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了一声,弯下腰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腺体。 盛昔陶上前扶住他,余光里,只见陆曜山的后颈一片红肿,覆在上面的透明抑制贴已经透出血丝。 围观的人群也意识到这个高阶alpha处在暴走之中,纷纷退开了几米。 有人掏出阻隔剂喷洒在身上,有人拿出抑制贴贴在腺体上,甚至有部分人,因为感应道s级强大的信息素而疼晕了过去。 法律规定公共区域必须安装信息素净化器,酒吧里的员工们及时打开了墙上的开关,并将功率调到最大。 伴随着呼呼的机器声,大量混乱的信息素被驱散,而这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姜河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看见盛昔陶正坐在诊室外面和两个警察谈话。 他手上和身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姜河上前表明了身份,这才了解到原本的简单打架事件,因为陆曜山的信息素而引起了小范围暴动。 某些伤者已经得到救治自行回了家,另几个伤势较重的需要留院观察,只剩那个被“重击”的某局/长阔少还躺在手术室里,听说剁碎的腺体已然回天乏术。 对方家属赶来时气焰嚣张,指着盛昔陶的鼻子骂了半天,扬言要让他们都坐牢,谁知一个电话过来后,立刻熄了火,神色仓促地离开了。 虽然不清楚那电话的内容是什么,但不用说,应该是有关陆曜山的身份,毕竟硬碰硬的话,还真不知道局/长家和陆家哪家更“黑”。 姜河听完这些,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上午见老板气冲冲跑出公司的时候,他就应该拦一下。 此刻,他向那两个警察询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我老板人在哪儿?” 对方朝他后头的诊室示意了一下,紧接着,那诊室的门便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 姜河一怔,是贾佟。 贾医生侧开一边让他进去,只见屋里,陆曜山正坐在椅子上,他上半身赤/裸/着,从背部到颈部都缠满了绷带。 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听到动静的陆曜山微微转头,他的嘴上居然戴着一个黑色止咬器! 事实上,在现在这个年代,止咬器已经不再用于日常生活,大多只用于控制暴走或者某些精神不正常的alpha身上,这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失去一部分尊严。 如果你走在路上看到一个戴着止咬器的alpha经过,大部分人都会投去像看怪物一样异样的目光。 诊室门口,盛昔陶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除了难看更多的是混乱不安。 因为来到医院后,第一时间的信息素检测,检测出陆曜山的危险级别已经达到了入院的标准,甚至,还多次到达了暴走的边缘。 就他在酒吧里那种遇佛杀佛的状态居然才只是“暴走的边缘”,盛昔陶人都傻了。 两名警员看过报告后立刻申请让“罪犯”戴上了止咬器。 不过还不算什么,更麻烦的是,如果没有担保人,陆曜山很有可能被拘留和起诉。 “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和他才是受害者,我们是被袭击的对象。” 盛昔陶一再强调:“陆曜山是被那群混蛋攻击了之后才暴走的,而且他只是想保护我。” “盛先生,你说的内容我们都清楚,但法律规定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并引起混乱,导致人员伤亡,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警官严肃道:“当然介于你们是正当防卫,法律的审判也会有所侧重的。” 姜河听了紧张地问:“那我老板要坐牢吗?” 不等警察回答,贾佟说:“除非找家属取保候审,不然只能先拘留。” “家属?”姜河睁大了眼睛,“可我老板家人都在英国。” 他说完这话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 盛昔陶看着他,俨然猜到他了心思,两人的脑子里出现了同一个名字,那就是陆晖雨。 可警察那边并不清楚,只是遗憾地说:“目前是的。” 屋里的气氛低落下去,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沉默。 就在姜河和盛昔陶考虑要不要通知陆晖雨来时,边上沉默的贾佟清了清嗓子。 “事实上还有一个办法。” 他朝某个方向看去:“如果担保人和嫌疑人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以上的话,无论是否是家属,都可以进行担保。” 话音刚落,众人不由一滞。 法律上确实有这么一项特殊规定,不过前提条件是,这两人的腺体信息必须无条件交给政/府部门做无偿研究。 这算是社会给信息素高度匹配人群的特权,毕竟这类人群非常稀少,且对于社会的发展具有深远影响,当然某种层面上也是对人/权的一种挑战,毕竟基因是一种隐私。 两个警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疑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们符合条件吗?” sa在这个世界上的存量已经是少数,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的ao更是寥寥无几,恰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简直是凤毛麟角,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 然而就在两位警官怀疑的目光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粉头发男生站了起来。 他举着手:“去哪儿签字?” 