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很快,顾时寒的气息变得轻缓而有规律,在寂静的房间里似乎清晰可闻。顾令寒静静听着,竟是慢慢被安抚下来,他又翻个身,与顾令寒面对面。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右手,在昏暗中小心翼翼地抚上顾令寒柔和舒展的五官,虚声喊:“哥?” 顾时寒没有反应,顾令寒反倒更加放心了,闭眸睡觉,说:“晚安。” 自此,好梦留人睡,一夜平稳。 虽然再三告诉自己要早起,但顾时寒还是睡到八点才悠悠睁开眼。等洗漱完毕的时候,顾令寒还赖在床上,顾时寒双手做喇叭状,在他耳边喊道:“起床了!猪!” 顾令寒翻个身,背对着他,还拉起被子蒙住头,掩耳盗铃。 顾时寒十分无奈,想到对方可能是昨晚被自己打断了困意,顿时语气放软:“起床了,煮粥来不及了,我们出去吃肠粉吧。” 顾令寒蜷成一团,不动如山。 顾时寒摇晃着他不让他睡,说:“你再不起床,我自己回老家,你回学校去。” 滴滴答答,时间一秒一分地走过,好一会儿后,顾令寒忽然暴起坐立,然后又是一动不动,头发较短的他发型没乱,但眼皮上像各自捆着一块石头,想睁开又支撑不住地颤抖着,有点呆呆的,典型的身体起来了脑子还留在被窝里。回神后,他急躁躁地将被子揉成一团,扔向角落,起床气和不满毕露。 待浸透冷水的毛巾泼打在脸上并狠狠地搓弄一番后,他才好转一点,清醒不少,但眉宇之间还留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疲倦,往日健气的俊脸露出萎靡之色。 “哈哈,你这简直是肾虚的模样啊。还没交女朋友就不行了,难搞哦哈哈哈。” 面对调侃,顾令寒不屑一瞥顾时寒,反击:“呵,也不知道昨晚谁主动上床来的。” “咳咳……”顾时寒摸了摸鼻梁,假装没听见,说:“走,吃饭去,然后出发!” 一开门,门外边有一个与顾家兄弟年龄相仿的男孩,蹲在角落数蚂蚱,手里紧紧捏着一个饱满的信封。听见开门声,男孩立即起身转过来。 他眉眼与李鸣有几分相似,顾家兄弟立即就认出来了,是个熟人。 来者,李鸣儿子——李光宗。 ---- 我妈妈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下午不回我哥的微信消息,也不接他的微信电话……不要戳穿我,默契地揭过这个事情好不好啊 这几天失眠,本就状态不佳的人真的会窒息得当场垮掉( 不知道明天什么时候能起得来床,于是先把明天的更新提前发了……
第17章 走你的章节名 “时寒,令寒……” 顾令寒抢先顾时寒,冷冷说:“你来干什么?” 顾时寒拉了拉他的手臂以做安抚,平静说:“你不用去学校吗?还是有事?” “今天周日。”李光宗也是颇为尴尬,可面对顾令寒的语气不善心里发怵,只好看着顾时寒。 顾时寒恍然,他们家现在没人上学,这几天又忙,一时间也记不得星期几了。 “这个给你们?”李光宗将信封递过去。 两人都没有接,一头雾水。顾令寒毫不客气说:“这什么?忏悔书吗?” “小寒,你先别说话。”顾时寒再次制止他,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对着面容已经猪肝色的李光宗说:“你说一下这是什么吧,以及为什么给我们,不然我们不可能收的。” “这是,一万块钱。”李光宗不敢与顾时寒对视,低头看着地板说:“这是我爸爸让我转交给你,昨天就想给你们了,不过你们一直没回来。” 顾令寒想冷哼一声,看了看顾时寒又忍住了。顾时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他们确实很需要钱,但接了就感觉是……答应成交了什么东西。 “你们拿了吧,就算是我们来买点心安的。” 李光宗率先忍受不住,不容分说地将信封塞到顾时寒手里,然后迅速跑开。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又站定,像是鼓起了莫大勇气,转身大喊:“对了,我们要搬家,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时寒,我想代表我们家对你们说声‘对不起’!” 之后他再不回头,留下顾时寒和顾令寒面面相觑。 “买心安?怎么不说是买命钱?” 顾时寒继续冷言冷语,见顾时寒看着信封出神,更加不高兴:“你不会真的就这么原谅他了吧?” 手里的信封又沉重又烫手,顾时寒深呼吸一口,长吁一声,回答:“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事情是李鸣干的,又不是李光宗能管的。” 顾令寒也知道自己是迁怒,可就是不痛快:“所以呢?你的想法是?” “钱收着吧,反正我们不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们也不一定会更加愧疚。毕竟他们会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拒绝是我们的问题。” 顾时寒打量着顾令寒的神情,生怕他当场发飙走人,忙继续说:“严格上说,人家本来就没有义务也不可能负责到底,再怎么样,他也是外人,是我们要求太多了。未来我们遇到问题,能依靠还不是只有彼此。” 