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秋这才注意到并不明显的败笔,车上绝交那一幕猛地涌入易知秋的脑海,他这才反应过来,小孩不经逗。他弯下腰去,有点无措地问:“我逗你玩玩,生气了?” “幼稚。”娄牧之容颜平静,他不紧不慢打开夹板,抽出坏了的画作。 看着他平静的眼眸,知道他没生气,易知秋才不紧不慢吐出一口气。 娄牧之将画作捏成一团,就要丢进废纸篓。 “别扔啊,怪可惜的,”易知秋截住那张纸:“这幅画送我了,就当生日礼物。” 娄牧之:“你过生日?” 易知秋:“对啊,再过六个月零十八天就是我生日。” “..........”娄牧之抿着唇角:“是哦,也快了。” “再签个名。” 娄牧之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都不懂?等你出名了,画还能卖个好价钱。” “........”娄牧之:“签哪?” 易知秋指头往纸上一按,娄牧之在旁边写下名字,瘦金体,端正飘逸,笔迹细劲。 画笔沙沙作响,字迹缓缓落成,娄牧之三个字印在白衣少年右侧,阳光倾泻在画纸上,光影刚好拂过他握笔的手。
第13章 给我送瓶水 悠闲的周末过后,娄牧之似乎和易知秋亲近了一点。 中考倒计时45天,即将考试的学生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疯玩,只有下午练球的一个小时,两人才能碰面,易知秋爱闹,嬉闹的戏码少不了,除了不能拧他脸,其余的小动作,例如摸摸手,揉揉头,娄牧之都随他去。 二班的同学知道,娄牧之和易知秋玩得好,初三的学长下课十分钟,也会特意穿越一层楼来二班门口,给娄牧之送一瓶橘子味汽水儿。 四月中旬的太阳愈发炙热,老孟站在黑板前写字,后背的衬衣浸透一片汗渍。 今天的课程进度到一元二次方程式,临下课,老孟布置了一堆作业,同学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老孟走后,冲他背影咬牙切齿。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娄牧之下午有篮球赛,只得赶在这会儿写作业。 “我写完了,借你参考一下。”眼前推来一本鹅黄色外壳的练习本,袁离离在他旁边坐下。 “我自己写。”娄牧之抬眼一看,没动作业本,他重新埋下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袁离离还没走,他解算着过程,直截了当切入正题:“有事说事。” 袁离离轻咬唇畔,她用手指捋了下柔亮的长发,小声说:“你和初三七班的易知秋很熟么?” x=5,y=......... 娄牧之拿笔的手顿了顿,他连眼皮也没抬:“一般。” 袁离离:“那他还每天给你送汽水儿?” 娄牧之没回答,而是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袁离离从包里掏出一罐饮料,拉环上夹了一张粉色纸条,她递过去:“你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他么?”变魔术似的,她又拿出一个玻璃瓶:“我请你喝汽水儿,橘子味。” 娄牧之一看,金属包装壳上印着红牛两个字:“你干嘛不自己送?” “我还没跟他搭过话,怪不好意思的,你帮帮我啦,助人为乐,长命百岁。”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袁离离展颜一笑,生怕他反悔一样,连忙把饮料塞进娄牧之书包,起身,裙摆经风晃了晃,脚步轻快地走了。 金灿灿的汽水儿瓶刚从冰柜拿出来,还冒着丝缕白雾,他分神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想到这是袁离离收买他做中间人的贿赂品,不知道为什么,娄牧之突然不想再喝汽水儿了,尤其是橘子味。 隆重的“金星”杯即将开幕,球队成员齐聚赛场,布置着横幅,彩色气球,球场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王煜摁着红布标,向后招手:“胶带给我。” “接着,”宋小狮回答得心不在焉,他一直目视前方,那边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她周身,仿佛萦绕着星星点点的流萤。 王煜背对着他:“帮我看看,横幅贴正了没?” “正,”宋小狮咂舌叹谓:“太正点了。” 回话没问题,不过那语气不太对劲儿,王煜抬着横幅,手臂都举酸了,侧头一看,人家根本没看位置,一双眼就盯着那姑娘。 王煜撇了下嘴,三两下贴好横幅,从椅子上跳下来,他拍了把宋小狮后脖子:“你往哪看呢?小色狼。” “看看美女,”宋小狮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只有眼珠转了转:“养眼。” 王煜递过一张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嫌弃的说:“瞧瞧那哈喇子流的,先把口水擦一擦。” 宋小狮任他晃,眼睛都没眨,笑眯眯的看着主席台。 正巧易知秋买水回来,哇哈哈,三瓶纯净水,瞧宋小狮笑得特别不正常,他拐了王煜一手肘:“他怎么了?” “发花痴。”王煜拿过易知秋怀里的水,扭开瓶盖,喝了一口。 宋小狮是个多情种,初一暗恋同班何琼,初二喜欢隔壁班张雪,升初三后,更是肆无忌惮,情书像不要钱一样,大把大把往外撒,连传达室的大妈都收到过他的媚眼。 易知秋恍然大悟:“哪家姑娘又要惨遭他毒手了?” 那个“又”字引起宋小狮的强烈不满,他一脚踹易知秋小腿上:“我这次可是认真的。” 