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闻言愣了一下,走出来一看,笼子里居然真是老板那只田园猫,懵懵答应,想起来跟老板报告的时候祝辛已经扭头出了门。 好巧不巧,程林来林深拿东西,恰就在三楼,闻言叫酒保把人拦住,他马上下来,酒保跟出去,见祝辛往地下停车场去,忙知会程林,于是程林拿着检疫报告直接下了负一,走了几步喊祝辛的名字。 叫好的车还没到,祝辛在约好的地标处等着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见程林踩着拖鞋出现在停车场,朝自己阔步走来。 “等会儿……” 祝辛看到他手里拿着文件袋,好奇那是什么,而后,停车场空寂的空间里传来金属拖地的声音,祝辛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程林正大步往自己走,没注意到这点异常的动静,祝辛在乱糟糟的头发里看清那张脸,忽然大喊:“程林小心!” 程林下意识停住脚,余光只看到凌空挥下的残影,后退半步也还是被砸到受过伤的肩膀,剧痛从肩膀蔓延到全身,然后就是强烈的麻痛,电流窜过全身,半边身体失去知觉,然后视野中出现一张潦草的脸,没来得及反应,钢管又抡下来。 程林捂着肩膀躲避,目光看向墙上的报警器,祝辛立刻意会去按,没走几步就被发现了。 李洲没想到,冲着一个来的居然能捞到一双,阴森笑着:“妈的,是你啊,凑一起了。”早听说程林身上有旧伤,看上去动弹不得了,他提着钢管朝祝辛走过去,报警器那边是死路,程林爬起来大声吼着要祝辛别管那个东西了快跑,祝辛犹豫了一下,发现程林胳膊在渗血,提起灭火器扑到墙边砸碎了报警器,警报声响起来,李洲却也不慌,依旧逼近,钢管当头落下,感觉最少也是头破血流,祝辛下意识伸手闭眼,意想中的剧痛却没出现,反而是一声闷哼,一句身躯沉重地砸下来,方才动弹不得的程林不知怎么过来的,挡住这一下就倒下来了,祝辛忙扶着程林问他怎么样了,程林白着脸终于笑不出来,捏着祝辛胳膊摇头,祝辛急红了眼:“你别出事!程林!” 李洲桀桀笑:“别着急,放心,送你们一起下去,死了你们也让你们做一对儿亡命鸳鸯。”说着有抡起钢管一下下砸下来,保安听到动静纷纷冲进来,大声呵斥叫李洲住手,李洲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一下一下往程林身上招呼,祝辛起初想奋力推开程林,后来感觉到不对劲,到保安把李洲制服,程林的身体软绵绵覆在自己身上,没知觉一样。他忽然不敢动程林了。 他带着哭腔:“程林?” 程林:“嗯……”声音很小,一动不动。 救护车来得很快,担架抬着程林上救护车,祝辛跟在后面踉跄,不住地问医生他怎么了,几个医生互相看了一眼,没轻易下定论。 急救中的灯亮起来,护士冲出来问家属在哪,左右看看,只有祝辛,抓着他:“你是伤患家属?” 祝辛摇头,医生蹙眉:“患者家属呢?” 祝辛依然只能摇头。 医生急匆匆又回了急救室,祝辛脑子里乱糟糟。 脊椎损伤、高位截瘫、半身不遂等等的词不断出现在他脑子里,过了一会儿,医生又出来了,抓着祝辛:“你是祝辛吗?” 祝辛茫然点头。 情况不容乐观,但是程林恢复了一点意识,想见祝辛。 气若游丝了,开口头一句却是:“误机了吧?” 祝辛皱着哭过发红的眉眼:“什么时候了?” 程林费劲地笑,看到祝辛的眼睛,“哭了?” 祝辛别开脸,瞥见程林搁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手。 程林说:“我动不了,你帮我签同意书吧。” 时间有限,旁边几个医生都看着,祝辛拿着笔签了那份风险告知书,问医生:“他会出事吗?” 离得最近的医生摇摇头:“新伤旧伤,我们也给不了你准话。” 不乐观,有瘫痪的可能,不小。 程林想给他擦一下眼泪,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动不了,说话也费劲,就半句“别哭,还没死……”,后半句等我死了再哭不迟还在喉咙里,医生终于看不下去,“不是,咱们这生死关头呢,谈情说爱先放一放,命要紧行不行?” 祝辛在病房外等了好几个钟头手术室的灯才变绿,手术做完程林转到了重症监护室,中途有程林的人来办理缴费转院一应事宜,情况稳定一点就换了家医院住ICU,祝辛在探视时间里进去看过,程林一直昏迷,仪器嘀嘀嘀响着令人不安,问医生,医生说命保住了,躺到体征平稳就能去普通病房了,会不会瘫痪目前还不知道,得看后续恢复情况。 祝辛走远了,没听见医生后半句:“下轮椅没几天,又续上了。” 过了两天,程林醒了,醒来没见祝辛,助理在,他问:“祝辛呢?” 助理答:“开会去了。”顿了顿,主动汇报,“说预计两个小时,估计快回来了。” 以前也没看出来,祝辛居然还有工作狂天赋。 等了没一会儿,他又晕过去了,祝辛回来得知程林醒来过,进来看了一眼,睡着了。 也好,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林。 程林那天把自己护地严严实实。 天黑的时候,程林又醒了,祝辛在床边写东西,他动不了,费劲咳了两声,祝辛看过来了。 “怎么样?” 祝辛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但程林忘不了那天他颤声喊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忍不住笑:“还行。” 鬼门关一遭,要是这叫还行。 但祝辛已经习惯了程林不把事当事,只问:“嘴干吗?