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曜山当下不仅没了标记的欲望,甚至内心深处升起了一阵挫败与失落。 本以为傍晚盛昔陶来主动道歉,两人就能重归于好。 谁知他是高手中的高手,真正想回馈给他的是这强势的约法三章。 陆曜山甚至有一瞬间怀疑盛昔陶是在报复自己。 为的就是上次那场雨夜的争吵,他迫使盛昔陶做选择,而现在,他又如法炮制地过来羞辱他。 这可真太好了,什么叫宿命的争锋相对? 十年前是盛昔陶被迫提供给他信息素,十年后却变成了他主动要求。 两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一分,反而相去甚远了。 陆曜山低头艰难地消化着苦涩的心情,他似乎一点点彻悟过来,这么多年不清醒的只有他自己。 听到背后传来一丝异样的动静,盛昔陶疑惑地转过头,他见陆曜山一言不发从床上抱起一个枕头往外走,茫然地问:“你去哪儿?” 陆曜山说:“客厅。” 他看了眼盛昔陶敞开的睡衣,本想替他扣好,但伸出去的手终归还是放到了门把上。 “今晚分开睡吧,我的腺体有些难受。” 盛昔陶听了这话,微微发愣,他本来想回答,那你咬我一口不就好了。可看着陆曜山莫名低下去的气压,只好“哦”了一声目送他下楼。 他甚至还探头看陆曜山会不会走到半路又折回来,可惜直到最后,也没见他回头。 姜河早上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打扫。 昨晚的大雨将门口的榉树浇得零落,枯枝败叶堆了一地,清扫工人还未过来,陆曜山便亲自下场了。 姜河见老板低着头没看见自己,于是按了按门铃。 “嘟嘟——” 伴随着铃声响起,陆曜山抬起头望向门外。 这一眼不要紧,姜河顿时皱起了眉头。 老板的脸色竟然如此差劲,简直就像刚亏了两个亿。 不过等一进门,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老板,你是不是……” “嗯……” 陆曜山不等他说完就应了一声。 尽管昨晚使用了抑制剂,但到了后半夜,他的腺体突然刺痛难忍,连体温都开始上升,种种的迹象表情,他那极其紊乱的易感期又来了。 姜河闻见空气中不算平静的晚山茶,担心地问:“您要去医院吗?” 陆曜山摇了摇头,指向屋里:“刚吃了药,你要是不舒服就先进去。” 他拒绝得干脆,姜秘书也不好强求,便拎着手里的早餐往屋里走。 “那我把粥放餐桌上给你凉着。” 谁知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姜河下意识抬头,正好见着一身睡衣的盛昔陶出现在了眼前。 盛昔陶见到姜河,相当自然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姜秘书,早上好啊。” 姜河迅速回过神:“早上好,盛先生。” 他见盛昔陶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跟上前搭讪。 “盛先生,你昨晚来找陆总了?” 盛昔陶从冰箱里拿了水,边开边“嗯”了一声:“我有点事找他。” 他说得自然,姜河听了却心头一紧,他不由瞥了眼盛昔陶的后颈,可惜,那白皙的后颈光滑干净,没有任何被标记过的痕迹。 这么近的距离,白木香的味道清幽淡雅,虽然不浓烈,但对于易感期的alpha来说,已经足够吸引。 姜河之前听陆曜山说过盛昔陶在医院里偶然发情,腺体似乎有恢复的迹象,便以为这会使得两人的关系向前迈进一大步,今早看来,是他过于乐观了。 当下,姜秘书不由对老板产生了失望,人都在屋檐下了,这么就是不行呢? 盛昔陶没察觉他的心思,因为他自个儿也有点儿郁闷。 昨晚一出闹剧后,他躺回主卧的床上,回过味来才发现陆曜山似乎是生气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不太明白对方生气的点。 明明自己的态度和行为足够妥协体面,还主动让他咬脖子了,怎么那人还能臭着脸说走就走? 想到这儿,盛昔陶不由“啧”了一声:“这家伙的性格怎么那么奇怪?” 姜河见他支支吾吾:“你说啥?” “没什么。” 盛昔陶抬头看了眼楼上,犹豫再三忍不住问:“你不觉得陆曜山的脾气有点怪吗?” 姜河顿了顿:“你俩昨晚吵架了?” “不算吵架吧,我让他临时标记我,他不乐意。” 姜河:“!?”
