha还要再为难他几句,但没有,alpha望了他几秒钟,俯下身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他又是第一次接吻,一下子丢失了呼吸的节奏。alpha停下来,略带歉意的碰了碰他的唇,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成年了,可以吻你了。” 但是朱利安也顾不上问他什么意思了,就像他没顾上问他的姓氏一样。他迅速地沉湎在这个吻中,在摩天轮电机的轰鸣声中,在晚风带来的热浪中,在五光十色的彩灯下,他背对着人群,沉醉地与一个看了一下午却只说了几句话的alpha接吻。 那时他似乎也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 他在回忆起那个画面后,很震惊当初他是怎么强制自己忘记的。好像是在离开集市的几分钟内,旖旎的氛围便完全散去了,取代而之的是一身冷汗——他穿着女装,与乡村集市上不知名的乐手接吻,若是被狗仔拍到,恐怕是比他的王储伯父招男妓更大的新闻。 “摩天轮,还是不喜欢吗?” 威廉的问题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机上朱诺的消息便一条接一条地弹了出来。 你或许会想跟他谈恋爱。 但这可以放到你们结婚之后再说。 你已经怀孕四周了。 朱利安把手机一盖,朱诺接下来的话他不用看也知道,无非是催他尽快跟威廉摊牌。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又克制不住想让这个alpha再多给他一些暧昧。 “不喜欢,很幼稚。”朱利安这么说完就后悔了。 “好吧,下次不问您想不想坐了。”威廉说,“那您能再穿裙子给我看吗。” 朱利安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驾驶座上正认真开车的alpha有读心术,看出了他在回味七年前的那个夏夜。 然后他就在慌乱之中说出了一句令他想要跳车的话: “你娶我就可以。” ---- 前情提要:被验孕棒吓了一跳的朱里打电话约威廉出来了。
第71章 两人分居一个月后,威廉去了白月庄园一趟。他分明在白月庄园住过一段时间,但守在门口的这位仆人却不认识他,一定要他报上姓名来历。 “威廉·汉弗莱,是庄园主人的丈夫。” 威廉的配合并没有换来放行,那小厮生气地说:“我警告你,你如果再对我家主人不敬,我就把你送到治安官那里去。” “而且我们主人说了,姓汉弗莱的绝对不能放进来。” “他当真这、这么说过?” 看门的小厮把头一昂,意思是千真万确。 威廉无奈地笑了,这似乎确实是朱利安能说出来的话,他望着远处白色的建筑,在心里有些生气地想,那你的亲女儿来看你也不能进来吗? 尽管被态度蛮横地拦下了,威廉还是好声好气地请那位小厮向坎南夫人或者洛蒂小姐通传。那小厮见他仪表堂堂,又确实知道主人的左膀右臂,不禁也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他叮嘱威廉站在原地不要动,等自己进去通传。 不一会儿洛蒂出来了,她看见威廉,激动地几乎要挤出眼泪:“先生,您终于来了,我们都盼着您来呢。” “你们?” 洛蒂笑弯了眼,没有解释这句话。看门的小男孩是前几天刚被朱利安安排到这里的,他跟着父亲来庄园领面包,朱利安偶然路过,问管家男孩有没有活计,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朱利安说很好,从明天开始你替我看守大门,姓汉弗莱的不许放进来。周围的下人一时间人人自危,不明白主人怎么就突然生气了,汉弗莱先生的上一封信是一周前送到的,若是信中有什么内容让他不满,也不至于现在才发泄出来。 其他人不知道缘由,洛蒂却大致能猜到。昨天晚上朱利安拿了本通俗小说斜靠在书房的躺椅上,却一整晚都没有读进去,洛蒂进去提醒他休息时,朱利安把书甩到一边,问:“你说汉弗莱现在在干嘛?” “这个时间,我想先生应该去育婴室看孩子们了。” “你说的很对。孩子,医院,还有他的那个破研究,我简直不知道他原来是怎么分出来时间给我的。” 这几天朱利安一直情绪不佳,洛蒂不敢轻易回话。过了一会儿,朱利安又说:“他从父亲那里离开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就算要休息也早该休息好了。” 很明显,言下之意是该出发来看我了。洛蒂看着主人生闷气的样子,在心里腹诽道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提出要分居呢,但这句话她万万不敢说出口,只能默默地把房间里的香薰换上了新的。香薰是他们到达白月庄园不久后汉弗莱先生送来的,用香橼加上其他香料制成,据说闻起来和汉弗莱先生的信香很像,对主人有安神定心的作用。汉弗莱先生让他们不必节省,用完了他会再做,可是洛蒂觉得,用再多的香薰也只能延后主人情绪爆发的时刻,总有一天必须得汉弗莱先生亲自来一趟才有用。 至于那句“姓汉弗莱的不得入内”,洛蒂觉得十分无聊。若是汉弗莱先生当真不来,这句话便如同摆设,汉弗莱先生若是来了,又怎么可能不进来呢,即使主人装模做样地阻拦,汉弗莱先生也一定会坚持进来的。 洛蒂陪同威廉走到庄园内,坎南夫人迎了出来,脸上满是歉意与无奈:“汉弗莱先生,主人说他不想见你。” “我可以理解。”