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想的都是,赶紧让这个讨厌的小东西消失! 反正,一直以来,余宥迪都是这么敷衍和推开他的,他向来做得得心应手。 余帆开始沉默低头吃菜,余宥迪看不清他的表情,心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让他起身大声喊,“长寿面好了没啊?” “快了快了,就来!” 余宥迪看余帆还是不看他,也不说话,心想乐得清净,赶紧开始大快朵颐,刚才净顾的想方设法支走他了,吃得都不痛快! 没一会儿,长寿面上来了,余帆很自然地盛出来一碗递给余宥迪,“哥,你先吃。” “呵,我可不跟你客气。”这一小碗哪里够,余宥迪盯的是剩余的那些,他一把把那一大碗拿到自己面前,挑衅地看着余帆。 余帆只是回他一个笑容,“哥,你吃吧,刚好我差不多饱了。” 哼,总是这样,怎么坑他骗他玩弄他,他都不生气,每次还一副讨好的笑容面对他,让他感觉忒没劲。 吃完饭,余帆懂事地提出自己回去,只要走不多远就到车站,他可以搭车回南固。 余宥迪乐乐呵呵的上摩托,一抬眼,又瞧见余帆希冀的眼神。 明明这几年他个头长得飞快,校服下的身板看起来也不再瘦弱,可偏偏还要流露出这样的表情,都18岁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再一想到,这个人的母亲才去世不久,他甚至看不到他眼底的沉痛和成长,相较九年前他自己的母亲去世时的心境,余宥迪对余帆顿生嫌弃。 “哥,去车站是这个方向吗?”余帆真诚发问。 “啧,你上来,我送你去车站。” 路上,余宥迪不断劝着自己,这个地方不比南固,余帆虽然来过几次,毕竟还是不熟,万一丢了,余兆光不得找他麻烦嘛。
第2章 余帆刚回到学校,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两个黑衣男子穿着板正西装恭敬地对他弯腰,“少爷。” 这老旧的财阀式称呼,放在余帆身上,并不觉得违和,他冷淡疏离的表情又增添几分矜贵和优雅,使得这称呼和他更贴合。 “迟先生,也就是您父亲,请您去一趟。” 余帆嘴角动了动,微不可见,“走吧。” 车子驶进别墅,余帆淡漠地扫视着这个不久前他才回来过的地方。 他的母亲方简死之前托付他把一封信送到他的亲生父亲迟秉山手里,当时,他凭着记忆找到这儿,把信送到管家手里。 在那一刻,或许余帆已经意识到,他很快就会回来。 “迟先生在楼上。”黑衣人完成任务,弯腰后退,这一次,也不特意补充您父亲三个字了,余帆露出笑容,优雅的上楼。 管家徐嘉达在门口等他,已过不惑之年的他因为常年弓着身子,腰背部好像再也直不起来了,他帮余帆推开门,做出请的姿势。 余帆记得,这一幕,十岁之前也是有的,只不过每次被请进来,并没有什么好事,这一次,恐怕也是吧。 “迟帆。”略带浑浊的声音传来,余帆惊觉这个声音苍老的时候,见到了声音的主人头发斑白,嘴角向下,原来,他的身体也已经老了。 迟秉山背靠皮椅,锐利的视线盯着门口胳膊上缠着黑纱的人,眉峰皱了起来。 太像了,这个孩子和方简长得太像了。 “我现在叫余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余帆轻轻说出这句话,在安静的室内,激起迟秉山的震怒,“给我闭嘴!” 余帆走近他,“爸,妈就想看你这副样子,看来她成功了不是吗。” “你!你都知道什么?”迟秉山震惊地看着余帆,“还是说,你看过信了?” “很重要吗?”余帆换了副轻松的语气,“反正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得不说,我妈报复得真叫一个好啊。” “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你跟你妈一样,就是个疯子!” “呵,这么快就能看出我的本质,还是挺厉害的。”余帆再次走近他,“可是,爸爸,你叫一个疯子儿子回来,干什么呢?” “要不是知道你妈死了,你以为我会管你?” “是这样吗?”余帆轻抬腰身,坐在迟秉山跟前的桌子上,一寸寸盯着他,叹气,“是这样吧……” “你小子,给我下去!”迟秉山被他的眼神惊到,仿佛被他看穿了什么,狠狠拍桌子,斥责他下去。 余帆又恢复成心不在焉的样子,下了桌子,自己找沙发坐下,问,“那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给我把名字改过来,出国去!” “哦?然后呢?” “回来直接去公司!” “呵呵。”余帆轻笑,明明是如孩童一般纯真的笑,说出的话却是反叛忤逆的,“我不要。” “什么意思?你还想待在那个人身边?叫他爸?” “我可以不待在他身边,不叫他爸,但是我不出国。” “不行!” “话还没说完呢,我还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我说,不行!” “不行是吗?那算了,我还是回去叫他爸吧。”余帆站起来就要走,迟秉山再次拍桌子,“你给我坐下!” 余帆站住不动,身体微侧着,就是不坐,等待迟秉山发话。 “你要多少钱?” 过了很久,迟秉山终于开口。 余帆侧脸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并没有马上转身,而是再次让嘴角的弧度拉到适当的位置,带着标准的优雅的微笑,再次走向迟秉山。 。。。。。 从迟家别墅走出来后,余帆身边跟了个黑衣人,叫做李河,是迟秉山安排的,说是协助他,实则是盯着他,余帆知道,不过他并不在意。 