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冲天烈焰在大厦九楼燃起,火舌如野兽向上疯狂蔓延,远在他市的明朝意疯了一样驱车几百公里连夜赶回的时候,已经到了认领遇难者尸体的环节。 他跪在被消防水车冲得烟尘四流的地板上,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面如金纸的律夫人。律夫人对独子遇难的内里原因一直不明,她单纯地以为爱子只是不幸遇上了千万分之一的意外,却全然不知这背后的起源仅仅是泉然的内斗和律家的孱弱。 但明朝意知道。 他往后余生,复仇两个字就烂在了命里。 和参天大树一般根基深厚的明振珂争斗的这几年难以言喻,泉然内部更是波诡云谲,他在暗夜长明里提灯孤行,也许除了一腔恨意支撑着,其他什么也没有。 直到遇见了一张与梦中人相似仿佛的脸。 直到傅九舟坐在他身前,把他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件摆在了他眼前。 他沉默半晌,接过了傅九舟手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我已经负了一次夏深,不能再负第二次。当年我没能救他回来,而今我至少要让他泉下瞑目。 他大概是这么想的。 对眼前人的怜惜心动,何尝不是对故人的背叛辜负呢? 他大概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签下了名字,于是我成了旁人的弃子。 这就是二十二岁的姜卿,与明朝意的纠葛始末。 以一个少年人的心动为始,以一个少年人的横死为始,以一个少年人的心死为终。 孕期的雌激素分泌到达一个水平以后,性欲便会如上涨的潮水一般,在某个午夜时分忽而将我淹没。而到了这个地步,我好像也没有太多矜持的必要。 傅九舟的身形结实,情动之时肌肉也贲张起伏,滚烫的汗水黏附在我们交叠的皮肤上,就像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液体,将我整个人粘在他的腰间。 傅九舟的性器涨成满满的一根,就着黏黏糊糊的液体,在我的穴中既慢且深地顶撞,一下一下往最酸软的深处摩挲。我跪坐在他腰上,揪着他敞开的大衣衣领起落,而他从下自上牢牢盯着我,下半身的动作凶狠蛮横,手掌却牢牢贴在我微凸的小腹前,掌心熨帖在腹间的皮肤上,呈小心翼翼的呵护姿势。 他越是谨慎,我越是放荡;他越是隐忍,我越是纵欲。到了后半截,已经是由我主导,穴肉牢牢吸附着他的性器,往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处绞动。傅九舟低低喘息着,额间的汗水滴落在枕边,实在忍不住进攻的欲望,又不敢陪我一起发疯,一把将我拽下去按在他胸前,捏着下巴恼羞成怒的附来一个又凶又深的撕咬一般的吻。 我无动于衷的任由他喘息着吻了片刻,紧闭着眼、情动的神态显得那么投入,然而我的眼睛却是漠然的一片死水,冷冷的隔岸观火他的情动和深陷。他力道略松,我后仰一寸,抬手狠狠掐着他的脖子一把按在枕头上,对上他猝然睁开、满是不悦的眼眸,语气冰冷道:“差不多可以了,你最好记得医生说过什么。‘孕期不能有太大情绪波动’?” 傅九舟刚提起的怒气岔了一下,瞬间从他眼底散去。 我没什么笑意的笑了一下,继续按着他的胸前,转了转颈椎放松下,夹紧了腿间,按照自己的心意起伏坐落。 傅九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这一秒之中压下了无数情绪,放在我后腰的手犹带不甘地捏了捏那一块的肌肉,滑到小腹,继续保护着那块凸起。 我在享受之余撇了一眼他,兀自加快速度,骑在他身上颠簸。他也到了紧要关头,顾不得再多说,牢牢盯着我,咬紧腮帮,呼吸剧烈起伏,结实的腰杆上下摆动。数十下冲刺之后,我感觉到会阴处的酸软已经堆叠到极致,穴肉绞紧,在一阵颤抖之后,我深深吐出了一口长气,前端射出白浊,穴内也流出大股清液。 傅九舟却还没释放,握紧我的腰,感受着方才那阵痉挛般的绞紧,正在再次冲刺,我却仅仅按住他的胸膛,冷不丁提身翻下。他的性器猝不及防被撇在空中,和他本人一样茫然了一秒钟,呆呆竖在原地,懵然看着我。 我却一把提起旁边的浴袍,两臂一展穿上。傅九舟反应过来,鹞子翻身一般从床上窜起,就要把我拽回去操,我只是歪了歪头,面色冷淡的扶了扶自己的小腹。 他眼里跳动的怒火和欲火似乎被当头泼熄。 我厌倦的闭了闭眼睛,转身进了浴室。 原来傅九舟这头疯狗,也并不是没有缰绳。 窗外冰雪逐渐融化的时候,我已经到了能经常感受到胎动的时候了。傅九舟对我的看管越发严密,小别墅几乎到了水泼不进的地步,我也很久没有再见过淼淼,只能通过微信得知她的近况,甚至不敢给她打一个视频。 我不知道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傅九舟会不会放我走。在绝对的实力悬殊面前,我如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我唯一的救命绳索就是我的姑母律夫人。 事到如今,我依然活在律夏深的庇佑之下。如果不是因为我和程若晗、律夏深相似的面容,不是出于对弟弟和爱子的怀念,律夫人一定不会冒着得罪傅九舟的风险来帮我。毕竟我们都知道,这份单纯由血脉带来的牵绊在利害面前不足为道。 檐下第一朵花开了,我看着它的花蕾从淡紫色到黛紫色依次绽放、渐次叠染,花蕊盈盈的向着阳光,落在我的眼睛里,仿佛也带了煦融融的暖意。 春天快来了。