第43章 43 你给我放糖了? “为啥不乐意?” 呆滞了半分钟,姜河手足无措地问道。 “我不清楚。”盛昔陶想了想把昨晚的事一一告诉了姜河,说完还十分无奈地表示:“之前我不知道他病得这么严重,现在我知道了,答应帮他,他又不接受了,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姜河听了盛昔陶的话,先是对陆曜山的病情感到紧张,之后又对昨晚两人发生的事感到了震惊。 他终于明白为何老板今早会跟损失了两个亿似的垂头丧气。 因为他不仅被甩了,还被伤了自尊啊! 想到这里,姜河下意识往院子里的陆曜山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仿佛他扫的不是落叶,而是落了一地的自己的破碎的心!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也确实很难从单方面决断,毕竟从盛昔陶的表现看来,他没有从心底接受陆曜山的意思。 姜河有些犹豫,他想问盛昔陶有没有考虑过陆曜山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这样,但他也怕盛昔陶会说知道,可惜无法回应。 就在两人站在厨房里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一抬眼,陆曜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厨房外。 他表情不佳地注视着里面:“你们聊什么这么长时间?” 晚山茶的味道淡了许多,想必是药物起了作用,陆曜山的嘴唇不再发白,他手里端了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豆浆,发表完意见后便转身往餐厅走,似乎就只是来打断他们一下而已。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听见姜河和盛昔陶的对话。 厨房里的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走了出去。 坐到餐桌前,姜河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盛昔陶和陆曜山一人一边,将他夹在桌角,不过两人都很安静,只有盛昔陶在往醋里倒辣椒酱的时候,陆曜山把要去蘸醋的蒸饺又夹回来,干巴巴放进了嘴里。 紧接着,在陆曜山往豆浆里加白砂糖的时候,盛昔陶深吸了口气,连忙灌了半瓶矿泉水压压惊。 好在早餐的时间不长,熬过艰难险阻的姜河马不停蹄地去门外发动车子。 陆曜山今天得去公司见客户,他一边整理自己的领带,一边通过墙边的镜子用余光看正慢吞吞收拾桌子的盛昔陶。 好巧不巧,盛昔陶这时抬眼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你看什么?” “你去不去公司?” 不曾想两人同时开口。 陆曜山听了他的话,立马感觉自己率先示好的态度占了下风,立刻当作无事发生地往外走。 谁知盛昔陶眼前一亮,跟了上来。 “你是让我去公司吗?” 他原先以为陆曜山要赶自己走,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毕竟最近搬家公司的活少,台风天出去找工作又着实艰难,甚至他昨晚都在犹豫着能不能以被咬一口的代价,和陆曜山换个他公司税后一万八的保安位置。 谁知不等他把话说出口,陆曜山就莫名其妙生气了。 独守空房一晚上的盛昔陶,本想早上道个歉,不料还是陆曜山先给了他台阶下。 尽管他现在口气生硬地命令他:“给你五分钟换衣服。” 盛昔陶还是兴奋地往楼上跑:“马上!” 看着他一路“噔噔噔”地上了楼,陆曜山站在原地,心情有些复杂,后颈的腺体微微刺痛,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事实上,他昨晚躺在客厅时就后悔了,盛昔陶叫他标记,他就不应该闹脾气。 对方的话虽然直接又伤人,但至少没有戏弄他。 盛昔陶把感情看待得重要而谨慎,把感情之外的事也分得很清楚,他能决定帮自己已经是无比难得的事了,这个时候,陆曜山就应该顺坡下驴。 可惜该死的自尊心还是挡了他一把,陆家从小的教育让他习惯了强势和掌控,面对盛昔陶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踢到了铁板。 辗转反侧之际,陆大少捂着后颈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忍着了,总不能夜深人静地偷摸过去咬人一口吧。 姜河见盛昔陶跟着陆曜山出来并上了车,惊讶地想他们这么快就和好了? 然而这个想法在两人坐下后,中间隔了条银河系时,迅速破灭了。 上午九点半,陆曜山按约定去和客户见面,盛昔陶没来得及和他提保安工作的事,就被他留在办公室里浇花。 阳台上一排绿萝,几天不见阳光都显得蔫巴巴的,盛昔陶把黄了的叶子摘掉,又擦了一下桌椅,整理完一切,想着去茶水间倒杯咖啡,谁知刚端起杯子,就撞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走进来。 那人看着陌生,但见盛昔陶站在咖啡机旁,十分自然地指挥他道:“咖啡煮好了送来接待室。” 盛昔陶想他估计是把自己当成员工了,不过端茶送水也不是难事,于是迅速应了声“好”。 接待室就在楼下,他以前去过一次,记得很清楚,但就在他敲开门要进去时,不由顿在了原地。 接待室里的沙发上坐了五六个人,靠门最近的是姜河和刚才那位叫他送咖啡的同事。 他们的对面是三个衣着工整的陌生男人,离门最远的沙发上,陆曜山拿着支笔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听见动静,那位同事率先向他示意,盛昔陶忙上前将托盘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将煮好的咖啡倒进杯子一个一个端过去。 期间,陆曜山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认真地说着合同上的问题,直到对面的两个客户放下杯子表情有些异样。 “这咖啡……” 干完活的盛昔陶本想立刻出去,见他们神色不佳,猛地想起了什么。 完了,好像忘了问他们要不要加糖和奶精了! 此刻,他不由看了眼黑漆漆的咖啡壶,这玩意直接喝简直比命苦。 陆曜山却一脸淡定地从文件中抬起头。 “怎么了?” 对面两个客户见他签字的手停在了空中,互看了一眼,顿时改了主意道:“没什么没什么,这咖啡味道不错。” 陆曜山听了重新低下头迅速在上面签好了字,对面两位这才松了口气。 谁知陆曜山放下笔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端起面前的杯子悠闲地喝了一口,说:“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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