得知盛昔陶是io时,两个警官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 十五分钟后,取到检验报告并确认那行95.1%的结果后,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官看着盛昔陶,迟疑地问:“你刚才怎么不说你和他是恋人?” 盛昔陶签着保释书的手停了一下:“不是啊。” “什么?” “不是恋人。”他面无表情地写完最后一笔,“他是我祖宗。” 等两个警察离去后,盛昔陶对姜河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先带他走吧。” 姜河的心思在老板身上,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陆曜山的状态不好,嘴唇和脸色惨白,警察走时提醒过,止咬器要等药效过后才能摘。 他现在便只能老实地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忐忑地观察身边的景象,活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 而他的目光也在盛昔陶离开后晦暗了下去。 于是姜河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坐下来抹了把额头,这才发现脸上全是汗。 洗手间里,盛昔陶站在镜子前,他侧头扯开衣领,只见后颈已经红得肿了起来。 从一个时辰前开始,陆曜山的信息素就像一只恶犬似的咬住了他,迟迟不肯松口,而这是盛昔陶自愿的。 在酒吧里为了让陆曜山冷静下来,他不得不撕开了自己的抑制贴。 适配的omaga的信息素迅速且充足地起了安抚作用,在暴走的前一刻陆曜山终于冷静了下来。 但同时,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强大的信息素在反向刺激着盛昔陶的腺体,向他索取信息素。 “需要帮忙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镜子里出现了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盛昔陶见贾佟瞄了一眼自己的后颈,随即拢了拢衣领,听见他又说:“很疼吧?” “这个是止疼片。”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药,递给盛昔陶。 盛昔陶也没推辞,在专业的医生面前,想瞒什么也瞒不住。 再说两人也不是头回见,十年前给自己做腺体测试的就是贾佟和他的老师,后来腺体受伤,也是贾佟的老师给做的治疗,并得出他变成了低阶o的结论。 如今物是人非,老医生退休,贾医生也成熟了许多,不过对于叙旧,盛昔陶毫无兴致。 贾佟见他倒了三四片止痛药出来,想说一颗就差不多了,谁知盛昔陶一仰头全吞了下去,利索得连水都没喝。 这不听人话又强势的性格,倒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止疼药下去,迅速起了效果,后颈还肿着,但痛感已经缓释了许多。 从刚进医院的时候开始,盛昔陶的脸色就不比陆曜山好多少。 陆曜山是因为外伤和信息素,显得十分暴躁,盛昔陶虽没受什么外伤,表面一直相当平静,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腺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如今是个低级o,根本承受不了陆曜山那样强烈sa信息素。 太疼了,像无数根针扎向皮肤一样,更可怕的是,盛昔陶洗了把脸,发现那股晚山茶依旧萦绕在鼻尖,并推着他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它的主人。 贾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盛昔陶没听清,他下意识抬头问:“什么?” 贾佟注视着镜子里的他:“你有想过治疗你的腺体吗?” “事实上,你的腺体还残留着一部分信息素,从报告上来说腺体细胞仍在活跃中。” 盛昔陶看见他从背后拿出一份崭新的报告,上面的内容是有关他和陆曜山的信息素信息。 与方才交给警察的那份别无二致,唯一区别的是,最后一行的数字从“95.1%”跌落到了15%。 这个数字很低,但比盛昔陶预计的高多了,他原以为药物的作用没这么强大,不曾想它的效果竟骗过了贾佟。 洗手间里,两人心照不宣地站在镜子前。 贾佟拿着报告说:“或许经过治疗可以让你的腺体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盛昔陶听了这话,沉默地看着他,他刚才已经妥协过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 贾佟却发现他眼底的忍耐,说道:“重新变回io,和以前一样,能够随时随地释放和控制信息素不是很好吗?” 他似乎都已经替盛昔陶做好了打算:“治疗费用是有些多,但我可以帮你申请……” “不必了!” 谁知这时,盛昔陶打断了他,他显然对此没有兴趣,背过身去冷漠地对贾佟说:“我现在很好。” “况且,我不想和你们再有瓜葛。” 贾医生饶是没想到他会拒绝,见人要走,不死心地跟了两步说:“曜山他需要你,你知道今天要不是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那个样子一旦暴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他今天差点杀了人!” 这话一落,盛昔陶果然停下了脚步,可他回头看着贾佟,脸色却青起来。 贾佟的话从里到外无不透露着担忧和步步紧逼,盛昔陶心里泛出一股寒冷。 他几步走到贾佟面前,咬牙切齿道:“我问你,我离开的十年中,他就从来没有失控过吗?” 似乎是被这气势吓住,贾佟蓦地语塞。 紧接着,盛昔陶又问:“你们是怎么做的?” 直视着眼前这个声名显赫大医生,他不禁觉得现状有一丝可笑。 凭什么过了十年,所有的问题还要他去承担?! 此时此刻,看着贾佟沉默不语,盛昔陶冰冷到了极点,也镇定到了极点。 “总有办法的对吧?” 他像是在所有人也像是在对自己说:“陆曜山不需要我,没有一个人离开了另一个人就会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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