反正,好玩的事情开始了,不是吗。 从他偷偷看了母亲留下的那封信开始,他心底已经蠢蠢欲动,既然老天都选择帮他,让他少走这许多弯路,他又何必一直伪装下去,做那个听话的余帆呢。 今天虽然没有得到哥哥的生日礼物,却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值了。 那天之后,余帆一面学习,一面配合李河走程序,一面揽络得到的资金和人脉,不过这一切,全部都是瞒着余兆光和余宥迪之下进行的。 迟秉山没再找过他,好像把他要回来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迟秉山不喜欢他,可以说是讨厌极了他,余帆知道。 可那又如何,迟秉山毕竟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呵呵。 距离余帆生日,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他买了公寓,住在学校附近,每天生活太过充实,以至于没有闲暇时间找余宥迪,又因着他和余宥迪联系很大程度上得不到回应,余帆想知道他的近况只能联系余兆光。 “小帆啊。”余兆光声音略显苍老,带着嘶哑,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余帆叫他,“爸,最近还好吗?” “没事。”很快速的停顿,余兆光接着道,“刚巧你来了电话,我刚刚跟你哥说过,周末,你俩回来一趟,成吗?” “当然成啊。” “好,好,能回来就行。” 电话很快挂断,余帆脸上的笑容消失,深邃的眸子盯着某处,像是出神。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那张精致的脸像个冰冷的洋娃娃,美丽,却也瘆人,这是跟在他身边一个月之久的李河总结出来的。 迟秉山交给他的任务中,只剩下了随时汇报余帆行踪这一个,看起来十分轻松,可是在余帆身边,李河根本轻松不下来。 “周末我要回凤里,你知道是哪里吧?”余帆开口问他。 李河当然知道,那是余帆的家,或者说,是他之前的家。 “看来你知道。”余帆侧身,不用李河说一个字,单从他的表情就猜出了一切,“你尽管去向迟秉山汇报,你就告诉他,我说的,我和我那位父亲总要有一个体面的告别吧。” “好的。”李河微微低头应声,不发表任何看法。 他之前听余帆打电话,亲切地叫着爸的时候还惊奇,怎么父子关系突然就亲近了,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余帆的另一位爸爸。 余帆跟他的另一位爸爸说,学校学习安排很紧,还要补习,周末就住校了,可是他明明住在新买的公寓里。 当时李河还在想,余帆能拿这个理由一直搪塞吗,果不其然,有些事迟早要摊牌。 有钱人的家里,一堆扯不清的人情复杂,总能给他们这些看客开开眼界。 周末,李河开车送余帆到凤里,那天,余帆神情状态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提前交代李河取钱,那么大一笔钱,李河想,不是用来了结这位爸爸的吗? 还是说,他想错了? 余帆刚下车,看到门外停的一辆越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咧起的嘴角几乎飞到耳朵上,快步走进家门。 “爸。” “欸,都回来了。回来了好,好。”余兆光看到余帆,脸上的笑容真挚热烈,比看到余宥迪还要开心。 余宥迪见惯了他这副向着外人儿子的模样,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他躺在院中躺椅上,双脚蹬在木椅上,悠闲地晃着,“爸,您老伴才死没多久,可不兴这么笑啊。”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余兆光听到只是脸一沉,没有斥责他。 余宥迪和方简合不来,不是一天两天,他们两个上辈子可能是仇人,到了这辈子,从见面的第一眼就开始互看不顺眼,只要他们两个在家,不斗个鸡飞狗跳乌烟瘴气都不算完。 即使方简已经去了,余宥迪不但不出席她的葬礼,甚至到现在还能拿她的死呛声余兆光或者余帆,是真真的讨厌她到了骨子里。 “小帆,你也先坐。” 余帆原本扬着的笑脸消失不见,不知为什么,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坐在余宥迪右侧不远的地方,看着余兆光坐在他的右侧,三个人呈三角围成一个圈。 他们身后是黑砖白墙的房子,房子后面,是苍青色的大山,山上凹凸不平,石块的棱角似乎还能看得清。 “我得癌症了,肝癌。” 余兆光直奔主题,告知了叫他们一起回来的用意。 兄弟俩的表情有些相似,惊讶,不可置信! “怎么会……”余宥迪放下腿,紧紧盯着余兆光,再三确认,“哪里看的?什么时候确诊的?确诊单子呢?” 余兆光拿出单子递给他,“之前就感觉身体不舒服,我没说,等你方简阿姨走之后,我才去看的,当时还想着,这折磨人的病,我多少熟悉吧,是不是它我能不知道?结果还真是。” “怎么会……”余宥迪重复,捏紧单子起身,“走,我带你再去检查一遍!” “坐下!”余兆光拔高了声音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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