最后一句话取悦了顾令寒,他稍微缓和一点,瓮声说:“所以就原谅他了?” “怎么可能。” 顾令寒立即摇头否定,解释说:“大家都不容易,我能理解他的行为,不代表我能顺然接受,更不代表我原谅他。只是如果一直记恨着,也太累,我还不如将心思花在劝你回学校上呢。” 忽略掉话术里的暗示,顾令寒终于满意了。 两个人进屋将信封藏好,重新出门,这次一路畅行。唯一的小波澜就是,吃肠粉的时候,挑食的顾令寒坚决不肯吃蔬菜,非要将自己盘子里的空心菜夹给顾时寒。 辗转两趟公交,两人从县城来到小镇,距离目的地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但小镇里没有村子间互通的公交,只得乘坐路边的私人摩托。 顾令寒坐在最后边,顾时寒位于中间。后者本来是让顾令寒坐中间的,既稳又安全,顾令寒以他背包里放着骨灰盒为由拒绝,只好作罢。 司机师傅似乎赶着回去揽下一笔生意,一路上骑得飞快,猎猎风声在顾时寒耳边呼啸,同时吹得眼睛有些干涩。偏偏农村地方的公路,一般很少维修,难免坑坑洼洼的,所以颠簸得顾时寒屁股疼不说,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震出去。 “师傅,你开慢点!”顾时寒喊道,一开口就被灌了一嘴的风。 “好勒!” 司机师傅嘴上应的爽快,顾时寒却没感觉速度缓了多少,顿时一阵绝望,只得忍受,一边认真观察一闪而过的野草绿树,判断前行的路是否正确,一边祈祷赶紧抵达目的地。 “小寒,你要不要坐近点?贴紧过来。” 风里顾时寒的声音飘忽,像是要被他的后背与顾令寒的胸膛之间的距离吞噬。双手在身后抓着摩托车末尾铁座的顾令寒还是听清了,他特意与顾时寒保持半人的距离,两个人没有一寸的肌肤相接。 “冷不冷?震得难不难受啊?”顾时寒还在问。 “还好。” 犹豫一下,顾令寒还是贴上了上去,前胸贴后背,少了空隙便少了些窜流的凉风,两人的身体互相传递着热度,一时间皆是暖和不少。 只听顾时寒道:“这下舒服多了,你怎么不早点靠过来,让我冷了这么久。” 你冷? 顾令寒将双手搭在顾时寒的腰上,几乎成环抱的姿势。 顾时寒腰部敏感地收缩用力,旋即又放松下来。 刚开始两个都有些僵硬不自在,顾令寒还不动声色地将胯部往后挪动一点,之后便是逐渐习惯适应,不以为意了。 至少顾时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而顾令寒脑中思绪万千,甚至联想到在网吧上网时不经意看到的待和谐图片,慢慢地,这些念头都归于虚无,然后再产生其他的想法,像冲上云霄的烟花,明明灭灭起起落落。 直到一个疑惑出现,顾时寒的识海才终于平稳,但这个疑惑又久久不散:据说同性恋是先天基因决定的,那么,他的哥哥有没有可能也和他一样? 下摩托后,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看着深刻细长且叉枝众多的婚姻线和生命线,感受着热度的流逝和寒意的再度缠绕,怅然若失。 有一颗深埋心间土壤的种子悄然萌芽了,嫩叶在风中左右摇曳,坚韧不折。 他不敢去探究它的品种,正如他不敢去深究适才的问题。 一旦探究,他就怕失控脱缰,拉着顾时寒一起坠崖,万劫不复。 结账完,司机师傅在滚滚烟尘中远去。顾时寒往前两步,回头见顾令寒在愣神,又折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啊,想什么呢。” 想你啊。 顾令寒不敢说,故而不回答。顾时寒也不在意,因为他自己也经常无缘由地发呆,确定对方跟上后就自顾地走着。 走着走着,望着远山近树旁边河,头上偶有鸟鸣,眼前人来人往,顾时寒忽然很想说话聊天,就没头没脑地找话题:“好久没回老家了,都有些不认识路了。” “还记得小时候常常跟表哥去偷挖别人家中的地瓜,然后埋土里烤了来吃,还挺好吃的。” …… “还有去河里捉小鱼哈,感觉小时候好玩的事情比现在的多多了。” 基本是顾时寒在自说自话,顾令寒只是跟着他回忆,偶尔才回应一下:“河边捉鱼的可不是你,你就是在大石头上看着,都不敢下水。结果要走的时候脚下一滑,摔水里了噗。” 这个经历实在是滑稽逗人,顾令寒忍不住笑了。顾时寒也不囧,理直气壮说:“这不也算下水了嘛!我参与了就有我了!况且爸爸不是经常说嘛,水火无情,不能可以随便碰,听话能算是我的错吗?” “我说不过你。” “那是,因为我有理啊!” “不要脸。” “你闭嘴。” 顾时寒的爷爷奶奶生了六个孩子,养育了四个,三男两女,顾父排行第四。这么一大家子早已经分家多年,为数不多的家产——一大家合力建造的两个门面的三层楼房,被瓜分得明明白白。 一楼左门面两个房间,分别用来睡卧和储物,右门面是厨房和客厅,都是爷爷奶奶的;二三楼按门面分成两部分,左边归大伯右边归三伯。至于顾父?得到三楼左边的一间客房,和爷爷奶奶百年后的一楼,表面上也是一层楼,但其实就是左门面,因为右边的厨房和客厅基本是公用的。而女儿,自然参与不了的。 爷爷前年已经去世,故而一楼是古来稀的奶奶居住。白发人送黑人的她一看到顾父的骨灰盒便又被唤起无尽的悲切哀痛,潸然泪下,恨不能自己代走黄泉路。 “我的儿啊,你别走啊!你再叫我一声‘妈’啊我的儿……”
38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