毕竟是朱利安提出的分居,要是第一次来就能轻易地见到人,威廉反而会觉得这不像他的妻子了,“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过一会儿再去问他。” 他在客厅坐着喝茶,不少仆人都过来向他问好,这位男主人出身不高,通情达理之外又相当风趣,下人们对他远比对朝夕相处的朱利安老爷要来得亲切。 仆人们的热情威廉自然是领情的,但是当众被妻子拒绝对一个alpha来说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他宁愿这个时候不要有这么多人来关心他。 “很奇怪不是吗,从法律上讲我是这个庄园的主、主人,但我来到这里却不能随意进出。”在一位老仆宽慰他很快就能和朱利和好如初后,威廉略带尴尬地说。 威廉又等了一会儿,但朱利安那边还是没有松口,他摇了摇头,站起身说:“看来我干坐在这里等着是无法取得他的谅解的,我出去转一圈。” 洛蒂快急疯了,汉弗莱先生这时候出去干什么呢,直接亲自去敲主人的房门呀!她刚想上前阻拦,就感到背后有一道视线几乎要把她捅个对穿,洛蒂战战兢兢地回头,果然她的主人正在二楼的楼梯口处,颇为幽怨地盯着汉弗莱先生,但汉弗莱先生像是没注意到似的,潇洒地出门去了。 一屋子的仆人都是beta,自然无法意识到室内信香的交缠。朱利安确信威廉知道他在那里,但是他没有过来抱住他,不允许他继续这样拿乔,他甚至没有回头。朱利安几乎被气晕了,但他又舍不得离开,客厅尚留有稀薄的苦橙花味信香,远比任何香薰都要好闻。 朱利安站在那里,下人们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等他气鼓鼓地走回房间后,洛蒂才小声对坎南夫人说:“我怎么感觉汉弗莱先生是察觉到主人出来后,故意走的。” 坎南夫人望着朱利安离去的方向,语气里竟然也有些对小主人的不认可:“他要是再这样孩子气,就活该吃点苦头,且不说妻子应该尊重丈夫,他与汉弗莱先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应该想到汉弗莱先生也是有自尊的。” 临近旁晚,坎南夫人抱着一束金黄色的花束走进朱利安的房间,朱利安听见有人进来了,头发凌乱地从床上坐起来,见来的是坎南夫人,又颓然地躺了回去。 “汉弗莱先生还在楼下,你若是还不见他,他就该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 “他很讨厌,我不想见到他。”朱利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坎南夫人叹了口气,说:“他摘了一束花给你,问你看到后会不会想见他。” 朱利安又坐了起来,远远地打量着那束花。那是一大捧金雀花,枝条的长度被精心挑选修剪过,抱在臂弯里像一段金色的瀑布。这个季节庄园周边开了不少金雀花,威廉在大概率是在“转一圈”的途中摘了这束花给他。 坎南夫人见朱利安迟迟没有回答,没有说多余的话,走到桌前准备把花束插在瓶子里。朱利安这才叫住她说:“你把它拿过来。” 朱利安从坎南夫人手中接过花束,脸贴着花瓣细细地闻着,金雀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香气,但是花束上残留有威廉的味道。这并不是威廉第一次用金雀花逗他开心。他们相识第一年的春猎,老国王的意外以及朱诺和斯泰林森家的儿子的冲突让朱利安心事重重,他独自在小溪边踱步,往往这个时候即使有人看见他了也不会自讨没趣地上来安慰。但刚踏入社交圈的alpha似乎不知道这点,不声不响从他背后靠近,在他发间插上了一枝花枝。 朱利安恼怒地转身,不出意外地撞进了alpha的怀中,两人立即后退,却并没有拉开太多距离,alpha双手轻轻地定住他的脑袋:“别动。” 他微蹲下来端详着朱利安,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朱利安看着他绿色的眼睛和皱起的眉头,竟然渐渐开始紧张。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他分明是被戏弄了,为什么要担心戏弄他的人觉得不好看? 可朱利安还未来得及发作,威廉便自己把那截花枝取了下来,拿在手中转着说:“你姓氏的花。但好像跟你不怎么相配。你的头发太金了,或许还是配白、白色的花比较好。” 他那天严厉地警告威廉不许对他的外貌评头论足,但心情却是十分愉快的。也是在那天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到吓坏自己的想法——不管他之前对这个结巴、医生、从男爵的儿子多么刻薄,他似乎总会总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他身边。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许诺或是誓言,但如果有,这会不会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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