第18章 === 天气变暖和,傅九舟的应酬也肉眼可见的变多。我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发呆,半夜回来的傅九舟就会先去洗个澡,然后带着一身水汽把我从书房抓回卧室,团进被窝里抱紧。往好了想,至少他知道我讨厌他身上的酒味,还知道先去洗干净。 一开始我总是想方设法地躲,但是后来发现他确实严格遵照医嘱,没有动手动脚的意思,我也懒得再做挣扎了。 仲夏的某个夜晚,我再次睁着眼望着黑暗里的水晶吊灯,身边是傅九舟均匀的呼吸声。我也有些昏沉,睡意朦胧之间,忽然感觉到腿间一股暖流涌动,无声无息浸湿了身下的被褥。我立刻抬起双腿,拽过枕头垫在腰下,摸出枕边的手机看时间。 傅九舟一向很警醒,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坐起来。他摸到了一手湿漉漉,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很冷静很冷静地说:“我破水了。” 他连着被子把我裹起来,霎时间便往楼下冲。守在门口的警卫大概是提前做了预案或是什么东西,有条不紊地开始动起来,在各个角落里穿梭。相比之下,傅九舟反而是显得最不镇定的那一个。 刚破水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我只是裹着被子安静地等车来。但是我心里也知道,这个情况不太正常,孕晚期的时候每次做产检,医生都会不厌其烦地和我科普,感觉到收缩似的痛就是宫缩,见到鲜红的痕迹就是见红,正常情况应该是这两样走在前面,而不是破羊水。 但这时候我竟然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什么特别害怕或者担心的感觉,好像自己面临的并不是一道鬼门关而只是去吃顿饭。但或许我这时候也没什么想法了,既没有对生完就能被放走开始新生活的期待,也没有对自己的未来或者身边人有什么期盼。 如果说我还想见到什么人,那大概是淼淼,或者姑姑。我把淼淼养到这么大,却还没来得及完成爸妈的遗愿,给她做手术,重新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很难去面对爸妈。 而姑姑,我大概不会告诉她律夏深的死因。并非我想袒护明朝意,只是由己及人,我想律夏深在最后时刻,应该也不想自己生命里最偏爱的两个人翻脸成仇。 大家都是有牵绊的,唯独我只有淼淼。但我也知道,淼淼终将有一日拥有她自己的人生,我只是合格地履行了哥哥这个角色罢了。 被送进有着一长串复杂编号的军医院后,我被秘密推进了顶层,大概是什么特护或者保密病房,不清楚。然后是一连串的检查,我被推进一个又一个检查间,又被推出来,冰冷的器械绑在身体各处,最后被放在了走廊最末端的套间里。 手腕上被扎进了留置针,我看了看,头顶的袋子上写着催产素。傅九舟拿着一叠厚厚的检查单在看,眉头拧得死紧,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焦躁。 我有点饿,但右手挂着水,左手够不着床头柜上的热粥,于是只是安静地看着。傅九舟翻完那一沓单子,深深吸了口气,勉强聚拢起一丝笑容,端起热粥拿着勺子凑到我嘴边,道:“卿卿,吃点东西垫一垫,待会儿才有力气。” 我安静地咽下那口粥,看了他几秒钟,说:“结果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的事,孩子很好,你也很好。”傅九舟很镇定:“你安安心心等到发动,一针无痛麻醉下去,睡一觉起来上产床就行。” 傅九舟又在说谎,但是这次他看起来好像没那么不顺眼了。 也许是因为他说过的那么多谎里,只有这一次是为了我而说。 “傅九舟,你到底为什么非我不可呢?愿意给你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你知道我一直不愿意的。” 傅九舟怔了一下,手里的勺子顿了顿,继续往前递,直到我咽下这一口,他才语气淡淡地说:“我说过很多次的,卿卿,只是你一直没放在心上。” 他又一次,语气平淡而沉稳地说:“我喜欢你,卿卿。” 我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你不该喜欢我,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他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我又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他看了看我,大概看出来我这次问得很认真,故而也没有再搪塞,轻描淡写地说:“枕后位,孩子脸朝下,但问题不是很大,你安心生就是。” 我没说话,刚刚他翻页的时候,我在B超单上看见了“胎膜早裂”四个字。虽然不清楚这代表什么,但是应该不是好事。 程家的双性儿,很少有能善终的。生产是道鬼门关,对于女子来说如此,对天生拥有两套器官、却两套都发育不完全的程家双性儿来说,尤其是。 姑姑找了程若晗半辈子,终是杳无音讯,在她的猜测里,应当是早早地殁了。按时间来说,也许就在生下我不久之后。 不然他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的,姑姑很笃定地这么说。 我的身世来历没和傅九舟说过,但想必他是做过调查的。程家双性儿的事虽然诡秘,但对他来说应当不是很难查。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一心一意却要着我给他生个要我性命的孩子,故而,我从来没把他的喜欢当过真。 但事实是,我的眼光好像确实不怎么样,我以为可以当真的,其实也不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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