你喝不了水,但是可以润一下。” 程林:“那就润一下吧。” 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说出恼人的意味,刚拿起棉签的手顿住,有心将那杯水泼在他脸上给他好好润。 但今时不是往日,祝辛只蹙眉瞪他,口头警告:“别说胡话。” 程林很无辜:“你问的啊。” 祝辛心想:罢了,现在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倒霉,救命恩人是长舌鬼。 于是熄了跟他嘴皮子较劲的心,拿水给程林润唇。 静了好半天,程林忽然正经:“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祝辛沉着脸:“什么表情?” 程林闷笑,稍微一动胸腔生疼,但是挑着眉硬笑出来:“活活死了老公的小寡妇表情。” 其实没有,祝辛板着脸比做实验还严肃,他就想逗一逗。 祝辛扔了棉签回到窗前,根本不搭茬,程林觉得没意思,勉强扭头:“陪我说说话吧,我躺着不能动,多无聊啊?” 祝辛看也不看他:“你自己说就够有聊了。” 程林叹气,又想:其实也无话可说。 能说的都说了,已经撕下尊严那么求人了也没求到的东西,现在再拿出来,挟恩图报似的。 要不说那些的话,再问祝辛什么时候走?他又不是有毛病,上赶着犯贱,再说那不还是一个意思?那他他妈跟祝辛那个爹那个妈有什么区别? 他不想,所以他们彻底没得聊。 所以没多久祝辛就走了,程林问他住哪儿,祝辛叫他少管点闲事。 程林词穷。 ——好极了,关心一句他的着落也是管闲事。 程林住院期间祝辛不定时来探视,这天到门口,听见程林交代助理带几件衣服来,人出来了,祝辛说他去,助理自然答应。 祝辛想着看看猫,自从那天停车场遇袭,猫不知道怎么样了,打电话去林深说送去程林家里了,正好一起。 密码还是五年前那一个,祝辛开门上楼,听到什么东西规律敲打地板,一下一下悠闲得很。 疑惑间,转角进门,跟趴在地板上尾巴打地的大帅四目相对,祝辛愣住。 作者有话说: 看了一些评论,思考了一下小祝人设,虽说正在火葬场,但觉得结局可能大团圆不了?你们觉得呢?
第73章 猫我带走了 这天,程林没等来祝辛,晚些时候来了个护工,一个憨厚的中年阿姨,敲门进来问哪个是程先生,程林问谁叫他来的,那人说祝先生。 程林纳闷——好端端,怎么又开始不理人了? 打电话去,响了几声接起来,冷淡的声音:“喂。” 程林问:“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护工?” 祝辛:“刚才。” 程林:“……谁问你这个了?” 祝辛依然冷淡:“报恩。” 程林气笑了:“报恩?” 祝辛:“嗯,你住院治疗还有后续恢复的一切开销我都会负责,还有什么需求你也可以……” 哐当一声,耳边传来巨响,紧接着通话中断,想来是被砸了。 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祝辛看了眼,已经跳回锁屏界面了,刚要扣上手机,方才挂掉的电话又打来了。 祝辛接起言简意赅:“怎么?” 程林刚叫人打发走那护工,心情还没平复但是明面上已经听不出来了。 他问:“有什么需求都能告诉你?” 祝辛重复最要紧的定语:“能力范围之内。” 程林嗤笑一声:“好。” 等人来的间隙,程林反复思索自己又哪里没做好惹了人家不高兴,思前想后想到脑仁疼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会儿谁又招了小祖宗,叫来助理一起复盘,从醒来回忆到上次见面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明明昨天还好好地。 等等,昨天?所以是今天出的问题? 祝辛正在翻看从地下车库捡回来的文件袋里的东西,牛皮纸袋上有深褐色的斑点,是干掉的血迹,袋子里面有猫的检疫报告和疫苗接种证,手续疫苗都有时效要求,检疫报告办理日期是两周前,芯片植入时间已经接近临期,快到五年了。 ——祝辛意识到什么,需要确认一下。 祝辛进门前一秒,程林还在跟助理回想这一天发生了什么,祝辛推开门,二人立刻转换表情,程林清了清嗓子打暗号,助理立刻一本正经跟他说起最近收购的那家能源公司。 祝辛看穿了,也没耐心看他们演戏,直接问:“叫我来干什么?” 助理见状很识相地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加固一下方才的商务气氛:“程总,我今天还有点事,这个项目下次有时间我再跟您汇报。” 人走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祝辛站在很远处不过来,等程林开口,程林伸着勉强完好的左手捂额头,皱着脸做痛苦状:“见不着你,头疼。” 祝辛神情不动,走过去坐到病床跟前双手环胸凝视程林,程林满头雾水,也忘了接着演,疑惑问:“怎么这么看我?” 祝辛试图从程林那张向来瞧不起真心和感情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但是看不出来,哪怕程林偶尔会说一些奇怪的不符合他性格的话也叫人不愿意相信——他总指责自己冷漠,总说自己对别人心软而不对他,可是实际上,程林完全不需要他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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