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照上的男人剃着板寸,两条浓眉向上扬起,一对三白眼不耐地斜睨着镜头,简直把“不好惹”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杨朔叹为观止道:“长成这样,何勇还敢去招惹人家老婆,真是色字当头一把刀啊……” 邢司南神色如常:“他有过犯罪前科么?” “有。大概十五年前,任荣在酒吧曾经和他人起过争执,在争执过程中将对方打伤。事后,任荣赔偿了对方五万人民币,取得了对方的谅解,最终被法院判决缓刑两年。” “你说这年头的男人都是怎么回事,不是打架就是家暴的。”杨朔闷闷道,“我看这俩才应该在一起,每天在家里开个拳王争霸赛,打赢的晚上在上面。”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江陆鸣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很懂啊杨小朔。” “还行吧。”杨朔谦虚道,“在下不才,略读过一些诗书而已。” “平时少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邢司南心情不好,没兴趣和他们扯犊子。他看了一眼杨朔,淡淡道:“继续说,都查到什么了。” 江陆鸣耸耸肩,继续往下道:“我询问了他的上司,上司认为,何勇算不上有多招人喜欢,但也不算讨厌。何勇脾气暴躁,有时会因工作上的事和他人产生矛盾和纠纷,但和谁的矛盾都没有激烈到要杀了他的地步。” “至于和陈姝的关系,两个人在工厂里并没有多加掩饰,经常做出一些跨越了界限的亲密之举。任荣正是在一次来工厂找陈姝时,不小心撞见二人举止亲密,于是在工厂大闹一场。” “上司还说,任荣闹完后,为了公司声誉,上级领导曾找二人谈话,陈姝和何勇都保证会终止这种不正常关系,不再接触对方。” “我推测,或许是何勇在保证后,并没有遵守他的承诺,反而和陈姝在私下里偷偷来往。任荣知道这件事,暴跳如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何勇。” “他的同事也证实了上司的说法。何勇小毛病不少,大毛病没有,且为人十分义气,经常请同事们喝酒。至于他和陈姝的关系,同事并不清楚他们之后是否还有往来。” 邢司南干脆道:“去找任荣,把他叫过来配合我们的调查。”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我觉得我真的是个绝世无敌大倒霉蛋!!我以后再也不手欠改文案了!因为改了个文案结果被锁了四天文也是没谁了QAQ看在我这么倒霉的份上给我投个海星吧给大家磕头了(哐哐哐)
第21章 “聊聊?” 楚白拧上热水开关,拿着咖啡杯转过身:“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邢司南提醒道,“你手上拿的杯子还是我给你的。” “……”楚白停下脚步,不情不愿地转过头,“你要聊什么?” “领导找你谈谈心。” 茶水间的空间极为狭窄,门半开着,隐约能听到走廊上传来的人声。他们俩一人端着一个咖啡杯站在一边,一个神情冷漠,一个面色无奈。 邢司南喝了口咖啡,诚恳道:“对不起,我错了,你应该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这是你想听到的么?” 楚白抬起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带也不行,不带也不行。”邢司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么难伺候?” 楚白还是不说话,颇有“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风骨。邢司南深沉地叹了口气,凑近他:“我说你老这么较劲做什么?跟谁较劲呢?” 他叹气的时候,有轻微的气流拂过楚白的侧颈。楚白咬了咬牙:“……有话快说,别绕圈子。” 邢司南笑了一下:“那我就直说了,感情用事是一回事,此外我真的挺好奇的,楚白——” 他拉长了调子,楚白睫毛颤了颤,直觉这人接下来必定要说出什么自己不太乐意听见的话。 “……你以前过的,究竟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楚白非常冷淡:“跟你没关系吧。” 邢司南耸了耸肩:“那可不一定,毕竟我是个控制狂,不太希望自己的手下出现任何不稳定因素。像你这种人,指不定哪天就被我找个由头,发配到后勤去了。” ……这算是个威胁么?楚白看着邢司南,眼底闪过一瞬复杂的情绪。 “别这么看着我。”邢司南单手虚搭在他肩膀上,挡住了他出去的唯一一条路,似笑非笑道,“学长,我们两个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也算知根知底吧?如今有缘得以在此处相逢,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么?” 他这段话,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楚白抿了抿唇,半晌,终于放弃了挣扎似的低声道:“……我不会害你。” 邢司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正欲开口,江陆鸣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你俩果然在这——别搁这偷偷摸摸谈恋爱了,我们联系不上任荣!” 楚白:“……” 邢司南皱了皱眉,不露痕迹地将手从楚白肩上移开:“怎么回事?” “任荣不在家,同事说他今天也没去上班。目前,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无法拨通,陈姝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还不带喘,可见临平分局人人都有说贯口的天赋。邢司南跟着江陆鸣往外走,边走边道:“他今天开车了吗?” “任荣名下有车牌号为浙A676K1的蓝色轿车,今天早上九点十分左右从他所居住的小区驶出。”