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牙齿撞到了杜昙昼的舌尖,咸腥的铁锈味一丝一缕弥漫开来。 杜昙昼忍受着他胡乱的亲吻,一手固定在他脑后,另一手顺着胳膊一直摸到莫迟的右掌。 这只手曾被匪首用力踩在脚下,此刻正红肿发热。 杜昙昼回应着莫迟的吻的同时,指尖在红肿热痛的掌心里轻轻揉搓。 这双布满伤痕和刀茧的手,终于有一日,能被人满怀爱惜地捂在掌中。 一吻结束,莫迟气喘吁吁,一眼不眨地盯着杜昙昼,用手背蹭掉嘴边溢出的水渍:“进了我这匪窝,想跑也跑不掉了。” 杜昙昼抬手摸了摸被他亲破的地方,弯起眼睛一笑:“大王是否……太过急躁了?” 放在莫迟脑后的手一路下滑至腰间,杜昙昼搂着他的腰往后一靠,莫迟往前一倾,手正好撑在他下腹。 杜昙昼按住他的手:“我说那天你为什么非要在我洗澡的时候过来,原来是肖想我已久,蓄意为之。” “那又如何!”莫迟耳尖微微发红,语气却理直气壮:“反正你都是我的了,看一眼又怎样?” 杜昙昼眼底闪烁着无法掩饰的爱意,他举起莫迟的手放到唇边,在那伤痕累累的掌心重重一吻。 灼热的呼吸从莫迟的指缝间流走,滚烫的热意一路从手掌流入五脏六腑,让人忍不住眼底发涩。 “这可是你说的。”杜昙昼抓住莫迟颤抖的指尖,再一次吻上了他软和的嘴唇。 莫迟的左手放在他背后,杜昙昼光洁如丝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冰凉柔滑的乌发滑过莫迟掌间,像是流淌过了一湾雪。 杜昙昼的亲吻渴切热烈,莫迟牢牢按住他背后结实的肌肉,倾尽所有来回应这个全心全意的深吻。 兰花香气裹挟着他,让他甘愿坠入这场令人目眩情迷的美梦幻境。
第67章 “吃腿补腿。” ======= 同天夜里,在辛良遥的客栈等了一整个白天的乔沅,终于等到了他带着柔真回来。 柔真鬓发散乱、面色蜡黄,见到乔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得上流眼泪。 不过几天不见,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乔沅着急地问了几句,柔真也不说话,只管哭。 乔沅给她擦着眼泪,问辛良遥:“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我带人在延通寺里面找了大半天,差点把方丈得罪了都没找到人。我不死心,又从绕到后山,一路沿着山路往上爬,在半山腰就遇到了柔真,她是自己逃出来的。” 柔真是自己想办法逃出来的,她手腕上全是擦伤,鞋子都跑丢了,刚见到辛良遥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捧着辛良遥差人买来的米粥,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才终于有力气说话。 她这几日一直都被绑着缩在延通寺的一间柴房里,那柴房离主殿极其偏远,长年无人使用。 柔真就这么没吃没喝地被关了两三天,到了第三天实在撑不住了,拼着把手弄断也要挣脱绳索的劲,才艰难地跑了出来。 她生怕会被再次抓回去,也不敢从前门走,从后门逃出了延通寺,在下山路上刚好被辛良遥所救。 “还好还好……”乔沅用手帕擦着柔真脸上的灰:“还好只是饿了几天,没遇到别的事情就好……” 柔真身体特别虚弱,见到乔沅情绪又激动,哭了一会儿,眼看脸色煞白,又要晕过去了。 乔沅赶紧把她扶到里间的床上躺下,让她一个人静静地休息片刻。 走到外间,关上了房门,乔沅高悬多日的心才落了实处。 辛良遥把之前在官船上找到的镯子取出来,向乔沅摊开了手。 乔沅把手放在他掌心,他小心翼翼地将镯子为她套上,原本尺寸正合适的玉镯,现在也大了几分。 “……你瘦了很多。”辛良遥戴好了镯子,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低着头,一直望着她的手腕。 乔沅假装嗔怪:“怎么?瘦了不好看了?惹辛公子嫌弃了?” 辛良遥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你乔娘子的不对了,你明明知道自己怎样都美得不得了,还要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故意要让满馥州城的女子羡慕你?” 乔沅却说:“我长得美不美另说,想要满馥州城的女子羡慕我,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 辛良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你也想嫁给杜侍郎?!” 乔沅一怔,立刻道:“谁喜欢他了?!我明明指的是——” 意识到失言,她马上闭紧了嘴巴。 辛良遥露出满足的笑容:“自打杜侍郎来了馥州,满城的富贵人家谁不想为自家女儿给他说媒,你娘非要让杜大人住在国舅府,那些贵妇人们背后个个酸得牙痒。就连你妹妹都对他芳心暗许,偏偏你不喜欢他。” 他眼中闪动着盈盈笑意:“那国舅府的乔娘子,究竟心悦哪位青年才俊呢?” 乔沅不甘示弱,回击道:“杜大人来馥州前,那些贵妇人争着抢着想要的女婿是谁,辛公子不会不知道吧?辛府的管家每个月要请走多少个媒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乔沅语气轻松,表情灵动,一点也不像她在国舅府时的样子。 在辛良遥面前,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永远都不用隐藏真实的自己。 