猝不及防,易知秋挨了一脚,疼得直皱眉:“你哪次不认真?” 宋小狮没回嘴,易知秋揉着小腿,抬首一看,只见他眼里一闪一闪的,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易知秋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好奇,朝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一堆相似的人脸。 易知秋实在找不到,拐了王煜一手肘:“他到底看谁呢?” 王煜抬手指着正南方向:“就那边,穿白裙子那个。” 经王煜指点,易知秋看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姑娘,他打量片刻,很一般嘛,瘦竹竿一个。 正巧那姑娘回首,对上易知秋目光,细瓷般的脸颊立马染上红霞,接着冁然一笑。 “她冲我笑冲我笑,”宋小狮压抑着激动,做作地捏着塑料瓶,不要脸地问他俩:“你们说如果我夺冠了,梁靖冉会给我送水么?我看电影里说的,女生去球场看自己的喜欢的男生打球,最后会送上一瓶水。如果姑娘愿意给你送水的话,不就代表她喜欢你。” 王煜瞧他红耳朵,伸手扯了一下,表情坏坏的:“你装什么纯情小处男。” 宋小狮不耐烦地拍掉王煜的手,他问易知秋:“会不会?” 易知秋纵了纵鼻子,他啧了声:“不知道,打球去。” 梁靖冉就是宋小狮一眨不眨盯了十来分钟的姑娘。 初三五班,一头如海藻般乌黑亮丽的长发,睫毛像浓密的羽翼,樱桃小嘴,水灵灵的杏眼。即便穿着千篇一律的校服,也能隐约窥见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曼妙的身材曲线,姑娘从小学芭蕾,气质超群,还是公认的级花。 一个参谋跑了,宋小狮只好问另一个参谋:“丸子,你怎么看?” 王煜手摸下巴,一脸高深莫测:“不好说,估计不会。” “为什么?” “想知道?” 宋小狮点头如捣蒜,神色天真地说:“想。” 王煜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点。 宋小狮贴耳过去。 “第一,你不可能夺冠,第二,人家手里就没拿水。” 王煜说完哈哈大笑。 宋小狮立马黑脸,扯过多余的装饰彩带,追着王煜满场跑:“你大爷的,你调戏我。” 王煜跟宋小狮闹作一团,他手里拿着一根细彩带,狠狠勒住王煜的脖子。 “要、要断气了。” “叫你作弄我,勒死你。” “错了错了,先放开。” “不放,死都不放。” “过去点,蹭到我助听器了。” 王煜费了好大劲才抵开宋小狮的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心琢磨怎么才能甩掉这块牛皮糖。 易知秋在场上跑了两个来回,每次进球都能引来周围的一片欢呼声,又一个标准三分,他拍球转身,视线正好搭在门口,突然笑弯了眉眼:“小木头。” 喊完这声,球也不打了,他举高双臂朝娄牧之招手,浮夸得很。 一时间,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娄牧之身上,室内点亮一盏又一盏顶灯,他冷着脸从逆光中走来,美如冠玉,路过梁靖冉时,和姑娘灿烂笑颜形成鲜明对比。 一动一静,一张扬一内敛,易知秋站在原地,心想小木头长得可真俊,比那梁什么冉好看多了。 周遭议论纷纷,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是谁!” “好像是初一二班的,叫娄牧之。” “他就是娄牧之,我听说他才转来没多久,好多学姐慕名去看他。” “你今天不是来看易知秋的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姐姐我对这种精致的奶油小生不感兴趣,还是比较喜欢阳光帅气的男神款。” “你怎么才来?马上就要开场了。”易知秋伸手,要去揉他头发。 娄牧之歪头躲开:“刚下课。” 他校服整齐,易知秋看了看钟表,时间差不多了,便带娄牧之去更衣室换衣服。 走路时,书包里那瓶红牛特别不老实,滚来滚去,似乎在提醒娄牧之,他反手摁了好几次,每一次要拿给他的时候,总会被易知秋无休止的问题打断。 易知秋:“摸底考试怎么样?” “排名二十。”娄牧之说。 易知秋咧嘴一笑:“不错嘛,能排到年级二十。” 娄牧之停下脚步,纠正他:“是班级。” "什么?"易知秋以为自己听错了。 娄牧之淡定的重复一遍。 确定听到的名次没错,易知秋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颅顶高,额头饱满,浑身灵气,按照面相学来说,这应该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就考这么点分数? 易知秋明亮的眸里全是不相信:“你怎么考的,居然连前十都没进?” 娄牧之默默地瞅他一眼。 “你什么态度?说两句还不高兴了?”易知秋表情复杂:“初一初二的题目那么简单,你才考班级二十,说不得?” 娄牧之看也不看他了。 易知秋朝他摊开手掌:“卷子给我看看。” 娄牧之没主动拿卷子,只是将书包放去长椅上。 易知秋一屁股坐下,拉开背包拉链,他低头翻找一会儿,找到了试卷,看着上面醒目的红叉,眉头越拧越紧,他着重看了数学,单选和多选空了很多道题目,简答题却都是满分。 “为什么只做简答题?” “刚好会。” “满分,你抄的吧?” “独座,前后桌隔一排,还有两个监考老师,怎么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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