江陆鸣在平板上飞快地调出监控图像,“经过人像比对,确认驾驶蓝色轿车的就是任荣本人。” “这辆车后来去哪了?”邢司南看了眼屏幕,“能追踪到它的路线轨迹么?” “还在追。”江陆鸣顿了顿,“你不觉得很可疑么?何才勇刚死,任荣就失了联。” “我只相信证据。”邢司南淡淡道,“加大高速公路收费站的排查力度,无论他和案子有没有关系,都不能让他跑了。” “好。”江陆鸣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有些意外地“哎”了一声。 “怎么了?” “任荣被巡逻组找到了。”江陆鸣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一言难尽,“……发现的时候,他正在一个露天烧烤摊上和朋友一起喝酒,那辆车就停在他边上。” “确定是他么?” “嗯,他随身带着身份证,外貌也与证件上的符合。”江陆鸣道,“巡逻组已经带着他往分局过来了。” 任荣被带到分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邢司南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路灯光在深蓝色天幕上拖出了一道华丽逶迤的长线,可办公室里只寒碜地点了一盏昏黄的台灯,楚白一个人坐在台灯旁。 他单手支着下巴,眼睛半闭不闭,懒洋洋地阖着。整张脸笼罩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明暗交错,显得轮廓分明而眉眼深刻。 邢司南看了一会儿,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楚白睁开眼:“人带到了?” 他今天一整天都处于这种爱答不理的状态,邢司南没在意,走过去:“嗯,在审讯室。” “那你不过去?” “我来找你一起过去。” “……”楚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不至于吧,我应该不是审讯开始的必要条件。” “少说废话。”邢司南抓着他的胳膊,“起来。” 楚白借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吧。” 邢司南落后他两步。他垂下眼,看着楚白手臂上明晃晃的白色纱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挺好的。”楚白背对着他,声音闷闷地传来,听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过两天就能畅饮啤酒小龙虾了。” “……”邢司南好笑道,“你有这么喜欢吃小龙虾?” “也不是吧,主要是觉得……” 他说的后半句话又轻又含糊,邢司南没听清楚:“觉得什么?” “……没什么。” 邢司南看着楚白的背影。楚白身材高挑,但身形偏瘦,时常让人会觉得他有些“弱不禁风”。但没人比他更清楚,那具看似瘦弱的躯体里,究竟蕴含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不知为何,楚白总让他联想到雪豹猞猁一类的大型独居猫科动物,漂亮,强大,独来独往。他的美与攻击性仿佛与生俱来,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咬断敌人的喉管。 审讯室和办公室离的很近。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像是为他们特意而留了一条小缝,里头传来低低的咆哮声。 “我说了他的死和我狗屁关系都没有!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抓过来关在这里!” “您先冷静点……” “我要请律师,我要请律师!在我的律师到之前,我是不会跟你们说任何一个字的!” “……您还是少看点美剧吧。” 得,这么直击灵魂的吐槽,一听就是来自于相声艺术表演家杨朔同志。 邢司南摇了摇头。他走到单向玻璃前,戴上一边蓝牙耳机,并且把另外一边递给楚白:“先看看情况。” 楚白接过后戴上了,目光专注地看着玻璃对面的三人。 “这是我的权利,我有权保持沉默!” “您确实有。不过这意味着您同时放弃了为自己辩解的权利——您确定要这么做么?” “你他妈少诓我!” 耳机里传来金属和桌椅激烈碰撞的巨响。审讯室中,任荣情绪激动,几次奋力挥舞手臂想要挣脱开镣铐的桎梏。由于用力过猛,反倒在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您先听我们说……” “我听你妈了个逼!你们他妈的都把老子扣在这里了,还假惺惺地在这里装什么!不就是想抓老子好跟上面交差吗!” “我们只是按照规定进行调查……” “规定?什么规定?哪条规定写了你们警察可以随便抓人?按照你这个理论,满大街随便找个人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你他妈的怎么不去调查他们!” “但是您和何勇有过直接冲突。”杨朔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尽量心平气和道,“关于这一点,我们有证人。” “有过冲突就要被抓起来吗?那跟他有过冲突的人多了去了!我建议你们把他家里那个老娘们儿、还有他那帮欠钱不还的老赖朋友、所有跟他有过冲突的人,都关起来!” 审讯到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与意义。杨朔和江陆鸣对视一眼,邢司南敲了两下蓝牙耳机:“暂停审讯吧。” 片刻后,杨朔灰头土脸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他抹了把脸,愤愤地骂了句脏话:“我靠,说话就说话,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喷了我一脸口水。” 江陆鸣抱着资料,跟在他后面,恹恹道:“怎么才八点,这个人就喝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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