辛良遥苦恼道:“完了完了,我赶走了那么多的媒婆,到时候等我请的媒婆进了国舅府,该不会也被你们府里的管家赶出来吧?” 乔沅眼中闪过一丝欣悦:“你……真的会来么?” “当然。”辛良遥语气温柔:“我要是不来,岂不是砸了延通寺菩萨的招牌?” 乔沅杏眼圆睁:“你、你知道我去庙里拜菩萨了?” “菩萨有什么用。”辛良遥柔声道:“你要是有所求,不如来拜我,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满足你。” 稍晚一些,打扮妥当的乔沅和柔真被辛良遥派马车送回了乔府。 三人商量好说法,就说乔沅是带着柔真在庙里修行了几日,下山时正好遇到辛良遥的车,就由他捎带了一程,送了回来。 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事先准备的说辞根本用不上,因为乔府就没有人担心过乔沅的去向。 当日乔沅去往延通寺后失踪,乔和昶和宁彤夫妇就没当回事,从始至终都当她是住在了庙里。 至于她为什么好几天都音信全无,为什么要去清修却没有事先告诉他们,国舅夫妇不关心也不在意。 乔和昶先是忙着应对铁矿塌方,后又与水匪起了争执,面前摆了一摊子烂事亟待他处理。 而宁彤则忙着与新媳妇相处,以及给乔沅寻找夫婿,她一心惦记着要把乔从露嫁给杜昙昼,根本不在乎那个庶出的女儿到底去了哪里。 也许在她心里,要是没有了乔沅,就不用操心她的婚事,反而能更快将乔从露许给杜昙昼。 从乔沅进府,到她回到居住的小院,居然没有一个人问过她这些天都去了何方。 进了小院,柔真的眼眶又要红了。 乔沅却很习以为常,自己没放在心上不说,还要安慰她:“你哭吧,一会儿辛良遥说他要送点心来,趁你忙着哭,我就可以一个人偷偷吃完了。” 柔真破涕为笑,笑完又更想哭了,含着眼泪吸溜着鼻涕说:“还好有辛公子,等以后沅娘嫁了,就是辛家明媒正娶的正房正妻,看谁还敢欺负你!” 乔沅神情有些复杂。 柔真马上反应过来,她是想到了她那个早逝的亲娘,慌忙解释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 “我都明白。”乔沅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在意。 围墙另一边传来动静,没多久,辛良遥就从墙上探出头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乔沅迎了上去:“柔真快来,再不来我要一个人独吞了!” 乔沅没想到,她回到乔府的第二日,天就变了。 前天晚上,乔和昶一夜没有回家,宁彤急得整夜没合眼,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管家要去州府报官。 小厮刚打开上锁的府门,就见杜昙昼和冉遥早就等在门外了。 冉遥见到宁彤出来,心里一虚,退了半步。 杜昙昼微微一笑,缓步走上了乔府门前的台阶。 “下官见过乔夫人。”杜昙昼深施一礼。 宁彤对他尚算有耐心,勉强露出个稍纵即逝的笑脸:“杜大人来了,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杜昙昼拱手说:“国舅爷一夜未归,下官想着,总是要给夫人一个交代才是,便登门拜访了。没有提前告知,还请夫人恕罪。” 夫人让他无需客气。 杜昙昼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礼貌道:“国舅爷被下官和刺史大人抓了,眼下就关在州府。夫人请放心,国舅爷不在地牢,他单独关在暗室里,有吃有喝,没有需要夫人操心的地方。” “什么?!”宁彤大惊失色,又急又怒:“我夫君是天子亲封的异姓王,是陛下的亲舅舅!你们怎么敢毫无理由地将他关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冉遥垂着头拱着手不敢言语,杜昙昼却温和宽慰道:“夫人莫要惊慌,下官行事从来不会无凭无据,如此做法,自然有下官的理由。” 宁彤当然不会轻易接受他的言论,指着他斥道:“莫说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馥州百姓,就算乔和昶他真的犯了天大的罪,也该由陛下派钦差拿他问罪!你一个四品的临台侍郎,有什么资格抓他?!” 杜昙昼不解释也不回答:“夫人息怒,下官此番前来只是行通知之责,至于国舅爷究竟犯了哪门哪法,下官自会在审讯后告知于天下,届时夫人自然会知晓了。” 宁彤气得眉毛都恨不得竖起来,她没想到原本是给女儿看上的女婿,怎么到头来女婿没当成,居然变成了抓了自己夫婿的人?! 她脸色铁青,嘴唇颤抖,怒指着杜昙昼却说不出半句话。 不顾宁彤如何怒意滔天,杜昙昼躬身行了个礼,转头就带着冉遥离开了。 冉遥走得一步三回头,几次还想冲回来向宁彤分辩几句,要不是杜昙昼拦着,只怕他都要跪在国舅夫人面前磕头谢罪了。 杜昙昼拉着他一步不停地往前走,嘴里还揶揄道:“冉大人身为一方刺史,怎么说都也是个四品大员,这么怕国舅夫人又是为何?” 冉遥又是跺脚又是叹气,可恨他是个文官,力气没杜昙昼打,就是挣不脱他那铁钳一样的胳膊。 “杜大人啊!你把事做得这么绝,到时候你拍屁股跑了,留下我在馥州和乔国舅面面相觑!你说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冉遥哭丧着脸:“万一以后陛下怪罪起来,你是陛下面前的红人,犯了再大的错陛下也不会深究,那到时候还不是拿我这个刺史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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