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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气泡咕咕噜噜的声音，似有人言语，又模糊不清，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一直在诉说爱意。 好美、好漂亮、喜欢你…… 海刺轻飘飘地徘徊，凉丝丝的触感并不觉得难受，反而像温热季节的冰棒，想要贴在脸上冷敷。 浸满情愫的海水不断翻搅起伏，我在浪潮中跌跌荡荡，随波逐流……不知去向何方。 忽然，耳边又响起呼啦啦的波涛声，是海浪涌向岩石，掀起层层叠叠的浪花。转瞬间，天翻地覆，风卷残云。洪流中，我身不由己，感受潮起潮落，反反复复。 直至漂浮向岸边，再次归于沉寂。 ＊ 再次睁眼，寒决明已经送我到集合地点。 只不过姿态不太好——被他抱在怀里。 执勤车辆统一从西楼前的空地出发，大部分人在车上闲聊，没人注意我们。 我震惊之余，连忙检查衣衫，发现穿戴得体后，火速钻出他的臂膀。 寒决明柔声道：“身体没事吧？” “没事……”我不敢与他对视，“还、还要工作，你也去忙吧。” 寒决明宛若春风拂柳般轻靠到近旁，啄吻我的面颊。 “！？！” 我没想到他还有骚操作，一时呆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真乖。”寒决明双手插兜，笑眯眯地飘向空中，“如果再把我往外推，就把这里夷为平地。” 他的笑意逐渐加深，直至身影消失，“我不介意大家一起下地狱。”
第21章 执勤回来正准备下班，却被组长突然叫到办公室谈话。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关于我几乎为零的看诊人数。 刚进门，只见组长端着茶杯，长长叹出一口气。 我就纳闷了，天天坐这儿喝茶的主儿，为什么怨气比干活儿的还大？反正有问题只管下派，所以这个职位是专门用来发愁的是吗？ 这架势仿佛他是我亏欠多年的债主，今天终于要讨回公道了。 “谈锋，你最近的工作量不行啊。”组长划拉电子平板，“每天的看诊人数不超过2个。” 明知故问！组长为什么找我，而不是寒决明？分明就是软柿子好拿捏。 很明显，前段时间不是他不想管，更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敢。 今天寒决明被外派到较远的地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组长这才抓紧时间处理麻烦。 “虽然数量少，但是净化寒哨兵一个人的精神领域能顶好几个人。” “没错，我有考虑到这点，的确难为你了。”组长语重心长，“我从不根据流言蜚语随便评判他人，但是自从你来了以后，传言愈演愈烈，希望你能注意个人管理，别惹事生非。” 组长不给我回话的机会，一旦开口就能滔滔不绝，“你既然觉得吃力，就不要再给寒哨兵疏导了。” “S级哨兵是由国家花重金，悉心培养的宝贵财富，属于非常重要的资产，不能随便被低级向导祸害。你是个什么等级？A级呀！是会轻易死掉哒！能肩负起责任吗？” 刚入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A级也算高级。所以是黑是白，还不全凭你一张嘴。 但是，组长说的话正是我的焦虑所在。 如果我接受寒决明的刻印，成为专属，意味着要加入拓荒部。等去了灰域，我真能成功活下来吗？如果我被杀，寒决明无法再接受其他向导的治疗，等同于让他去死。 “我劝你最好不要妄想。寒决明对于你就像海市蜃楼，说散就散，根本经不起现实考验。更何况你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了，快三十的人应该学会面对现实。” 组长润了润嗓子，“我这个人向来直白，话糙但理不糙。你应该清楚吧？一旦出现等级更高，匹配率更好的向导，哨兵就会放弃破烂货，从你身边消失。良禽择木而栖，自己几斤几两，要有认知。” “我们已经调配S级向导来这边工作，接下来你的任务是好好辅助，让事情顺利交接。” S级向导？配给寒决明…… “你可能没接触过S级向导，所以不清楚。S级不仅可以净化精神领域，甚至能发动精神攻击，在作战中是可以独挑大梁的存在。” “由S级向导配合S级哨兵作战才能发挥最大价值。向导不仅可以保护好自己，而且还能提供辅助支持。” “至于你，能做什么？非但帮不上忙，还要哨兵分心保护你，这不是加重哨兵的工作量吗？” “人得有自知之明。”组长郑重其事，“你要明白，一旦接受刻印，如果你突然牺牲，那哨兵该怎么办？这不是让S级白白去送死吗？浪费公司多年的心血，做人不能太自私自利，要有大局观。” 好生气啊，组长说的话每一句都在理，我无力反驳。 公司为什么培养S级，当然是要回报的，又不是公益组织做慈善。 S级当然要匹配S级。我一个A级，跟在寒决明身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就像上次一样，还需要寒决明赶回来救我。如果我是S级向导，也会精神攻击，那么当时遇到危险，完全可以独自面对并处理，也不需要哨兵为我着急。 若寒决明有了S级作为搭档，可以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作战上，的确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但是我的情感违背了理智，陷入纠葛的漩涡中。
第22章 寒决明这次外出任务时间较长，他还没回来，反倒是S级向导先到了。 同事们收到消息，对此议论纷纷。 “……从中央区空降到拓荒组了。” “什么来头？” “据说是中央指挥部某个长官的孩子，姓巧，叫巧辰息。” “哇，不仅背景强硬，还天赋异禀，这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不对啊，富家子弟可从不去艰苦地带。要是有身份有资源，为什么还要去拓荒部？这不是去送死吗？” “还不是为了渗透自己的权力。拓荒部因为实力强又拼命，在民众心目中威望极高。常年在灰域游荡，或者待在边境。天高皇帝远，久而久之变得不那么听话了。” “尤其是S级哨兵是宝贵的资源，指派向导过来绝对是为了绑住哨兵。” “现在拓荒部有多少尚未给出刻印的S级哨兵？” “我查查公司架构和人员名单……S级哨兵主要集中在拓荒部一队，有6名。其他几队各2人左右。没有专属向导的S级哨兵有……16人。” “为什么唯独给寒决明指派向导？还有15个S级呢。” “可能他是这几个人里最强的吧，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这下谈锋该怎么办？平时和寒决明那么亲密。现在玩完了，谁能抗拒平步青云的诱惑。” “又是S级，出身又好，以后吃喝不愁，很可能调回总部，再也不必拿生命冒险了。” “像寒决明这样没背景的哨兵就喜欢‘特权向导’，只要给出刻印就能跨越阶级，直接飞黄腾达。” 我躲在自动贩卖机后面，默默听着。 同事说的话很现实。 中央下达的任务，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更何况人心难料，机会摆在面前，寒决明会怎么抉择我不清楚。 谁不想生活得轻松一点？将心比心地想，如果可以躺平，我一点都不想工作。 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会有人轻易放弃吗？大家只会在没得选的时候才认命。 更何况刻印是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然而现实总令我不安。 哪怕没有S级向导介入，我和寒决明也不可能成。 我有设想过，如果真在一起，遗留的“不安”在日积月累中会产生更多分歧。 如同滚下山坡的雪球，无力阻止。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大，直至撞到某处分崩离析。 其实早该和寒决明划清界线了，否则不论是职场还是生活都会变得一团糟。 我不想再闹出更奇葩的传言了。 可是情感与理智不同，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尤其是我糟糕地发现，通过最近的相处，越来越喜欢他了。 在错误的时间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啊。 渴望又不敢要，贪婪又懦弱……太糟糕了。 ＊＊＊＊＊＊＊＊ 我担心通知寒决明换向导的事会影响他作战，特意等到新闻播报他们胜利的消息后才发去信息。 然而寒决明并没有回信，我担心他会想不开，但又觉得他哪怕炸了大楼都不会轻生。 为什么没回音呢？ 犹豫着打了几个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直到晚上，我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是顶着红肿眼睛的寒决明。 “你……” “不是答应过不会抛弃我吗？”他带着哭腔说，“我只是出去了一趟怎么就变了呢？”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但想起组长和同事的话，这次必须做一个了断。 “寒哨兵请你接受组长安排的S级向导。” “你真希望我这么做吗？是真心的吗？”他认真地看我，“只要是你的真心，我愿意。” 是真心的吗？我的真心…… 面对寒决明的质问，“真心”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S级向导，与你更匹配。”我试图说服他，也在劝说我自己，“能力匹配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告诉我，一定改……” 寒决明都快比门框高了，那么魁梧的身材却站在我家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不是的……” “……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吗？”寒决明像被父母遗弃的小孩儿，哆嗦着轻喘了几声。 我感到很抱歉，但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这段时间不是很开心吗？难道都是假的吗？还是不喜欢海刺？” “海刺很可爱。”我愧疚地低下头，单手掐住胳膊，强行镇定，“是我的问题。” “是不是组长威胁你了？” “没有，是我的决定。” 寒决明捂着脸轻颤，弱弱地嘀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早该杀了他……” 我没听清，“嗯？” “如果你愿意做我的专属向导，只要接受我的刻印，哪怕是高层也无法阻止。”他边抹眼泪边苦苦哀求，“我想把刻印给你……谈向导，你愿意接受我的刻印吗？” “上级派来的S级向导会更合适你。”我感到身心俱疲，“大部分向导害怕你，不敢给你疏导，所以你接触的向导太少了，并不是我有多好。如果你多接触一些人，很快就能明白其中的差距，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良缘。” 对不起寒决明，我不敢想象，也不想再体验被抛弃了。 对不起，我很懦弱。 “谈向导……”寒决明想要反驳却被我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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